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正教魔道?
定逸師太向來是個急脾氣暴脾氣,見嵩山來了三個高手卻隱匿躲藏,現在卻要以強凌弱,氣忿忿地說道:“劉賢弟,你不用擔心,天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別瞧人家人多勢眾,難道咱們泰山派、華山派、恆山派的朋友,都是來睜眼吃飯不管事的不成?”
劉正風直到此時也不敢肯定嵩山派知道自己金盆洗手的秘密,隻得苦笑著胡編自己跟掌門師兄的嫌隙。
費彬不接茬,而是問劉正風跟東方不敗有什麽勾結。劉正風說自己不認識東方不敗,否認有勾結。
然而,陸柏的話卻將他打落谷底:“劉師兄,這話恐怕有些不盡不實了。魔教中有一位護法長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劉師兄是否相識?”
劉正風臉上變色,閉口不言,丁勉厲聲問道:“你識不識得曲洋?”
過了良久,劉正風點頭道:“不錯!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識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此言一出,接下來再也沒人能幫他,定逸、天門、嶽不群都相勸,讓他不要相信魔教妖人,殺了曲洋。
劉正風歎了口氣,講起金盆洗手的原因來。原來劉正風察覺形勢有變,五嶽劍派跟魔教將要火拚。一邊是同盟師兄弟,一邊是至交好友,他哪一邊都無法幫,才想金盆洗手。
費彬冷笑道:“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難之際,臨陣脫逃,豈不是便任由魔教橫行江湖,為害人間?你要置身事外,那姓曲的魔頭卻又如何不置身事外?”
劉正風微微一笑,說道:“曲大哥早已當著我的面,向他魔教祖師爺立下重誓,今後不論魔教和白道如何爭鬥,他一定置身事外,決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費彬冷笑道:“好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我們白道中人去犯了他呢?”
明心聽得費彬咄咄逼人,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倘若白道中有傻子去犯人家,那就是找死了!就像在下,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定然不敢冒犯人家。”
明心自說自話並沒有影響雙方,他們繼續爭執。
直到費彬說出斬草除根絕不容情的話,明心終於看向費彬,說道:“左盟主的方法用錯了!他不但不應該對付劉三爺,反而應該從劉三爺身上總結方法。費大俠不是說魔教會拉攏離間,正教難道就不會?讓大家都去跟魔教中不那麽罪孽深重的人交朋友,把他們拉過來。這樣,魔教的高手會越來越少,而正教朋友會越來越多,此消彼長,對付魔教就更輕松了!”
丁勉冷笑道:“魔教中人已經入魔,哪能拉攏得過來?”
明心說道:“以魔教的行事手段,他們不但對正教中人狠辣對自己人也一樣狠辣,在下不相信所有魔教中人都願意生活在壓抑恐懼、朝不保夕之中!”
陸柏細聲細氣地說道:“能不能拉攏魔教中人老夫不知道,只知道劉正風已經被人魔教拉攏了,寧願金盆洗手也不願對魔教之人動手!”
這一著,明心無話可說,這是劉正風自己說的!
接下來就是其余四嶽表態了,費彬將令旗一展,朗聲說道:“泰山派天門師兄,華山派嶽師兄,恆山派定逸師太,衡山派諸位師兄師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來正邪不兩立,魔教和我五嶽劍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劉正風結交匪人,歸附仇敵。凡我五嶽同門,出手共誅之。接令者請站到左首。”
天門看也不看,
走到左首;嶽不群勸誡不成,走到左首;定逸無奈,走到左首;衡山除劉正風門下,也走到了左首。 費彬讓劉門弟子也站到左首去,向大年說道:“我們受師門重恩,義不相負,劉門弟子,和恩師同生共死。”
明心喝道:“死心眼子!泰西哲人有言: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你師父犯了錯,你們不該付從!”
明心是真急了,他們不付從,劉正風是俯首也好是逃走也好,都容易得多!而且不管劉正風是死是活,他們只有活下來才能為劉正風報仇,此時死了也是白死!
然而,別說是明心,就連他師父也勸不住。向大年和米為義上前護衛劉正風,明心正要再勸,卻見一絲銀光閃電般射向米為義。
他之前一直沒注意別人,此時見有暗器射向米為義,距離又遠已來不及阻止了。
好在劉正風及時將米為義推開,然而明心還來不及高興,向大年又撲了過去,然後大叫了一聲,銀光正中他心臟!
劉正風左手操起向大年,探了探他鼻息,回頭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殺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說道:“不錯,是我們先動手,卻又怎樣?”
劉正風提起向大年的屍身,看似運力便要向丁勉擲去,突然間身子卻往斜裡竄出,雙手微舉,卻將向大年的屍身送到費彬胸前。
這一下變化好快,出乎費彬的意料,費彬隻得雙掌豎立,運勁擋住屍身,便在此時,雙肋之下一麻,已被點了穴道。劉正風這一手,正是“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
劉正風一招得手,左手搶過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劍,橫架在他咽喉,左肘連撞,封了他背心三處穴道。然後沉聲說道:“丁師兄、陸師兄,劉某鬥膽奪了五嶽令旗,也不敢向兩位要挾,只是向兩位求情。”
師弟費彬被製住,丁勉和陸柏一時不好動手,丁勉隻得問道:“求甚麽情?”
劉正風說道:“求兩位轉告左盟主,準許劉某全家歸隱,從此不乾預武林中的任何事務。劉某與曲洋曲大哥從此不再相見,與眾位師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劉某攜帶家人弟子,遠走高飛,隱居海外,有生之日,絕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微一躊躇,搖頭說道:“此事我和陸師弟可做不得主,須得歸告左師哥,請他示下。”
劉正風心思電轉,說道:“這裡泰山、華山兩派掌門在此,恆山派有定逸師太,也可代她掌門師姊作主,此外,眾位英雄好漢,俱可作個見證。”
說道這裡,他眼光向眾人臉上掃過,沉聲道:“劉某向眾位朋友求這個情,讓我顧全朋友義氣,也保得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師太外剛內和,脾氣雖然暴躁,心地卻極慈祥,要不然,也不會護著曲非煙那小丫頭。天首先說道:“如此甚好,也免得傷了大家的和氣。丁師兄、陸師兄,咱們答應了劉賢弟罷。他既不再和魔教中人結交,又遠離中原,等如是世上沒了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殺業?”
天門道長也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嶽賢弟,你以為如何?”
嶽不群說道:“劉賢弟言出如山,他既這般說,大家都是信得過的。來來來,咱們化乾戈為玉帛,劉賢弟,你放了費賢弟,大夥兒喝一杯解和酒,明兒一早,你帶了家人子弟,便離開衡山城罷!”
陸柏這時卻說道:“泰山、華山兩派掌門都這麽說,定逸師太更竭力為劉正風開脫,我們又怎敢違抗眾意?但費師弟刻下遭受劉正風的暗算,我們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勢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劉正風的脅持,不得不低頭服輸,如此傳揚開去,嵩山派臉面何存?”
陸柏工於心計, 眼見幾派之人倒向劉正風,計劃就要落空,立刻拿嵩山派顏面說事。
定逸師太說道:“劉賢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脅逼迫,要說‘低頭服輸’,低頭服輸的是劉正風,不是嵩山派。何況你們又已經殺了一名劉門弟子。”
陸柏哼了一聲,吩咐身後的嵩山弟子:“狄修,預備著。”劉正風拿了他師弟費彬,但他手上可是有劉正風全家!
嵩山派弟子狄修應道:“是!”手中短劍輕送,抵進劉正風長子背心的肌肉。
聽到師侄應聲,陸柏才說道:“劉正風,你要求情,便跟我們上嵩山去見左盟主,親口向他求情。我們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還,放了我費師弟。”
劉正風沒想到陸柏會這麽做,慘然一笑,向兒子道:“孩兒,你怕不怕死?”
劉芫道:“孩兒聽爹爹的話,孩兒不怕!”
明心一聽,頓時雙手齊動,兩枚銅幣同時脫手而出,直射狄修手裡的匕首,速度之快,絲毫不亞於剛才射向米為義的銀光!
之前明心的行為早已惹起了嵩山三人的注意,此時明心一動,丁勉就察覺了明心射出的暗器,左手一揚,一絲銀光射出,“叮”的一聲攔下一枚銅幣。
然而隻攔下了一枚,明心射出的是兩枚!另一枚銅幣擊中狄修手裡的匕首,同樣發出“叮”的一聲,將匕首擊飛。此時,陸柏剛好喝出一個“殺”的聲音。
明心說道:“只有殘忍嗜殺的魔教才動不動就屠人滿門,嵩山如此行事,是正教還是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