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笑著說道:“傻柱說,劉姐您人實在,乾活也勤快。”
劉嵐撇撇嘴,心說:“傻柱能說她好話才怪!”
不過眼下這個情況,她也只能笑了笑,默認下來。
李副廠長則趁機岔開話題:“那個劉嵐……去把我那瓶存了十年的老汾酒拿來,今天我要跟杜老弟好好喝一杯。”
劉嵐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剩下李副廠長跟杜飛相視一笑。
李副廠長道:“老弟,讓您見笑了。”
杜飛仿佛不知道他指什麽,笑道:“對了,李哥,還有個事。”
“您說~”李副廠長把剛才劉嵐送來的茶水,親自給杜飛倒上。
杜飛道:“我有一姐姐,叫秦淮茹……”
“秦淮茹?”李副廠長皺著眉回憶:“好像是有這麽一人,跟易師傅一個車間。”
杜飛故作驚訝道:“李哥,您厲害呀!全廠上萬人,都裝到心裡,您這個廠長才是全心全意為工人服務的好幹部呀!”
李副廠長眉開眼笑:“過獎,過獎~”
杜飛接道:“咱們廠車間都什麽活兒呀!老娘們家家的,咱不圖多賺錢,您看著給轉個輕省點的崗位。”
李副廠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好辦,就一句話的事兒。”
原本帶許大茂來,什麽東西都沒送,什麽要求都沒提,讓李副廠長對杜飛感官不錯。
卻在這時,杜飛忽然提出要求,頓時抵消了不少好感,讓他覺得杜飛這人還是年輕,做事情,有章法,沒分寸。
但當杜飛三言兩語,把事情說完。
李副廠長又不禁暗罵,這他麽是沒分寸?簡直是太有分寸了,好不好!
當面求他辦事,卻又不是什麽大事,對於他李副廠長來說,甚至連舉手之勞都不算。
偏偏杜飛張口閉口強調,秦淮茹是自個姐姐,是給家人辦事。
事兒是小事兒,卻要欠李副廠長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尺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李副廠長賺了一個人情,以後看待杜飛,便不再是路人。
而杜飛雖然送出一個人情,卻不會成為負擔,任何事有一就有二,人情這玩意,一個也是欠,倆個也是欠,以後再找李副廠長,無論喝酒吃肉,還是花錢辦事,都方便得多。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恰在這時,許大茂從外邊回來,剛一進屋被嚇了一跳。
心說這倆人什麽毛病,沒事笑什麽勁兒,怪瘮人的!
李副廠長也有點尷尬,忙道:“大茂,你再上廠辦一趟,把劉助理叫來。”
說著又跟杜飛解釋道:“老弟,劉助理是前年來咱們廠的大學生,音樂學院的,唱歌好聽,叫他來,助助興。”
“那敢情好!”杜飛笑道:“對了,李哥,這次您幫了我這麽大一忙,我這也有個投桃報李的機會,就是不知道您的意思。”
李副廠長“哦?”了一聲:“說說什麽機會?”
杜飛道:“廠裡保衛科的蔣東來!”
李副廠長不知道杜飛是什麽意思,只能點頭應道:“保衛科的副科長,很有能力的一名同志。”
杜飛笑道:“我現在把他叫來,給您匯報匯報工作,怎麽樣?”
李副廠長一愣,隨即有喜有憂,喃喃道:“蔣東來~蔣東來~我聽說這人脾氣可不太好。”
杜飛笑道:“脾氣好不好的,得看是什麽人駕馭!李哥,就憑您的手段,還降不住一頭倔驢?”
李副廠長又笑起來:“行,叫他來!”
其實李副廠長也是沒辦法。
現在保衛科的包科長,雖然聽話,指哪打哪,算是他的心腹。
可辦事能力實在有點拉胯,平時按部就班管點雞毛蒜皮的事還行,一旦遇到硬茬,肯定歇菜。
而且,蔣東來現在佔著廠子南大門,事實上已經成了氣候。
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包科長肯定壓不住,到時候還的他頭疼。
所以,當杜飛提出,蔣東來有意向他靠攏時,的確是幫李副廠長解決了一個難題。
杜飛一笑,今天來的幾個目的:試探李副廠長的態度;加深與李副廠長的羈絆;強化蔣東來在軋鋼廠保衛科的地位。
三個目的全部達成!
接下來就是普通的應酬。
不大一會兒,劉助理和蔣東來就被許大茂叫來了。
劉助理年輕英俊的小夥兒,顯然經歷過不少類似的飯局,十分駕輕就熟。
蔣東來則有些興奮,連敬了李副廠長三杯,拍著胸脯表了一番忠心。
許大茂在旁邊看得直著急,連忙也敬酒表忠心,卻因為要孩子戒煙戒酒,只能以茶代酒。
可惜,他的情況跟蔣東來完全不是一回事。
蔣東來是真有本事,李副廠長看中的也是他這個人的能力。
所以蔣東來的表態才具有價值。
而許大茂,李副廠長根本沒發現他有什麽值得一提的能力。
放電影放的好,能頂什麽用?
在這一點上, 許大茂還不如傻柱。
而李副廠長真正看中許大茂的,其實是他婁弘毅女婿的身份。
這個身份,意味著許大茂可以給他帶來超額的財富。
杜飛在酒桌上洞若觀火,看許大茂灌了一肚子茶水,蔣東來臉紅耳熱,劉助理歌聲嘹亮……
只有李副廠長,看似也酒意正酣,實際眼神清明。
忽然,李副廠長似有所覺,向杜飛看過來。
杜飛眼光也沒躲閃,直接跟他對視。
兩人的眼神都清明冷靜,卻又同時笑了起來,各自舉杯,一飲而盡。
在這一刻,竟頗有些酒逢知己的意思。
直至晚上八點多,這一局才散了。
廠裡小車班就一輛上海牌轎車,還有幾兩蘇聯的‘嘎斯’吉普車。
但這些車都是公務外出時才能使用,就算李副廠長也沒有專車。
最後,還是蔣東來騎著跨鬥摩托,晃晃悠悠把李副廠長送回去了。
杜飛則跟許大茂一塊,不緊不慢往四合院走。
杜飛美其名曰喝酒了,讓許大茂幫他推著自行車。
許大茂雙手握著冰涼的車把,心理仍七上八下的:“小杜,您說今天咱們這……”
杜飛淡淡道:“不挺好嗎?你還擔心啥?”
許大茂皺皺著豬腰子臉道:“我這還是不托底呀!您說我今兒沒喝酒,李副廠長會不會對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