城門之上,錦繡公主女扮男裝與賈文秀並肩而立。
“賈大人,你說這一次你師傅和本公子誰會獲勝?”
看著走出城門的死士營,錦繡公主側頭朝著賈文秀笑問道。
“就本官的立場,自然是希望公子獲勝,但老師從來不會隨意的去評價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一個螻蟻。
只可惜老師心思吾等弟子難以猜測,本官也不知老師為何要給公子留一個遙不可及的念想。”
賈文秀無比認真的說道,語氣之中甚至對李蒼南有些怨氣。
“你師傅是以天下為棋局的高人,家人怠慢了你師傅,你師傅算計一番到也無不可。
最主要的一點,本公子喜歡你師傅的算計,能夠成為你師傅手中的棋子,本公子倒甚是榮幸。
此番,本公子倒是真的希望你師傅能夠贏,因為這樣本公子這枚棋子才會在你師傅的棋盤上更加重要。”
錦繡公主笑著說道,眼神之中更是帶著濃濃的權欲。
賈文秀神情一震,深邃的目光朝著錦繡公主看去。
這位野心勃勃的公主成長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短短半月時間未見,心思不但深沉了許多,而且也更加的無所不用其極。
“有本官在,公子是沒有機會的。”
賈文秀搖頭淡笑道。
“有哪幾個混吃等死的廢物,本公子還是有些許機會的,只不過還是要勞煩賈相讓大秦變得更加強盛一些。”
錦繡公主的話語,讓賈文秀不由的在心中長歎一聲。
年邁的皇帝、荒唐不堪的皇子、野心勃勃的公主,面對如此局面,賈文秀也是知道自己未來面對的局勢將會是什麽樣子。
賈文秀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倒是錦繡公主興致勃勃的看著整支大軍離開秦都。
軍中,秦延年自然不知道秦都城牆之上還有這樣的一番場景,此刻他們真在馬不停蹄的朝著岩山關趕路。
一連急行軍五日,這才有休息的一天時間。
“秀才,你說這一次蒙元到底會出動多少騎兵來打草谷?”
吃著乾硬的難以下咽的軍糧,秦延年走到莫文浩身旁好奇的問道。
周圍的死士營士兵都是嘲諷的朝著秦延年看來,那種毫不遮掩的嘲諷讓秦延年感到自己和死士營的格格不入。
莫文浩收起仰望天空的目光,起身朝著岩山關的方向看去。
“來多少其實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對於我們這群人來說活下去才是最大的渴求。”
秦延年張了張口沒有再問,因為從剛才的眾人的眼神中,他明白即便他在死士營待了二十天,但他終究還沒有成為死士營的一員。
“繼續保持下去,這樣真的很好,等到哪一天你和我們一樣了,那就說明你已經和半死人沒有區別了。”
莫文浩一拍秦延年的肩膀說道。
“我會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
秦延年沉默許久之後看著莫文浩做出了他來死士營的第二個承諾。
“哈哈!就為你這個承諾,這幫兄弟也會在這一戰中幫你活下來。”
莫文浩此話一出,周圍的眾人眼中的嘲諷消散,對著秦延年笑著點了點頭。
“我會把秦哥兒護在身後,秦哥兒答應我給我找一杆槍。”
憨兒來到秦延年和莫文浩身邊憨笑說道。
“好!好!把你秦哥兒護在身後。”
莫文浩摸著憨兒憨厚的面容,
笑著對憨兒說道。 就在眾人靜靜的享受著大戰之前難得的寧靜之時,一騎身穿大秦邊軍甲胄的騎兵渾身染血的朝著先鋒軍疾馳而來。
騎兵看到揚塵年的大旗,眼中終於露出一絲解脫之色。
戰馬一聲嘶鳴,騎兵從戰馬上栽倒在死士營的面前,莫文浩飛身而起直接落在騎兵面前。
“終於送到了!”
騎兵艱難的從懷中掏出用鮮血書寫的求援信,雙眼之中已經失去了明亮的光彩。
戰馬嘶鳴,四蹄不斷踢著腳下的地面,不斷仰頭朝天,想要用韁繩拉起手中依然攥著韁繩的主人。
前鋒軍軍營中,揚塵年聽到戰馬嘶鳴聲,策馬朝著死士營這邊而來。
來到莫文浩面前,看著莫文浩手中的血書,眉頭皺起,看著岩山關的方向露出濃烈的殺氣。
“破了沒有?”
盡管整個人籠罩在冰冷的殺氣之中,揚塵年還是開口朝著莫文浩問道。
“岩山關守將戰死,岩山關被破。”
莫文浩淡淡的說道,眼神中沒有絲毫情感波動,仿佛破的不是岩山關,而是一個無用的瓷碗一樣。
“給你百匹戰馬,殺進岩山關守一天的時間。”
揚塵年冰冷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軍令。
死士營所有人站在莫文浩身後,冷眼朝著揚塵年看去。
這份軍令直接就是讓死士營去送死,岩山關可是駐守五千兵馬的關隘。
岩山關被破,那就說明蒙元觸動的兵馬最少是五萬,有可能更多。
蒙元此番為了劫掠動用如此大規模的兵馬, 那為了保護後撤之路,現在岩山關守軍最少也不會低於五千兵馬。
“怎麽,這份軍令你們死士營不接受?”
揚塵年冷笑一聲,看著莫文浩問道。
“死士營領命!”
莫文浩躬身跪倒在地,領命應道。
“來人,帶一百匹戰馬過來,記住你們必須守住關門一炷香的時間。”
揚塵年說完,策馬而去,身後的甲士則是下馬收殮身軀已經冰冷的甲士。
“秀才,他這是讓我們去送死,這根本是完不成的軍令!”
死士營中秦延年一直沒有看到開口過的老曹開口朝著莫文浩說道。
“有選擇嗎?從進入活死人墓刻上那個死字的時候,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戰。
只是這一次可惜了憨兒,已經九十首級了,就差那麽十顆了。”
莫文浩撫摸著憨兒的肩膀無比歎息道。
“秀才放心,只要咱們這幫人沒有死絕,憨兒一定會活著,他是我們的希望。”
老曹語氣沉重說道,其余人也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恍若一個外人一般的秦延年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從老曹開口的那一刹那,秦延年便知道岩山關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絕地。
老曹身為死士營中年級最大,活的時間最長的人,他見證了死士營中一批又一批人的死亡,但他就像是一顆常青樹一樣一直佇立在死士營中。
用莫文浩的話說,就算是活死人墓的人死到最後一個,那一個必定是老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