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山脈西端再往西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或許它曾經有個名字，但也漸漸淹沒在歷史中，除了本地人，外人並不那麽清楚，只是當時的本地人，此刻應該都已經化為一抔黃土了。

在這座小山的山頂有一顆參天巨樹，許凌就坐在這棵樹中上部的枝杈上，身體靠著主乾，一條腿平放在樹枝，另一條腿垂了下去。

此時，他正在專心擺弄手裡的一個小玩意兒，繳獲自督軍霍德的那把手槍。

這東西他之前已經詳細檢查過一翻了，按理說這時候也不應該再產生什麽驚奇的情緒，然而他現在卻是眉頭緊鎖，似乎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

“怪了，之前絕對只有兩發子彈，我不會記錯。”

許凌篤定地自語道，彷佛說出來就能否定眼前的事實一樣。

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手中的彈匣裡，分明裝著三發子彈，而且和另外兩顆一樣，隱隱透著灰黑色的光，其中必然也蘊含著強大的威能。

問題就是，它不是許凌自己塞進去的，就算想塞也做不到，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那子彈是什麽東西，如何製造出來的。

用手觸碰一下。

SAN-1。

許凌更加想不通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獸人，或者說極西之地裡有一種極致的混亂，與秩序相對，常人哪怕只是接觸到其中帶出來的東西，都會發生變異，租後被侵蝕理智。

他能夠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使用這些東西，原因是SAN值可以替他自己抹除這種混亂，消除負面的影響。

碰到子彈，SAN就減一，就說明這子彈也是貨真價實的與混亂有關。

許凌仔細想著，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些頭緒。

殺戮和破壞越少，秩序性就越強，也可以說成是混亂越少，反過來也是一樣。

子彈上面既然沾染著混亂，也就是代表著殺戮。

他這一路過來，放走的獸人和魔獸不少，但殺掉的更多。

所以有沒有可能，子彈是在殺戮中自行補充的！這把手槍會吸收周圍的混亂，凝結成自己的彈藥。

許凌恍然大悟，不得不說，這東西雖然邪性，但確實厲害，比魔晶科技還要神奇。

“不對，吸收混亂?”

這把槍的原理被他琢磨出來之後，繼而引發了對博德之劍的思考。

之前他在遠征軍營地附近練劍，一劍要花費三分之一的勁氣，後來斬殺霍德和海姆多的時候卻幾乎抽幹了所有的勁氣，當然殺傷性也強了數倍。

當初他還以為是練劍的時候尚未習慣，所以沒有將劍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這兩兄弟的武器，是在充斥混亂的地方更強，在秩序穩固的區域則會被弱化，無論是上一次戰役中使用博德之劍，還是現在手槍自動補充子彈，都跟經歷過的殺戮有極強的聯系。

許凌總算是發現了它們的秘密，心裡又多了幾分明悟，還好現在知道了，否則萬一什麽時候又發生戰鬥，卻錯誤判斷了出劍的殺傷力，那可能會釀成大禍。

就在這時候，他感受到了另外的氣息正在向自己靠近，對方沒有刻意隱蔽，所以還擱著幾十米就提前感受到了，他立刻翻起身，謹慎地湧出了九玄變，然後等待那道氣息的主人現身。

“我在這兒。”

當發現來者是洛姬之後，他撤掉了疾風步，從樹上跳了下來，“你自己出來不會受到懷疑吧?”

洛姬取下頭盔，甩了甩滿腦袋的大波浪，笑吟吟地說道:“不會，他們根本沒有往情報泄露的方向去想，更別說我出來的理由很正當。

”“什麽理由?”

“殺你。”

“......那你交不了差怎麽辦?”

“交不了差不是很正常?你是督軍殺手嘛。”洛姬嬉笑道。

許凌對著個戰場上冷酷但私下喜歡開玩笑捉弄人的女獸人感覺有點無奈，他問道:“現在軍團有什麽動向?”

“沒什麽吧，原本在隘口前面一共有五個多軍團，被你們分幾次打沒了三個，然後跑回來的時候，剩下兩個又走散了接近一整編，現在算上本來就在後面沒帶來的，一共只剩七個軍團了。”

洛姬像是在描述一件與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

許凌問道:“後面的軍團都在什麽位置?”

“你有地圖嗎?”洛姬反問。

許凌點點頭:“稍微準備了幾張。”

然後他從背包裡拿出了厚度達到一兩寸的一摞地圖。

洛姬眼皮跳了跳:“你們真的很嚴謹。”

她蹲在邊上，選出了一幅最詳盡的西陸大地圖，然後拿筆在上面開始勾勒。

“這裡有一座鑄造廠，我們的鎧甲武器都是從那裡生產出來的，有三個軍團駐守，不過希芙會從那裡帶一批到前線來，就在這幾天。”

“這裡是日用品的生產地區，有很多工廠和人類， 還有兩個軍團駐守，弗麗嘉也會從那邊帶走一個軍團。”

許凌的思維也在高速運轉:“還有一個軍團在哪兒?”

“在我最後畫的這個位置，我不知道是在做什麽，索爾和泰爾親自在看守。”

洛姬的笑意斂去，神色變得有些沉重，“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們才沒能到前線來。”

許凌在她勾畫的位置做好記錄，然後又詢問了在近前這個重鎮的防守計劃，得知獸人打算以這裡作為最後的方向，誓死阻擊遠征軍突入後方奪取工廠。

他想了想，突然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需要你幫忙做一件事。”

“你說唄。”洛姬又開始隨意地玩弄自己的頭髮。

許凌說道:“你能不能想辦法給他們渲染一種氣氛，就是人類大軍快要打過來了，想要跟他們在這個位置決一死戰。”

他伸手指了指距此地不遠的軍事重鎮。

“呵，光是空口無憑，我可能做不到吧。”洛姬倒不是推卸責任，只是她說話的感覺總是有點隨意。

“我們會想辦法在莫比斯河沿線製造一些動靜來配合你。”

“那可以看情況，我盡量。”

兩人又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方式、時間和地點，然後才再次分開。

許凌不辭辛勞，也不貪功冒進，直接趕路回到了遠征軍的陣地。

聽到他回來的消息，整個參謀團連鞋都來不及穿，紛紛跑出來迎接。

“這次又帶回什麽情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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