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沒有來過逍遙城,何曾殺了你的兄弟?”
蘇老板鄭重道:“你可記得蘇九良?”
“姑蘇城外醉花樓,一劍穿心蘇九良?
“是的。”
“我當然記得。”
“你可知道我叫什麽名字?”
陶劍芳不屑地道:“我只知道你是個連名字都不敢告訴別人的人。”
蘇老板怒道:“那我今天就告訴你,你一定要記好了,我姓蘇,名九城,我的名字就叫蘇九城。”
“蘇九良、蘇九城,看來你們真的是一對親兄弟。”
“那是當然,一奶同胞的親兄弟,我也正式告訴你,我的最親的親兄弟就是劍壓姑蘇城的一劍穿心蘇九良。”
陶劍芳冷冷笑道:“我只知道他奸淫良家婦女以後,也是一劍穿心,在姑蘇城外的醉花樓,他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他是死有余辜。”
蘇老板搖搖頭,“你可知道,他殺人也是迫不得已,他也有他的苦衷。”
陶劍芳哈哈笑道:“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殺了人還需要別人體諒他。”
“不管怎樣,還輪不到你殺他,在我看來,你殺了他,你就罪有應得。”
“為民除害,除暴安良,我義不容辭,也絕不後悔。”
蘇九城冷冷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不僅要殺你最愛的女人,我還要親手殺了你。”
“我來到逍遙城,就是要親手殺了你,為梅小蝶報仇。”
蘇九城又笑了笑,“你我之間的仇恨,自當要了結,我打算為你準備一場正大光明的決鬥,我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親手打敗你,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嘗一嘗失敗的滋味,不知道你敢不敢?”
“我當然敢,我來到逍遙城就是要和你決鬥的,我不止要打敗你,我還要殺了你。”
蘇九城拍了拍手中的扇子,“不錯、不錯,三天之後、日上三竿,逍遙城門口,你敢不敢來。”
“我都等不及三天之後。”
“三天之後是我親弟弟蘇九良的忌日,我要用你的頭來祭奠他。”
“既然如此,三天之後、日上三竿,我一定在逍遙城門口等你,不見不散。”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諸葛無恙一直認真地看著,眼睛都不眨地盯著陶劍芳和諸葛南燕,諸葛南燕和陶劍芳在一起,他感覺很放心,他最擔心的妹妹,有他最好的朋友保護,他真的很放心。
他也很想走到對面去,去牽著諸葛南燕的手,站在她身邊保護她。可是他自己很清楚,蘇老板對他始終是防備的,他們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此時此刻,站在諸葛南燕身邊,也許比站在她的對面更好。
陶劍芳正要帶著諸葛南燕和陸九筒離開,蘇九城卻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他擺了擺手,“我這裡還有一件事,想當面問問陶大少爺。”
“什麽事?”
“十三日前,在逍遙城門口,慘死了十六個窮苦人,不知陶大少爺聽說過沒有。”
“逍遙城門口?慘死了十六個窮苦人?”
“是的,逍遙城門口,十六條人命,都是窮苦人。”
“十六條人命我是知道的,至於是不是窮苦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聽說這十六條人命都是陶大少爺殺的。”
諸葛無恙一直認真地聽著,他很害怕聽到蘇九城問出這句話,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聽到陶劍芳的解釋,但是他也很害怕聽到最後的答案,
雖然他心裡也有了答案。那麽細、那麽深的傷口,他知道在這江湖中,沒有幾個人能做到,而桃花山莊大少爺就是這其中之一。 陶劍芳看著諸葛無恙,諸葛無恙也看著陶劍芳,目光相對之時,似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們互相看到了期待。
陶劍芳肯定地道:“是的,那十六個人都是我殺的。”
蘇九城冷冷笑道:“不愧是桃花山莊大少爺,敢做敢當?”
蘇九城看向諸葛無恙,“諸葛公子,老夫說的沒錯吧,逍遙城門口慘死的那十六條人命,十六個窮苦人,都是陶劍芳所殺的。”
諸葛無恙的心仿佛在滴血,他還清楚地記得他在逍遙城門口對著哪些窮苦人許下的諾言,他還清楚地記得哪些人的憤怒、那些人的痛苦。
諸葛無恙看著陶劍芳,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陶劍芳一時也愣住了,他沒有想過諸葛無恙會向他說出這樣的話,他聽出來了,這話裡包含著責問、責備的意思。
這些天,他一直在擔心諸葛無恙,他一直想去探查那個深不見底的地洞,他寧願掉入地洞的是他自己。
今晚在金銀賭坊看到的一切,他一直都是興奮的、高興的,他一直堅定相信諸葛無恙是不得已而為之,他一直堅定相信諸葛無恙只是權宜之計。
只有諸葛無恙的安全是他最在乎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陶劍芳沒有直接回答諸葛無恙的問題,“這幾天,你還好嗎?”
諸葛無恙一時也愣住了,他一直在關心逍遙城門口那些人是不是陶劍芳殺的,而陶劍芳卻一直在擔心他的安全。
諸葛無恙不禁想起那個深深的地洞,想起幽香滿屋的蘭台小院,以及那個有點可愛、有點頑皮的蘇小小。
諸葛無恙迎著陶劍芳的目光,點點頭,“這幾天,我過得很好。”
陶劍芳也終於放心了,只要他好就行,他想問的、他想知道的,他都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他。
陶劍芳看著諸葛無恙,內心特別的坦然,“只要你好就行了, 逍遙城門口那些人,都是我殺的。”
諸葛無恙終於確認了,他內心的痛苦逐漸爬滿了他焦慮的臉,“你知道,那些都是窮苦人。”
陶劍芳的心慢慢變冷,他從諸葛無恙的語氣裡聽到了越來越重的責備,他們本來應該是無條件信任的,這樣的感覺讓他很不自在。
陶劍芳賭氣地說:“是的,他們看起來都是些窮苦人。”
“你怎麽忍心下那麽重的手?”
陶劍芳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默不作聲地站在那裡。
諸葛無恙繼續追問,“你怎麽可以殺那麽多的無辜的人?”
陶劍芳既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
陶劍芳的心在滴血。
他對諸葛無恙有太多虧欠,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諸葛無恙確實已經安然無恙,但是現在的諸葛無恙,已經不是他以前認識的諸葛無恙了。
以前他們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但是現在諸葛無恙卻站在了他的敵人的身邊,雖然他不知道諸葛無恙經歷了什麽,但是在他心裡,他永遠也不應該站在他的敵人的身邊。
陶劍芳的內心在滴血。
他看著諸葛無恙,有些麻木地道:“那些人都是我殺的,他們雖然看起來都是窮苦人,但我敢肯定,他們都是有武功的窮苦人,都是身手不凡的人。”
諸葛無恙一臉驚詫,他從來沒有想過那些人還會武功。
蘇老板緊跟著冷冷笑道:“你說他們會武功,你有人證嗎?”
“沒有。”
“你有物證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