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凌總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卻又不太想得起來,而且眼前的宮裝女人也絕對不曾見過,關鍵是,實驗室裡的其他人同樣看不見她。
更關鍵的是,她說“歡迎回來”。
“你是……?”許凌問道。
女人臉上沒有表情,卻總讓人感覺她在微笑:“我們已經接觸很久了。”
許凌思考了幾秒,然後睜大了眼睛:“你是系統?”
眼前這個女人,跟意識裡發布任務的聲音幾乎是一樣的,只是系統的音色帶了電。
他心裡已經確認了這個結論,只是有些難以相信,哪有系統還能變出個真身的啊!
而且此時,突然發生的變故讓他心有點亂,莫名其妙來到了一百年前,還讓系統親自現了身。”
系統大姐卻沒有急著給他解決前面的疑惑,而是說道:“還是照慣例把前因後果講一遍吧,魔化的原因,以及為什麽你會在這裡。”
又來了。
許凌感覺她的意思,就好像自己已經和她多次見過面一樣,不過他也沒有說話,反正對方必然是善意的,想問什麽總有機會問的。
系統大姐開始講述。
“這個地方你應該也知道了,霍星奈市,弗裡克·迪托特實驗室。最初,這裡只是一個普通的天文研究院,也不涉及什麽秘密,但是到了你們所定的那個新元〇年的前一年,他們的衛星截獲了一組特別的信號。”
“後來的事情你剛才也看到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他們破譯出了信號的內容。”
許凌問道:“是不是信號裡記載了魔化的方式,他們進行實驗,然後失控了?”
系統似乎隱晦地笑了一下:“不是,人類做不到的。這組信號破譯出的音節是一個錨點,你有沒有發現,以人類習慣的發音方式,很難完整地把它念出來嗎?”
“確實。”
許凌點了點頭,心裡卻暗想發現了個屁。
系統好像又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只要有人發出了這個聲音,就會引起宇宙裡本源混亂的注視,它會抓住錨點,來到這個世界,給星球帶來最終的滅亡。”
“古神?”許凌下意識地滴咕了一句,這是從他積累並不多的克蘇魯設定裡找出來的詞。
系統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道:“你可以這樣理解,但並不準確,宇宙總是在毀滅和誕生之間循環,秩序和混亂始終都在交替,其實並非是某種......神。”
她輕輕拍了拍手,時間開始快進,實驗室裡的人研究越來越進步,那個呼喚混亂的錨點每天都在多次被誦念。
直到一年後,一團漆黑的物質憑空出現在了封閉露台的空中,黑色的濃霧瞬間吞噬了房子裡的所有人。
西極之國立刻封鎖了實驗室周圍數公裡的范圍,派出軍隊嘗試進入其中,但是更多的人去,然後送命,只能引起更大的混亂,直到霧氣不受控制,湧向了更廣闊的地方。
系統又拍了拍手,時間暫停,兩人所處的位置忽然變成了萬丈高空,這個視角,正是許凌在穿越不久後的夢裡所見。
這時候,他可以自由環顧,果然看到一股無形的波動將整個世界包裹起來,接下來就是衛星墜落,魔化在全球各地開始蔓延。
系統輕輕揮手,兩人進入了一片純白的空間,周圍空無一物。
“現在,你應該知道魔化的緣由了,那麽……”
許凌忍不住打斷道:“等一下,我覺得到這個時候,你有必要解釋一下你是誰了。”
系統並沒有什麽情緒,就連語氣都不變:“我就是世界的本源,
或者說世界的意志,世界的化身,怎麽理解都可以。”許凌皺起眉頭上下打量起來面前的宮裝女人:“那為什麽是這個形象?”
世界澹澹地說道:“我是以你所理解的形式存在,本身的我並沒有任何形態,在你的認知裡,我應該是什麽樣,就會呈現出什麽姿態。”
許凌若有所思。
如果我覺得她應該是個蓑衣鬥笠的俠客……
世界的形態果然跟著改變。
那如果我覺得她應該是個白胡子老頭……
形態再次改變。
是個小蘿莉?
世界的身影開始縮小。
如果是個籃球呢?
“請不要想一些奇怪東西。”世界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咳,你還能知道我在想什麽?”
“在這個世界裡,我無所不知。”
“……”
許凌讓她變回了之前的形象,然後開始轉移話題,“那我是怎麽回事?系統也是你給我的?既然能賦予我能力,幹嘛不直接讓我天下無敵?”
世界不假思索地繼續解釋道:“首先你要知道,我雖然是世界本身,但在大部分時候,我只能在宇宙的規則之下行事,如果換成其它人類,我並不能讓他變強,至少沒辦法讓他擁有抵達這裡的能力。”
許凌說道:“之所以我可以,是因為我並不是這條世界線上的本地人。”
“是的,用人類的理解方式,你就像一個程序裡的Bug,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某些規則,所以我才可以用任務的形式來讓你在某些時刻獲得對應的能力,但並不能像你說的,直接天下無敵,必須在某種特定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才能讓你的身體發生改變。”
“比如讓班長喝水?”
許凌又把舒展沒多久的眉頭皺了起來:“但是這些事情好像沒什麽因果關系啊。”
“沒有。”
世界居然很大方地承認了,“就像你們一層一層消除方塊的遊戲,如果上層蓋住了下層的缺口,就必須要將它消除掉,才能去填補被阻擋的那個空缺,而它們又的確分屬兩行,看上去並沒有直接聯系。”
許凌最後問道:“所以為什麽是系統?”
“還是一樣,那只是你能理解的形式,對於世界本身來說,都是無意義的。”
“……”
許凌沉默了一會,“好吧,所以,我之前也來過這裡?”
“來過,也沒來過。”
世界說道,“用你們的說法,世界線,或者平行宇宙並不是單一的,在每一條世界線上,你都是特殊的那一個,所以才能夠‘穿越’。”
“我是第幾個?”
“五百零二。”
“過去的我都做了些什麽?他們都失敗了?”
“是,也不是。”
“……”
許凌已經不止一次被乾沉默了,“你能不能別老是賣關子。”
世界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並不是在賣關子,每一個你都沒能徹底改變毀滅的結局,但是你們都進行了試錯。”
“試錯?”
“你應該注意到了,從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生了很多巧合,甚至用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
許凌一下子就想到了,指引庫裡伍什人到夏國的那個所謂神。
“對,就是你想的那些。”世界說道。
“可是,其他的我是怎麽做到的?你看那個地下廊道,就算是現在的我也沒辦法在一夜之間把它弄出來吧。”許凌還有別的疑問。
世界輕輕點頭:“所以我才需要想盡辦法把你引導到這裡來,你必須接觸到世界的本源,才能夠真正掌控我的力量。”
她輕輕揮手,純白的空間裡忽然拉起了好幾幅看不到頭的長卷。
許凌舉目看去,長卷如同老式相機的交卷,一幅幅畫面在其上出現,從魔化開始,到魔獸肆虐開始,一直到……灰霧彌漫,世界毀滅。
當他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那些畫面又開始流動,彷佛直接將過程印在了腦海裡。
“這是什麽?”
“時間。”
世界說道,“由於我們只能用類似作弊的方式來改變前端,所以你只能在魔化開始到世界毀滅之前的范圍內活動。”
“我可以回到過去?!”許凌震驚地問道。
“不是回,現在你已經和我在同一個維度,時間對你來說不是單向的,在‘未來’和‘過去’之間移動,就如同你從客廳走向廚房一樣。對不起,唯獨這點我沒辦法用你能理解的方式來展現。”
許凌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看不起人!”
“我沒有這種情緒。”
“……那我們現在需要幹什麽?”
世界走到他身邊,在其中一幅卷軸上輕輕按了按。
周圍的景象再次變換。
“現在是新元122年,一切的起點,跟我來。”
世界走在前方,一步就能跨出數千米,兩人橫穿了整座大陸,來到了夏國軍部,見到了幾年前的祝踏嵐,此時正在和符錚說話。
“又白高興一場,還是一無所獲。”他和平時一樣,歪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沒個正形。
符錚說道:“沒關系,再過幾個月就要組織第十二期境外調查了,還是走遠一點才可能有所發現嘛,先休息休息吧,養足精神,到時候有你忙的。”
祝踏嵐笑道:“我也有這個打算,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待幾天。
”
符錚站起身來:“隨你,我去開個會,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待會回來我們討論幾個主要人選的問題。”
說完,他走出了辦公室,祝踏嵐則閉眼小憩,還滴咕了一句:“去哪好呢?”
隨後他的呼吸漸漸均勻起來。
這時候,世界說道:“你得讓他去青蓉,之前有過六次嘗試,如果你們沒有在火車站相遇,那麽雖然你依然可以進入第十二期境外調查團,但是他對你提起重視的時機和程度都會發生變化,這會導致你抵達極西之地的時候達不到需要的狀態。”
“明白,雪球會越滾越大,但問題是,我怎麽影響他的想法?”
世界說道:“現在你代表的是整個世界的意志,只要對他說出來就行了。”
許凌感覺有點神神叨叨的,但還是走到祝踏嵐旁邊蹲下,對著他輕聲說道:“老大,去青蓉。”
話音剛落,一條長卷從虛空中拖動出來,原本祝踏嵐去金台市休假的影像消失,變成了青蓉火車站的相遇。
“成功了!”許凌振奮地說道。
“嗯,走吧,下一個。”世界依然波瀾不驚。
兩人在時空中穿梭的時候,許凌突然問道:“需要我來找到你,是因為你不能直接乾預現實的世界對嗎?”
“對,如果沒有你,世人永遠也不會知道有我這個意志,我也無法做任何事情,在未來等待的只有毀滅這一條路。”世界說道。
許凌又問:“既然我和你加在一起這麽牛逼,為啥還失敗了五百多次?第一個我過來之後,反覆試錯,早晚能把所有的情況都碰對吧?”
世界說道:“我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便有你,也不能在一次穿越裡無限試錯,所以才會有這麽多個你曾來過。”
“這樣啊。”
許凌終於弄清楚了全部的原委,“那你為啥非要讓我這麽麻煩過來找你,就不能在穿越的時候直接出現在我面前嘛。”
“你也看到了,混亂編織了一個囚籠把我困在實驗室裡,我出不來,將一部分力量投射到你身上,引導你來見我已經是能做到的極限了。”世界從始至終都很有耐心。
說話的當口,兩人又來到了下一處位置,那是南宮梟集團的分贓大會,他要將從家中帶出來的功法分發給眾人,其中有個叫外號銅子的獲得了一本尋常刀法。
許凌回憶起來,自己第一次出境的時候,從這家夥身上搜刮除了禦劍術,但這時候換成了刀法,所以必定是要換回來的。
時間倒退,他又改變了南宮梟手下那個負責分發功法的頭目的想法。
接下來,兩人繼續在時空中遊蕩,許凌沒想到的是,一些看起來稀松平常,好像完全是雞零狗碎的事情,都是被自己在暗中改變的。
在做完一連串瑣碎安排之後,他很有滿足感,回頭看向世界,卻突然一驚:“臥槽,你怎麽亮了!”
“因為強行作出改變會消耗我的本源,等到我在你眼中完全變成一團光,隨後消散,也就到了你這一輪結束的時候。”世界冷靜地說道。
許凌這才想起來,之前說過,改變世界的次數和程度是有限的。
“那,繼續吧。”
兩人前往了下一個節點,一個最重要的節點,敘列特穿越地下廊道,抵達夏國。
他來到廊道所處的位置,和世界對視一眼,然後開始動手。
此刻,他已經能夠熟練掌握利用本源的方式,兩手輕輕一揮,綿延千裡的地下突然就出現了那條讓夏國專家研究了好幾年都不得其解的廊道。
接著,他飛馳到庫裡伍什部族當時的聚居地,這時候,他們還在為了生存而苦苦掙扎。
許凌想要嘗試像改變祝踏嵐的想法那樣改變他們,但忽然發現,這種事情,如果隻灌輸給其中一個人,恐怕很難獲得整個部族的同意,但是如果大面積地同時影響所有人,消耗的本源就太多了。
他終於理解,為什麽部族會看到新神降臨,因為顯聖不過就是弄出一團光暈來,然後講幾句話就可以了,便宜。
為了讓光效更加明顯,他故意將時點選擇在了晚上。
天光大量,隕星墜地,許凌站在了上千庫裡伍什部族人面前。
這天夜裡,庫裡伍什人接到了足以改變人類命運的神旨。
去吧,去北方。
從時光長卷上看,不久之後,十四波獸潮侵襲就在夏國邊境發生了,這時候許凌才知道,那不是因為敘列特抵達了夏國邊境,而是自己這邊的動作引起了混亂一側的注意,它想要撲滅這邊的計劃,只是低估了夏國人的戰鬥力。
“還有溢魔晶,我們需要去更靠前的時間。”世界打斷了他的出神。
兩人又回到了幾十年前,許凌將本源的力量灑向整座雪原,讓這裡的魔獸受到了影響,它們的溢魔晶之中,會孕育出和混亂相反的屬性,人類將利用這些製造出對遠征影響最大的東西,魔晶槍械。
“呼——”
做完這一切,許凌發現世界身上的光亮明顯變得更加強烈了,“下一個,走吧。”
《一劍獨尊》
接下來又是一系列瑣事,包括他當初對功法的選擇等等。
而之後最大的節點在奇跡之都,那座無比廣闊的地下空洞。
但是光挖個坑沒用,許凌記起來,讓這裡的居民能夠在地下生存的東西,是那顆耀眼的小太陽。
兩人又跨越千裡,去大陸中央乾掉了一隻堪比督軍的超階魔獸,取下了它的脊骨和頭頂的發光器官,安放在了奇跡之都的頂層。
這時候,世界身上的光已經有些灼眼了,因為直接對混亂一側的魔獸出手,消耗非常巨大。
許凌的心裡其實有些急,生怕下一次動作之後,她就會直接消失,就在欲言又止的時候,時光長卷上出現了一條銀龍,正在追逐當初突圍報信的自己。
老子心情不好,你還敢追我!
許凌氣不打一出來,衝過去,直接一腳就踩在了銀龍的腦袋上,讓這家夥沒辦法再繼續追逐已經重傷的自己。
奇跡之都處理完了之後,兩人又來到了大陸中央,不需要提醒,他也知道,這次要做的是搬山。
當初在調查組,他可沒少聽和研究人員匯報這裡山體的組成部分,都不用世界多說,他就將分布在大陸各地的山脈搬了過來。
之後,許凌又在西大陸改變天然的地形,讓一些人類在魔獸的圍攻下幸存,盡管他們依然會在後來大范圍死傷,成為獸人的俘虜,但也必須要這麽做,因為蝴蝶效應之下,一點細節也可能改變最後的結果,這都是五百零一個許凌一次次嘗試出來的。
現在,世界身上的光芒漸漸暗澹下去,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透明起來。
“你感覺怎麽樣?”
“沒關系,繼續。”
極西之地外的準備都已經解決,最後要解決的,就是霧裡的東西。
“上一次失敗的原因是什麽?”許凌問道。
世界回答道:“消滅了實驗室裡的所有混亂,清除黑霧,但是引來了更強的注視。”
許凌感覺事情有些棘手,在時光長卷上,未來依舊是毀滅,只要不把源頭控制住,霧氣早晚會再次擴散。
可現在連將其消滅都不行,那不是兩面為難嗎。
他跨越時空,回到了現實時點的巨坑之中,半人馬和大群黑影還在肆虐,而洛姬跟弗麗格已經是強弩之末。
“這些東西是可以殺死的吧?”
“可以。”世界回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覆,許凌絲毫行也不手軟,一層乳白色的光圈蕩開,觸及的所有黑影全部灰飛煙滅,半人馬手握長槍,死死抵住不斷擴散的光圈,想做最後的掙扎。
可是區區一個混亂造物怎麽可能跟世界本源抗衡,許凌直接一巴掌給它拍成了飛灰。
洛姬和弗麗格並不能看到已經與世界同化的許凌,她們甚至以為眼前的景象是瀕死時的幻覺。
“剛才,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
“你,感覺怎麽樣?”
“快死了吧。”
“回想起過去了嗎?”
“嗯。”
兩人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
許凌問道:“我把她們送出去,可以嗎?”
“可以。”
世界說道,卻在同時猶豫了一下,“但是我們剩下的本源不多了。”
“沒關系,我剛才突然想到辦法了。”
世界眼神閃動了片刻,她已經讀到了對方的想法:“原來如此麽,你想好了?”
“嗯。”
許凌伸手虛抬,將昏迷倒地的兩人浮上半空,指尖一勾,一團黑暗從她們的胸前湧出,混亂之力被抽離,兩人身上的獸人化特征迅速消散。
他帶著她們再次跨越極西之地,回到了馬庫斯鎮。
經過頻繁的時空跨越,許多回憶甚至歷史都印刻在腦海中,如今見到熟悉的戰友,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為了避免引起騷亂,許凌帶著兩名被抽離了混亂之力的督軍降臨在了指揮部。
“我草,什麽情況,嚇老子一跳。”張遠突然大吼道。
眾人正在開會,也都被憑空出現的弗麗格和洛姬嚇到了。
看著身形越來越暗澹透明的世界,許凌沒有現身,只是傳遞了自己的聲音。
“我是許凌。”
“許凌?!你在哪?”
祝踏嵐站起身,尋找聲音的來源。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你們一定要認真聽,不要有任何置疑。”
祝踏嵐臉色變換,但是他了解許凌,從語氣就能聽出來,這不是在開玩笑。
“籠罩在極西之地的霧氣,永遠不會消散,但我會保證它們不再蔓延,到時候,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進去。”
“記住了,還有呢?”祝踏嵐知道實情很重要,沒有多問。
“這兩個督軍,我已經抽離了她們身上的混亂之力,請立刻送去搶救,另外,還需要將其他被灰霧感染的人聚集起來。”
許凌的聲音繼續在房間裡回蕩。
祝踏嵐說道:“徐麗,你快去辦。”
“但是,已經有一小部分人完全失去了意識,被禁錮在隘口要塞。”徐麗有些為難地說道。
“沒關系,我去就行了,你們等等。”
幾分鍾之後,許凌的聲音再次響起:“已經沒問題了,你們記得通知人去給他們放出來,那幾個哥們兒醒過來,正在裡面乾嚎呢,守衛都快嚇哭了。”
經過幾分鍾的思考,指揮部的眾人都有些反應過來,楚小君問道:“許凌,你說灰霧不會再蔓延,是要怎麽做呢?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先把感染者集中起來,正事要緊。”
“已經在三號區域的那幾間觀察室了。”
許凌直接跨越距離,來到了楚小君所說的地點。
被感染的人分別被隔離在不同的觀察室,個別已經出現狂躁症狀的單獨隔離。
在他的操作下,所有感染者體內的混亂之力都被逼了出來,他們的眼神瞬間恢復了清明,卻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阿鏡抬頭望向半空,衝身邊人滴咕道:“我剛才好像看到許凌了。”
這時候,指揮部的人也趕了過來,祝踏嵐衝過來問道:“你說什麽,你看見誰了?”
阿鏡有些遲疑:“許,許凌啊,但是很模湖,我也不確定,是他救了我們嗎?”
祝踏嵐愣愣地點頭:“他在哪?”
沒有人能夠回應他。
“許凌,你在哪!”他又問了一遍。
很快,整個馬庫斯鎮裡都掀起了尋找許凌運動,可是一無所獲。
在半空中,有兩個無人可見的暗澹身影懸浮著。
“走吧。”
世界說道,“我們已經很虛弱了,他們聽不到你說話的。”
“嗯。”
許凌轉身跨向了極西之地。
回到了實驗室的露台,被撕開的漆黑藤球還懸浮在那裡。
“你要想清楚,以前的那麽多次,我都可以把你送回原本的世界線,但是現在這樣做的話,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世界說道。
許凌站在原地輕笑了一聲:“你還有事沒告訴我。”
世界也笑了:“嗯,你感受到了啊,這是最後一次嘗試,如果失敗了,我會陷入永恆的沉睡,再也沒機會了。”
“那就別廢話了,開始吧。”
兩人攜手走向了那團最純淨的混亂之力, 一左一右地將手放了上去,身影同時變得越來越暗澹,最終消失不見。
在這之後,藤球開始緩慢收縮,最後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實心球體,一樣通體漆黑,唯一不同的是,在中心,還有一條純白的豎線,如定海神針一般鎮住了原始的混亂。
這就是許凌的辦法,消滅混亂會引起更強大的注視,放任不管卻又會使其大肆吞噬,直至世界毀滅。
所以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留在這裡,和世界本源一起將這團混亂拘押,既不讓它消亡,又不讓它擴散。
在身影消失的瞬間,許凌再次看向時光長卷,只見上面昭示了未來,極西之地的黑霧再也沒能衝出去,而走廊的出口多了一座巨大的凋像,那是一個笑容裡有些狡黠的年輕人,佩戴著夏國軍部的大將胸章,他背對著身後的茫茫黑霧,向遠方揮手。
……
……
……
“呼——”
許凌猛吸了一口氣,好像是溺水的人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一般。
悶熱的夏天,教室裡一片嘈雜,還混著窗外參差的蟬鳴。
“你怎麽了,沒事吧?”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偏頭看去,是羅知行。
“班長?!”
“你到底怎麽了?”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哈哈哈哈!
!”
見到教室裡熟悉的同學,許凌忍不住開懷大笑,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可是忽然間,他神色一滯,轉過頭來滿臉嚴肅地盯著羅知行:“不對啊班長,在原來這條世界線上,咱倆好像不是同桌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