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公孫大娘，李長空忍不住感慨一聲。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這話本是皇帝對葉孤城說的，李長空看來，用在公孫大娘的身上也相當合適。

　　此人擁有江湖上對頂尖的美貌和最頂尖的武功，卻偏偏以殺人為樂。

　　別說他這一次就是衝著李長空來的，就算不是，李長空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沒到月圓之夜，這人就會化身熊姥姥，用有毒的糖炒栗子害人，可想而知，這些年來，死在她手中的人有多少。

　　更不要說，除了熊姥姥之外，對方的化身不計其數，每一個都是江湖中著名的女魔頭。

　　普通人殺人，或為錢，或為權，或為名，唯有她，隨心所欲，不把人命當人命。

　　其實，又何止她一個，紅鞋子的成員，沒幾個是善男信女。

　　公孫大娘的出現，出乎李長空的意料，卻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青衣樓並非一個完全孤立的組織，背後還有紅鞋子影響。

　　雖說已經將證明清白的事情交給了陸小鳳，但李長空也不打算什麽都不做。

　　本來他還不知道該從哪裡出手，公孫大娘出現的倒是恰到好處。

　　迅速收好公孫大娘的屍體，李長空一路往怡情院而來。

　　怡情院，是江湖上最出名的一座青樓，怡情院花牌上的第一個名字，就是李長空此行的目標，歐陽情。

　　歐陽情，江湖第一名妓，據說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對什麽人都一樣，不管你是和尚也好，是禿子也好，乞丐也好，只要你有錢，她就會把你當做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乾她這行的，只要有這一樣本事，就已足夠了。

　　何況她長得又的確不醜，白生生的臉，烏油油的頭髮，笑起來臉上一邊一個酒渦，一雙眼睛總是笑眯眯的看著你，讓你覺得無論花多少銀子在她身上，都一點也不冤枉。

　　現在她正笑眯眯的看著李長空，就好像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麽英俊的男人，那副滿心滿意只有你的樣子，也讓你的眼裡，只有她。

　　可惜，被她看著的人，此刻卻是兩眼清明，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如果不是歐陽情幾次三番確定，李長空的眼睛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江湖上最好的，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和他的朋友花滿樓一樣，是個瞎子。

　　“唉，你還是第一個不正眼看我的男人，難道，你和其他人一樣，也是來找孫老爺的?”

　　孫老爺，全名龜孫子大老爺。

　　因為他自己常說他自己沒錢的時候雖然是龜孫子，但有錢的時候就是大老爺了，他又恰巧姓孫，所以別人就索性叫他孫老爺。

　　這個人從小就吃喝嫖賭，浪蕩逍遙，平生沒做過一件正經事，也沒有別的本事，花起錢來比誰都凶，所以他大老爺總是做不了三天，就要變成龜孫子，等到沒錢付帳時，他就把自己押在那裡，等著別人去贖。

　　不過，因為他是江湖上唯一一個能找到大通大智人，所以，不論他欠了多少錢，都會有人來贖他，靠著這唯一的本事，他才能過了十年這樣的生活。

　　大通大智是兩個很奇怪的老頭子，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所有奇奇怪怪的事，他都知道一點，另一個的本事更大，無論你提出多奇怪困難的問題，他都有法子替你解決。

　　但李長空知道，所謂大通大智，不過是孫老爺一個人假扮的，為的就是隱藏身份，也正是因為這樣，世上只有他才能找到大通大智。

　　“其他人，難道還有別人來找孫老爺嗎?”李長空問。谷

　　“那可不，就是你的好朋友花滿樓，和那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歐陽情道。

　　“原來是他們。”李長空了然，並不意外。

　　搖搖頭道:“不過你錯了，我不是來找孫老爺的，我對大通大智不感興趣，我是來找你的。”

　　“哦?”歐陽情笑了，笑的讓人越發讓人想要親近。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看我呢，是我不好看嗎?”

　　“紅鞋子的老四又怎麽會不好看呢，如果你不好看，紅鞋子和孫老爺，又怎麽能搜集到這麽多的情報，發展壯大你們的組織呢?”李長空似笑非笑地看向歐陽情。

　　這下，歐陽情笑不出來了，一雙眼睛冷的像冰一樣，似乎能刺穿李長空的心臟。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啊。”

　　歐陽情說著，不過，李長空的注意力根本無法停留在她的話上。

　　因為，在她開口的一瞬間，一把短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她的手中，直直地刺向李長空。

　　她的劍法很簡單，也很粗糙，但有時候，劍法並不需要多麽高明，尤其是這一刺已經勝過江湖上九成用劍高手的情況下。

　　乍一出手，森寒的劍氣已逼人眉睫，直奔李長空心口而來。

　　歐陽情這一刺極快，可比她更快的，是李長空的手指。

　　當！

　　一聲輕響，歐陽情握劍的手劇烈的一顫，一股巨力順著劍鋒衝來，瞬間將她手中的短劍震成幾截，險之又險的從歐陽情咽喉處劃過。

　　嘶！

　　歐陽情吃痛一聲，纖細白皙的脖頸上，一絲似有若無的血線顯得格外明顯。

　　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這一道血線若是再深入一寸，便能劃破她的動脈，要了她的命。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不會繼續再出手了，你說呢?”李長空笑著收回手指，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歐陽情的臉色發白，又由白轉青，由青轉紅，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知道什麽?你是紅鞋子的一員嗎?還是孫老爺是你們的人這一點?”李長空眉梢一挑。

　　“你們不是給我取了個‘乾坤神捕’的名頭，說我能洞悉乾坤嗎?”

　　“怎麽，只允許你們有大通大智，就不許我洞悉乾坤嗎?”李長空笑道。

　　看過原著，自然不會不知道紅鞋子有那些人。

　　至於孫老爺和紅鞋子的關系，則是李長空猜的。

　　原著中，隻交代了孫老爺是大智大通，卻沒有交代，他的那些情報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