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獲了五名督軍的+999之後，許凌的精神力也發生了質變，只是這“變”比他想象的還要強上許多。

至少現在，面對銀龍的幻境，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很輕易就能看出破綻，比如眼前的幾十條巨蟒，在他眼裡就如同是幾十組數據一樣，絲毫也不真實。

而他已經掌握了幻象殺人的能力，知道想這樣做，在幻境裡也不能讓人瞧出虛假，那怕對方知道了這是在幻境裡，他也必須無法分辨，才能在幻象中被殺死。

此時許凌看這些殺機越假，就越不可能死在這裡。

但他覺得還不夠，盡管連符錚都說了，大型幻境是銀龍的特殊天賦，其他人想學是不可能的，可他還是想嘗試一二。

不管怎麽說，如果弄懂了幻境的原理，起碼也有機會改進自己的幻術。

他心念轉動，天空之中驀然出現了數十把巨劍，放到現實中去的話，每一把劍都比一棟高樓還要長，它們簌簌地從高出垂直落下，瞬間將巨蟒全部釘死在大地上。

但是巨蟒死則死已，卻還留下了其它么蛾子。

巨劍插入的傷口之中湧出了海量的鮮血，並且無窮無盡，從四周掀起了滾滾血浪撲向許凌。

他能感覺到血浪散發著滾燙的熱氣，還有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如果這東西是真的，那麽只要接觸一下，恐怕就得在頃刻間化為膿水。

不過對他來說，還是太假。

這種假不是從邏輯出發而判斷出來的假，而是用他對幻術的理解，轉化成的一種感知。

“灼熱?那我就給你澆滅。”

他只不過是輕輕吹了口氣，滔天的血浪驟然停住，冰霜從浪尖上開始凝結，接著迅速滿眼，隨後被凍成了鮮紅的冰晶。

這時候，許凌感受到天地間的氣氛變化了，空氣變得炎熱起來，而這並不像是來自幻境本身的變化。

“那家夥生氣了，真是暴躁，更年期了麽。”他滴咕道。

這時候，那股狂躁的氣氛更加強烈了，天地間也傳來了一道意念。

“用人類的標準來看，我十八歲！”

許凌若是在喝水，真得一口噴出去。

“大哥，你作為一隻魔獸，在意的點太奇怪了吧。”

銀龍沒有繼續給出回應，四周結冰的血浪突然蠕動起來，飛散入天穹，結成成千上萬的冰晶長矛，幾乎遮蔽了天光，向著許凌刺來。

“差不多得了吧。”

他不耐煩地一揮手，隻掀起了一陣微風，卻飄飄忽忽地將所有襲來的威脅吹散，花城碎屑，那些冰矛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能不能拿點真格的出來。”

銀龍的身影驟然在曠野上出現，眼中盡是不解。

我特麽一直都是真格的！

許凌見它沒有新的動作，便笑嘻嘻地問道:“你們這些大魔獸一直都在幹啥呢?其他的超階魔獸呢，為什麽都不出現了?”

銀龍無法口吐人言，但可以傳導意念，它發現在自己的幻境中一對一，竟然還是奈何不了他，便想拖時間找找破綻，於是回答道:“迎接偉大降臨?”

“偉大是什麽?”

許凌哪裡看不出它的想法，但是不在乎。

銀龍卻不答話了，他要拖延時間，不代表真的打算交代所有的秘密。

“為什麽你的意志如此牢固?”

他倆剛才看似是利用想象力在對抗，但其實殺機重重，如果有一方在這裡面死去，那麽現實中的肉體也只會留下一副軀殼。

但現在又彷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就如同兩個武者切磋完了之後交流收獲一樣，連原本皸裂的大地都漸漸愈合，

漸漸生出了青草。許凌盤腿在地上坐下來說道:“思想決定了你的意志，如果不夠牢固，說明你的思想深度不夠呀。”

銀龍原本並沒有指望得到回答，聽到之後感到很意外，追問道:“如何提高思想的深度?”

許凌卻賣起了關子:“我可以告訴你，但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怎樣構築幻境才能替代真實。”

如果不明白這個要點，就很難像銀龍一樣將不同的目標拖進同一片幻象中，這也是為什麽他的幻術只能同時對一個人起效，如果想要同時控制多人，他就得施術多次，但多線操作跟多次重複操作的難度顯然是差距很大的。

銀龍沉默不語，它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對於許凌提出的條件，它很心動，可又不願告知對手自己壓箱底的絕技。

許凌洞察了他的心思，笑道:“我們交換技巧，然後決一勝負，如果你死了，世上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了，包括我是否有收獲，如果我死了，那不就等於什麽都沒告訴我嗎?”

臥槽，他說得好有道理！

銀龍如醍醐灌頂，作為一條自魔化後就天然擁有超絕天賦的魔獸，它無時無刻不想突破自己的極限，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於是它甩動尾尖，在半空中勾勾畫畫，一層又一層的意念具現為發光的亂流。

許凌的童孔猛地一張，換個人來或許無法看懂其中的奧妙，但作為幻術的使用者，他又怎麽會不清楚。

此刻，他才是真正的醍醐灌頂，新的構想一個又一個的出現，就差抓住那最後一絲契機。

但是銀龍忽然俯下了巨大的龍頭，瞪著碩大的眼睛說道:“該你了，告訴我，怎麽提高思想的深度?”

許凌被打斷了思考有點煩，抬起頭戲謔地說道:“想提高思想高度，當然是要多看書啊！不過你們入侵人類城市的時候，只知道破壞和殺戮，恐怕沒多少書留下吧。”

銀龍瞪著眼思考了一會，隨後才確定自己是被耍了，他勃然大怒，天地間再次刮起了狂風，天空變得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你，不遵守你的承諾！”

許凌站了起來，聳肩道:“我沒說錯啊，你問的就是如何提高思想深度嘛。當然啦，樂觀一點，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

“嗯?”銀龍以為他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從進入這個幻境開始，你的死亡就已經注定，其實死不死的，沒什麽太大差別嘛，這樣一想是不是舒服多了?”許凌拔出了背上的博得之劍。

狂風驟然停止。

不是銀龍息怒，而是他動了真格的殺機。

你可以殺了我，但不能把我當傻逼！

不過許凌這時候也不打算跟它好好說話了，他右腳往後挪了半步，將握住的劍用力往天上一擲。

不符合物理規律的上升路線讓它幾乎是一瞬間就飛入了烏雲之中。

“最後教你一招真格的啊。”

轟——

雷鳴在雲層後愈演愈烈，銀龍驚恐地抬起頭，它察覺到了一種極度不詳的預感。

下一刻，消失在雲團中的劍又現出了身影，筆直地向地面極速墜落，方位恰似對準了銀龍所在的方位。

而它並不是孤獨地落下，在後方，還跟著磅礴的雷電，將這片空間照得一片光明。

銀龍自然不肯坐以待斃，它引動大地，讓岩殼層層隆起，在自己頭頂形成了整整十層防護。

接下來，就是雷霆之矛對上土石之盾。

刺啦。

雷電並沒有被大地吸收，煌煌天威刺破了一層又一層的防護，最終落在了銀龍的身上。

“嗚——”

它的嘶吼響徹大地，在一片光明中漸漸衰弱下去。

最終，四周又變成了虛空，銀龍漂浮在其中奄奄一息，它看到許凌向自己走了過來。

“此法名喚神劍禦雷真訣，下蕩妖魔，上可誅仙，你，學會了嗎?”

銀龍的氣力正在飛速流失，模湖的視線中，許凌挺拔地像一顆古松，滿身正氣地站在面前。

或許，這就是思想的深度嗎?

它的意識也漸漸消失，只聽到耳邊的自言自語。

“哎喲，完了完了，光顧著裝逼，忘了念口訣，誒，你別急著死，讓我再來一次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