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蛋按住地面,手臂運勁。
“刺啦!”
屋頂龜裂。
駱耀華在他背上蹬了一腳,借力向後躍開。
嘩一聲,屋頂整個塌陷。
鹵蛋隨之墜入32層,轉瞬又衝殺而至,揮拳如雨。
兩人的身形在半空纏成一團,拳速快到只剩殘影,綿密的氣爆聲堪比加特林掃射。
短短一個呼吸,試探結束,身影錯開。
駱耀華穩穩落在駱繹身前,不動如山。
鹵蛋退到十米之外,盯著這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目光落到他腰間的金色鈴鐺上。
他抬起頭,盯著中年人的眼睛,笑眯眯道:“蒼、赤、銀、金、墨,敢問閣下是無疆的哪位大人,何以我從未見過?”
駱耀華直視那張令人一見便忘的臉,眼睛忘了,腦子裡鹵蛋的形象卻越發清晰和根深蒂固。
他不答反問:“你想對我施加影響?”
被對方點破,鹵蛋面不改色,恭維道:“一點雕蟲小技,自然瞞不過堂堂金鈴。”
就在這時,一道粉白色的身影自天台外掠起,輕盈地落在駱繹身旁。
和顏對現場的狀況並不意外,在被擊飛之前,她就已感知到駱耀華的氣息,若非如此,她就算冒險解除禁製,也絕不會置駱繹於不顧。
鹵蛋見狀,朝駱耀華拱拱手:“金鈴的面子我不能不給,來日方長,咱們後會有期。”
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這兩人都不弱,再加上隨時可能找到這裡的回收局,他立即便下了決斷。
“老頭,我們走。”
身後的空間一陣扭曲,顯出一張皺紋遍布的蒼老面孔來。
老頭的眼中寫滿可惜,但他並非許興國那樣的莽夫,心知事不可為,而且,他看了眼失去認知的駱繹,盡管不夠圓滿,任務好歹也算完成了,確實沒必要糾纏下去。
他搭住鹵蛋的肩膀,蒼鈴與金鈴同時發出警訊。
鈴聲止,空間恢復穩定,人已跳躍而去。
駱耀華將駱繹打橫抱起,看向和顏:“你是跟我走,還是自己走?”
和顏看向他懷裡呆滯的青年,平靜地說:“我跟他走。”
……
老頭一口氣跳躍至安城城郊。
一次性跳這麽遠,還帶著個人,把他累得夠嗆。
他喘兩口氣,擺擺手說:“行了,咱們就在這裡分道揚鑣。”
老頭轉身欲走,卻被叫住:“等等。”
鹵蛋笑眯眯地看著他:“先知答應我的酬勞,還得麻煩你結一下。”
“酬勞?”老頭詫異,“先知大人沒跟我提過,等我回去可以幫你問問。你放心,先知大人承諾過的事,絕不會食言。”
“我很放心,而且我知道他沒有告訴你。”
鹵蛋一邊說著,一邊慢悠悠走近。
“不,應該說,他當然不會告訴你。”
老頭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什麽意——呃!”
鹵蛋的出手快到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等他感覺到痛楚,左胸已經被對方的右臂貫穿。
“你……咳……”
老頭似是明白了什麽,眼裡的疑惑轉變為難以置信,進而變成茫然,最終只剩下憤怒。
鹵蛋歎口氣說:“因為我的酬勞,就是你啊。”
老頭的身體極速萎縮,轉眼便斷了生機。
“啪嗒!”
一個純白的正八面體掉落於地。
鹵蛋很有禮貌地輕輕放下老頭的屍身,
然後抽出手臂,撿起那個純白的正八面體,揮一揮衣袖,轉身離開。 ……
分身能力者的第一課,就是學會隱藏本體。
通常而言,本體離得越近,控制分身的精準度就越高,因此不管怎麽藏,一般不會太遠。
也不是沒有例外,比如許興國。
誰也不會想到,那個惡名昭彰的食女狂魔,其真實身份只是東南亞某地的水果攤大叔,是一個會為了訛詐遊客幾塊錢而費盡口舌的無良小販。
他的本體從未離開過這座落後的小城,他的分身卻早已遊遍世界。
多虧了“藕斷絲連”,他才能夠遠距離且高精準度地操控分身。
這件遺物原來的主人他還記得,是一個年輕的遊客,看他的裝扮和女伴就知道是個有錢的公子哥。
大多數情況下,許興國隻訛點小錢,偶爾也乾點殺人越貨的勾當。
殺那個公子哥是他迄今為止乾過最滿意的一票,錢倒在其次,遺物也不算什麽,最大的收獲是他的女伴,一個眼眸清澈如藍水晶的漂亮女人。
打那以後,他便迷上了女人,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他滿世界搜羅,搜集每個女人最漂亮的部位,利用藕斷絲連將斷肢殘骸拚湊在一起,最終造出一個專屬於他的完美女人。
他已經完成了。
看著床上由他親手打造的毫無瑕疵的藝術品,想到多年的願望即將實現,許興國熱淚盈眶。
他撫摸女人緊閉的雙眼,喃喃道:“我已完成先知的任務,你馬上就能醒過來了,馬上。”
他攢了一年多才攢夠三千個分身,今晚全部獻祭給了奇異門,現在的他已是孤家寡人,上一次這麽慘還是被姓嚴那孫子活生生吸乾。
這一切都是因為先知承諾過他,會給予女人真正的生命。
藕斷絲連雖然能維持形狀不滅,終究只是死物,不會呼吸也不會說話,每次都要由他操控,一人分飾兩角。
他已經膩了。
如此完美的女人,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自己動起來,當然,頭髮也要留長一點,在安城見到的那個女人,她的頭髮他就很喜歡,可惜讓她逃了。
好在只要有了生命,頭髮遲早會長長的。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
“誰啊?”
許興國有些疑惑,深夜一兩點了都,怎麽會有人找?
難不成是先知?
這麽快就來兌現承諾了?
他隔著貓眼窺看,對方低著頭,留給他一個天靈蓋。
左手摸到身後。
他隨身帶著一柄尖刀,一件三級遺物,削鐵如泥,宰起來客來如切豆腐。
東南亞的水果和女人都很便宜,就是治安太差,地痞混混遍地走,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找麻煩。
身為能力者,許興國從不介意多宰幾個人。
於是他拉開門,語氣不善:“你誰啊?”
男人抬起頭,露出笑眯眯的眼睛和一張無比光滑的臉:“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