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遞出,如蒼天在上。
隱約之間,似乎能聽到龍吟之聲。
李響沒有廢話,直接鼓動全身氣血,朝著這家夥命門砸了下去。
魔靈這東西有點古怪。
自己旁邊就吃了一小會兒的瓜,看了一小會兒戲。
就發生如此多的變故。
不等了。
出手弄死先。
免得一會兒真分裂出來一個魔靈,又不好收拾爛攤子了。
轟~
一拳砸下去。
牙則隻覺得面前像是平地裡升騰出一輪烈日。
恐怖的力量徑直砸在了自己的面門上。
下一刻,牙則直接整個人被震飛了出去。
空中連續爆發出三聲震蕩,牙則的身體直接將文武樓洞穿。
連帶著身後的一些商戶的建築壓塌。
至於那被他擄走的女子。
則是被李響不知道何時,已經接在了手中。
輕輕一送,便扔到了沈煉的旁邊。
“這就,這就沒了?”
“一拳完事兒?”
平地上。
李響站在青石磚上,有些詫異的看向了遠處。
同為七品,而且牙則還經過了魔靈的強化,整個身體發生魔化,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
簡直可以橫向對標,三百道精血凝練的人道武者。
但是這麽一拳下去,牙則竟然就直接沒了?
“別啊!”
“我一直都想試試自己的力量到了什麽程度,你怎麽能這麽不經打呢?”
“剛才不是還很勇的嗎?”
李響微微吐槽。
這牙則,有點不經打啊。
難不成這是虛胖?
李響收回了對牙則的評價,這廝想來應該是打不過五個同階的。
三個吧。
或者同比和人族的天驕有一戰之力。
看起來魔靈對他的強化程度,也是有限的。
“哎,真的是太弱了。”
“你別這麽菜啊,你這麽菜,我會膨脹的……”
李響一邊自言自語。
一遍朝著周圍的甲士身上看了過去。
幾十名全身穿著黑甲的士兵,正握著刀劍,將李響圍在了中間。
一層淡淡的紅光,在他們所有人的身上漂浮。
這些甲士,都是已經被魔靈完全控制的魔兵。
並沒有如城裡面的那些普通人一樣陷入到瘋狂,反而是井然有序的將李響圍在了當中。
粗略感受過去。
人均九品!
不知道是大梁邊軍強橫,還是魔靈給他們改造了身體,這些普通甲士的力量,也十分強大。
每一個甲士的力量,都能夠和斬妖司的官差一教高下。
甚至於因為魔靈的加持,這些人的實力反而更強一些
朝著周圍的甲士看了一眼。
“哪兒來的禿驢,今天必要你死在這裡!”
這些家夥此刻包圍了自己,提著刀兵,似乎準備將自己圍剿。
“哦?”
李響露出了意猶未盡的笑容。
——
盞茶功夫後。
李響穿著一身紅色的袈裟站在地上,有些憐憫的看向了地上哭哭啼啼的彤兒和沈煉。
在他們身邊,一片血肉翻飛的戰場慘烈的橫在地上。
所有的魔兵此刻都已經伏誅。
血肉翻飛,甲胄崩裂。
李響站在青石磚上,輕輕的活動了活動筋骨。
此刻他才感覺到施展開了手腳。
不遠處,塵土飛揚。
另一隊穿著甲胄的士兵,在一名老將的帶領下趕了過來。
為首之人,青髯白鬢,拎著一口偃月刀,領著二百甲士走了過來。
這是鄭淵,赤陽縣城東的偏將,受主將衛子文節製。
今日城中不斷發生怪事,
鄭淵覺得不對勁,調查一番之後發現,城中似乎進了妖魔。更加離奇的是,除了他以外,其他幾個偏將,似乎都顯得格外詭異。
今日早上衛子文召見諸將,他們三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讓鄭淵覺得極為不自在。
如今更是聽斬妖司人來報,城裡面作亂的乃是魔靈,需要自己配合除魔。
鄭淵已經鎮守邊關數十年,卻始終沒有機會提升。
知曉前因後果之後,便決定帶人先將自己轄區內的魔兵斬殺,隨後再請齊夫子,以浩然正氣,為所有人驅邪。
得知牙則竟然沒有帶多少人,就直接一個人來到了自己的轄區內。
鄭淵也不慣著他,拎著一口偃月刀,便要來斬了他。
雖是同僚,但是如果投靠魔靈,那便就是妖邪。
鄭淵鎮守邊關幾十年,什麽風風雨雨沒見過,殺伐果斷。
當即便下令自己手下的人,清剿轄區內的魔兵,凡是雙目赤紅者,皆以繩索縛之。
自己則是帶著一批人,親自前來鎮壓牙則。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兄弟們,殺啊!”
人未至,而聲先傳。
一聲宛如雷霆的爆呵響起,李響便看到一尊老將殺出。
似乎是將自己當作了魔仆,拎著偃月刀,便朝自己劈了過來。
渾身氣血震蕩,身後附著一條白須青龍,如神似魔!
“嗯?”
李響詫異了一下。
嗡~
下一刻,偃月刀便被李響直接捏在了手中。
任由鄭淵如何用力,都動彈不得。
“老將軍,你,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麽?”
見李響能夠正常交談,又看了看地上死掉的一大堆魔兵,鄭淵也停下了動作。
兩人稍微談了一下,交互了信息。
知道了牙則已經被李響鎮殺,這些魔兵也都是李響弄死的之後,鄭淵微微驚訝了一番。
見李響一身袈裟,雖然覺得古怪,但是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如此,李響算是正式同鄭淵會盟了。
老將鄭淵,實力強勁。
鎮守邊關數十年,李響覺得,這人的修為,給個機會,恐怕就要突破六品,進入到明意階段,一股精氣神凝練成罡,鎮殺一切敵。
關於身份,李響隻說自己是從一個叫做金山寺的地方來的俗家弟子,如今下山歷練,正好見城裡出了魔頭,前來相助。
兩人交談間,李響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袈裟。
回首看去,確實那叫做妙彤的女子,跪在地上哀求著自己。
“法師!法師求您救救他!”
“法師你武藝高深,求您,求您救救他!”
“您要什麽我都您,求您……”
彤兒跪在地上,像是發了瘋的一樣哀求著李響。
在他身邊,沈煉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
整個人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看著天空。
李響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倒不是他心狠,或者什麽。
只是,地上那家夥,明顯已經沒了氣息,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自己又如何能夠幫她。
剛才斬了牙則之後,自己便看了一眼沈煉,那時候這家夥便已經是個死人了。
生死兩分,陰陽兩隔。
李響歎了口氣,心中微微有所感觸。
弱小。
在這一樣個亂世當中就是原罪。
僅僅是因為美色,便引來了災禍。
一對苦命鴛鴦。
“彤兒姑娘,節哀。”
“人死不能複生。”
“亂世之下,好好活著,就是對令君最大的尊重。”
鄭淵開口,勸說著。
斬妖司沈煉和文武樓妙彤,他們的事情鄭淵也曾有所耳聞。
只是沈煉一直湊不夠銀錢,來為妙彤贖身,一直拖到了如今。
釀成如此悲劇,倒是有些讓人唏噓。
泥垢落在青衣上,妙彤呆呆的跪在地上,紅著雙眼,身體顫抖。
人死不能複生。
對於外人而言,這只是輕飄飄的蓋棺定論。
但是對於當事人而言,那便是天塌了一樣的痛苦。
身體微微晃了晃,她眼中的光散去了。
下一刻。
噗嗤~
殷紅的鮮血濺起。
妙彤從地上撿了一柄官刀,直接自刎去了。
鮮血濺在羅裙上,在地上趟開,宛如一朵盛開的曼陀羅花。
李響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
有時候,活著,其實比死更加需要勇氣。
既然她心生死志,自己也沒有阻攔的理由。
亂世。
活著,比死難。
歎了口氣,李響準備和鄭淵聊一聊一會兒的行動。
要從哪裡入手,來打破赤陽的僵局。
忽然,李響欸了一聲。
他有些詫異的看向了不遠處的文武樓。
他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自己一拳打飛牙則之後,地圖上,牙則的頭像居然還亮著。
只是暗淡了許多。
自己好像一拳下去,並沒有弄死這家夥。
這家夥盤踞在文武樓,似乎在謀劃著什麽。
古怪。
氣血縈繞其身,李響輕輕推開了文武的大門。
一瞬間,一股糜爛,腥臭,血氣翻湧的氣息從中傳來。
抬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屍體堆積在中央。
好家夥,難怪文武樓亂了這麽久,李響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出來看戲。
什麽老鴇,什麽姑娘,都安安靜靜的。
只有牙則跟他手下的親兵。
感情是全都死在了這裡。
地板上,一個古怪的陣法,此刻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似乎是正在汲取這些血肉的力量。
牙則全身碎了大半。
殘破的身子,僅靠肉皮,吊著半個腦袋趴在死人堆裡面,似乎是在汲取著什麽力量,嘗試著回復己身。
“有意思。”
“這就是系統說的大陣麽。”
“原來魔靈準備血祭全城,召喚更高階魔物的陣法就在這裡。”
“到是我誤會魔靈了,還以為你們只是準備製作一個新的魔靈出來。”
李響也不多廢話,抬手就是一拳。
澎湃的血氣翻湧,一條赤龍脫手而出。
驚的身旁的鄭淵面色劇變。
如此濃鬱的血氣。
這是哪家大寺的佛子?
“嗯?”
李響皺了皺眉。
效果似乎並不明顯。
自己一拳砸下去,那大陣上面竟然泛起一陣血光,抵消了自己的攻伐。
雖然吃力,但是依舊堪堪擋了下來。
牙則在大陣裡面顫抖著身體,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有趣。”
“獻祭生靈換取的力量麽?”
李響看了看文武樓中間的大陣,也懶得推算它的弱點,只是朝著鄭淵看了過去。
鄭淵的腰間,懸著一柄劍,不是很好,跟他手裡的偃月刀沒得比,就是常規的製式武器,
“老將軍,可否借劍一用?”
鄭淵不廢話,抬手連著劍鞘扔了出去。
只是他有些好奇。
“佛門子弟,還會用劍的嗎?”
李響笑了笑。
嗡~
長劍嘶鳴。
一股極為恐怖的氣勢從李響身上翻騰。
朦朧間,鄭淵似乎看到一朵青蓮綻放。
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從李響身上浮現。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大河翻滾,山川變動。
此劍不屈,改天換地。
任天地變換,滄海桑田,我道唯一。
一劍斬出,鄭淵隻覺得眼前一陣蒼白,一切都在他的眼中模糊了。
只有耳邊傳來了李響淡淡的聲音。
“略懂,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