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是個褒義詞,作為六品官員的宅邸,季府乾乾淨淨李長空一直沒有感覺有什麽問題。
別說季府了,就算是他一個不入流的捕快家裡,平日裡也是乾乾淨淨的。
乾淨並沒有什麽問題,可問題在於,一個被人慘遭滅門的宅邸還能保持如此的乾淨,未免有些不同尋常了。
李長空心頭一動,腳下一轉,刹那間如大鵬展翅,瞬間衝上一丈多高,落在季府的正堂之上。
剛剛不覺,如今俯瞰全府,李長空終於發現了他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太乾淨了,整個季府太乾淨了,除了正堂周圍以及大門後的庭院內布滿血跡之外,整個季府仿佛被正堂一分為二。
前方,是斷肢遍地的人間煉獄,後面,則是精巧雅致的官家院落。
明明是同一座宅邸,卻仿佛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這不是正常滅門案應有的景象,凶手殺人,絕不是衝入季府之後,一通亂殺。
那人間煉獄一樣的景象,是凶手故意偽裝出來的。
否則,季府主子仆人,各自有各自的房屋,怎麽會統一死在同一個地方,那人間煉獄一樣的景象,只是為了營造視覺上的衝擊感。
這是為什麽?
李長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凶手到底想做什麽,他為什麽要把季府的人集中在一起殺,又是怎麽辦到的?
屋頂上,頂著夜空不甚明亮的月光,李長空靜靜的思索著。
乾淨,除了乾淨,還有什麽線索呢?
有了?!!
李長空眼前一亮,再一次找到被他忽視的一點,安靜。
整個季府,除了乾淨之外,給人的感覺十分的安靜,偌大的府邸之中,鴉雀無聲,連蟲鳴都沒有。
這不合常理!
均州城位於武當山腳下,植被茂密,如今又正是鳥雀魚蟲眾多的時節,身為官家,這裡的蟲子少一些很正常,但絕不至於一點聲響都沒有。
“譚飛,拿燈籠來。”
李長空縱身一躍,如大雁一樣,從天而降,落入季府的花園裡。
譚飛不解其意,但還是乖乖拎著一盞燈籠走了過來。
“李頭?”
“過來。”李長空一把抓住譚飛,湊到花叢中,讓譚飛用燈籠將花叢照亮。
很快,李長空就從花叢中找到了他要的東西,一隻身體僵直,已經死掉的小蟲子。
“李頭,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找隻小蟲子啊?”譚飛忍不住問道。
“你知道什麽?”橫了譚飛一眼,李長空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隻小蟲子對我們偵破此案將大有幫助,去,給我倒杯清水來。”李長空擺擺手道。
譚飛聞言,隻好又去到了一杯水。
然後,只見李長空將小蟲子倒進水裡,隨後,譚飛就看到,水面上,浮起一層淡淡的,微不可查的粉末。
如果不是漂浮在水面上,他還看不見。
而且,這粉末顯然溶於水,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頭,這是什麽?”
譚飛不傻,看到這裡,自然知道李長空發現了什麽。
“這個,就是導致季家二十七口喪命的元凶,季家二十七口不是被刀殺的,是被毒殺的。”李長空說道。
“毒殺?”譚飛一愣,然後忍不住問道。
“毒殺就毒殺,這和咱們查案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李長空冷笑道,
“雖說都是滅門,但凶手明明是用毒殺人,卻偏偏要偽裝成用刀殺人,你說這是因為什麽?自然是想要隱藏身份,或是另有所圖。” “剛才我還在想,什麽人能一人殺掉季府二十七口人,殺人也就算了,居然連一點響動,一點痕跡都不漏,縱使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不容易吧。”
“現在才知道,那人用的是毒,還是江湖中極其少見的一種奇毒。”
“這種毒,在毒殺人之後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而且屍體在一段時間內還會如同活人一樣,保持鮮活。”
“他就是用這種方式,毒殺了季家二十七,然後把他們的屍體隨意擺放在前庭,用刀砍碎,製造出刀殺的假象。”
說著,李長空的眼神一冷,“如果不是我發現不對,一旦順著刀殺的路子查下去,恐怕這家夥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李頭,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怎麽找到凶手了?”譚飛興奮,他沒想到,李長空居然這麽快就能找到案件的線索。
李長空點點頭,“如果他用別的手法,一時半會兒我可能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下手,可惜,他不該用毒的。”
三個月前, 李長空從系統中抽取到了藥王神篇,毒手藥王堪稱用毒的祖宗,學會藥王神篇之後,李長空也能跑到江湖上去客串一把神醫。
別的捕快不懂毒,永遠也找不出季家人真正的死因,他卻不一樣。
只見他勾唇一笑,“現在,你立刻待人,去把全城所有的藥鋪有關藥物出入的明細給我帶來,不出意外的話,凶手應該跑不遠了。”
“是!”
譚飛見狀一陣激動,急忙應了一聲,轉身衝了出去。
結果,走到一半的時候,譚飛又轉身走了回來,臉上帶著幾分難色。
“怎麽了?”察覺有異,李長空開口問道。
只見譚飛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那什麽,李頭,城裡的藥鋪大多數都好說,可是玉枕堂?”
聽到這話,李長空恍然,不同於其他藥鋪,玉枕堂是武當派的產業,玉枕堂的大掌櫃更是武當派的弟子,平日裡梁國甫見了都要禮敬三分的存在。
這樣的地方,別說譚飛一個小小的衙役了,就算是梁國甫,都不敢擅動。
李長空了然的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查其他的藥鋪,玉枕堂那邊,我會親自走一趟的。”
“是!”
譚飛這才放下心來,急急忙忙前去搜查各大藥鋪去了。
與此同時,李長空也帶著人一路來到玉枕堂。
今夜,因為季府的事情,整個均州城都熱鬧了起來,雖然有宵禁在,但顯然宵禁也管不到玉枕堂的頭上,李長空來的時候,這裡早已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