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棒杆隱約有所感應。
本能的回頭看去,隨著他的手電光一晃。
直接倏地一下。
一道黃色的影子從那堆骸骨裡竄了出來!
棒杆兒媽呀一聲,頓時被嚇了一跳。
在這種環境下,任何風吹草動都容易讓人產生不太好的遐想。
而在棒杆兒腦中,最先反映出來的念頭就是這裡有鬼!
他不及多想,甚至來不及仔細去看那道黃色的影子究竟是什麽?轉身就往回跑。
而在這時,陳四奎剛好從上面折返回來,聽到棒杆兒的叫聲,把他也嚇一跳。
棒杆看見他就跟看見親人一樣,連忙叫了一聲“陳哥快走”。
陳四奎見他如此急迫,也來不及多問。
正想拿繩子依葫畫瓢往棒杆兒身上綁。
卻見棒杆兒緊張的拿手電往身後的墓室門口照去。
這只是普通手電,光線並不是特別亮,在漆黑無光的墓室,在只能照出一小片范圍。
“你看什麽呢?”
陳四奎下意識也看過去。
正好看見一抹黃色,倏地從光線范圍掠過。
陳四奎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卻隻覺汗毛倒豎。
再加上剛才棒杆兒的反應,令他的頭皮一陣發麻,乾脆連繩子也不綁了,喊了一聲“抓緊我”。
直接伸手把棒杆兒攔腰抱住,另一隻手快速拽了三下他身上的繩子。
上邊收到信號,立刻開始拽繩子,陳四奎和棒杆兒緩緩往上提升。
兩人卻非常緊張。
陳四奎拿手電往墓室門口照著,心裡不住祈禱外邊別進了什麽東西
棒杆兒心裡有些後悔。
要不是他貪心,非要去撿那塊金牌,也許就沒這事兒了。
至於為什麽他們三個人被困在這裡好幾天都沒事,卻唯獨這次驚動了什麽東西,他也來不及仔細想。
好在並沒再出意外。
片刻後,棒杆兒被推進盜洞的入口,那道黃色影子也沒出現。
棒杆兒不敢松懈,大概腎上腺素被激發出來,他手腳並用飛快往上爬去。
陳四奎緊隨其後,時不時往回照一眼,生怕有什麽東西跟上來。
好在這條盜洞不算長,從頭到尾也就六七米。
棒杆兒沒用幾下就爬到樹洞裡,順著樹洞看到了外邊的光亮。
這令他喜出望外,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出來了!出來了!”
隨著棒杆兒從樹洞裡爬出來,外邊等待的眾人再次歡呼起來。
這一次,三個孩子失蹤,外加後來的秦大全,一共四個人。
十冬臘月,三四天沒音訊。
眾人嘴上沒說,心裡卻覺著這幾個人能平安回來的希望不大。
現在卻一個都沒死,當然值得高興。
但緊跟著,陳四奎從後邊出來,臉上卻沒什麽喜色,反而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樹洞。
卻是心中一凜,不知是不是錯覺,仿佛看見一雙眼睛在跟他對視。
陳四奎的心一下就提溜到嗓子眼,差點叫出來。
但隨後仔細一看,卻又什麽都沒有,令他懷疑剛才是不是太緊張看錯了?
這時杜飛則走過來,拍拍他肩膀道:“陳四奎同志,你是好樣兒的!”
陳四奎回過神來,才發覺眾人都在看他。
平生第一次成為焦點,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嘿嘿傻笑。
就連剛才緊張感也消失了。
回到人群中,令陳四奎的安全感快速恢復,再回頭看那個陰森的樹洞也不覺著害怕了。
這就是集體的力量!
同樣的,棒杆兒的情況也差不多。
尤其當他看見杜飛的時候,
更是找到了主心骨。有句話叫狗仗人勢,用在棒杆兒身上不太合適,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卻非常貼切。
他真沒想到,杜飛竟然親自來救他了!
至於其他人,都被棒杆兒自動忽略了。
心裡那個感動就不用說了。
這時,村裡的秦書記和民兵連的張連長都問起下邊的情況。
棒杆兒還是個孩子,他們主要問陳四奎。
但陳四奎又知道什麽,他雖然下去了兩次,但前後也沒多長時間。
面對詢問也是一問三不知。
反倒是棒杆兒,在旁邊聽到他們的問題,不動聲色的拽了杜飛一下,非常小聲道:“叔兒,下邊還像是個墓,裡邊放著好多木箱子。”
杜飛早就知道,剛才小紅下去,通過視野同步,他比棒杆兒看得還清楚。
甚至在陳四奎帶豆包兒上來的間隙,棒杆兒去拿了那塊金牌,杜飛都心知肚明。
但杜飛也有些奇怪,那具骸骨裡究竟藏著什麽?
因為在剛才,棒杆兒進入對面的墓室中。
杜飛曾想讓小紅跟進去看看,但小紅卻反饋那裡有可怕的東西,它說什麽也不進去,就躲在墓室外面。
等棒杆兒出來,杜飛通過視野同步,也看見那具骸骨的骷髏裡閃現出一雙眼睛。
甚至杜飛比棒杆兒看得更清楚。
但那是什麽東西,僅憑一雙眼睛卻沒法認出來。
而且,在那雙眼睛出現的瞬間,小紅好像遇到了天敵,瞬間炸毛,掉頭就跑。
令杜飛來不及仔細看。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絕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而棒杆兒在說話的時候,雖然想避開其他人。
但汪大成的耳朵尖,又一直在關注這邊,隱約聽到幾個字。
立即湊過來,壓低聲音道:“爺們兒,擱這兒嘀咕啥呢?”
棒杆兒嚇一跳,他跟汪大成不熟,抬頭看向杜飛。
杜飛心裡有數。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下邊是金山銀山,也決不能貪這個便宜。
那些東西誰也拿不走,必須是國家的!
在這場這些人,誰也不是傻子,這種事兒根本捂不住。
而且在這個年代,是真有思想覺悟非常高的人,他們並不在乎個人得是,把國家的利益看的比天還大。
杜飛雖然做不到,卻非常敬佩這樣的人。
在場這些人,保不齊就有這樣的。
杜飛道:“沒事兒,你汪叔是自己人。”
棒杆兒點點頭,但也沒再往下說。
他也猴精,杜飛當面說汪大成是自己人,卻未必真是自己人。
反正,剛才該說的都說了。
杜飛卻沒想藏著掖著,乾脆把村書記、治保主任、民兵連的張連長,還有縣局的兩位同志,全都召集過來,開了個碰頭會。
杜飛一臉嚴肅道:“同志們!剛才根據棒杆兒說的情況,這下面很可能是一個敵人留下的秘密倉庫。”
杜飛故意沒往陵墓上說。
因為華夏歷來對偷墳掘墓深惡痛絕。
真要說是陵墓,再開啟的手續可就麻煩了。
但如果定性成‘敵人留下的秘密倉庫’性質就變了。
所謂事急從權。
一旦涉及到了敵人,基層的同志們大可以便宜行事。
有了杜飛給定性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根據樹洞的位置,推測下面墓室的位置,再根據墓室的布置,推測出墓道的走向。
等於是開卷考試。
很快找到了墓道口的方位。
從37年到現在也有三十年了。
當初慶親王載振帶人把財寶運進來,直接把墓道口用土填死了。
幸虧載振沒成想,那些財富在裡邊一放就是幾十年。
他們原計劃暫時放在這裡,之後再想辦法轉運出去。
所以封住墓道口的土並不太深。
在找到大致位置後,立即調動民兵和村民。
這時候就顯出人多力量大的好處了。
一百多號人馬,分成三個小組,拿著鐵鍬鎬頭,輪班上陣開挖。
隻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挖到了墓道口。
墓門用青磚砌著,但只有一層。
上去一個壯漢,掄起大錘,咚咚幾下,就給砸出一個大窟窿。
又等了十來分鍾,打開最後一道磚牆。
等塵土散開,杜飛跟村裡的秦書記,還有民兵連的張連長一起走了進去。
因為之前棒杆兒他們在裡邊待了好幾天,倒也不存在裡邊空氣不流通股的擔心。
而這時外邊的天色已經擦黑了。
周圍點起火把。
杜飛幾人則拿著手電筒走了進去。
其實剛才挖開墓門的時候,秦書記和張連長都看出來這是一座墓。
只不過杜飛說了,這是敵人留下的秘密倉庫。
這兩人都不是愣頭青,誰也沒有說破。
當初,載振修這座陵寢規模並不大。
畢竟大清已經亡了,他的目的又是不想死後被人打擾,當初也是秘密建造,沒敢大興土木。
整個墓裡只有四間墓室,包括中室,左右配室,以及盛放棺槨的後室。
前面的墓道大搞有十多米,斜向朝下。
裡邊就是中室,相當於是客廳。
在這裡就已經見到貼著牆擺放的木箱子。
這些箱子有大有小,材質也不太一樣。
明顯是倉促間拚湊出來的。
杜飛也很好奇,這些箱子裡裝的什麽。
來到一口箱子前邊,伸手抓起上邊的鎖頭一扭。
只聽“哢”的一聲。
木箱上的鎖眼直接被扯了下來!
隨手丟掉鎖頭,為防裡邊有機關,杜飛轉到側面才把箱子蓋掀開。
除了有些塵土,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箱子裡則是用紙包著的,一卷一卷的東西。
不用看都能猜到,全是大洋!
接下來,秦書記和張連長也開了幾口箱子。
他們沒杜飛那麽大力氣,能直接把鎖頭擰掉。
但進來的時候帶了工具,一人拎了一把鐵鍬。
直接拿鍬頭插進箱子口一撬。
登時“哢”的一聲,箱子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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