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定製版“甲殼蟲”緩緩停在摩爾莊園門口。
瘸子夏洛克從副駕開門下來,幫坐在後座一直念念有詞的蘇鼎打開車門,
“先生,摩爾莊園到了!”
以他這麽些年練就的一雙火眼金睛,這位敢直呼“老摩爾”為老烏龜的中年人,不會像表面看起來如此隨和友善。
這些大人物,總喜歡把精心設計的面具戴在臉上,而把真實面目小心謹慎地藏匿起來。
“這烏龜車跑一趟,得燒多少銀幣?”
從車上下來,蘇鼎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呃……可能只需要十個銀幣左右!
先生,這些都是芝麻小事,摩爾老爺還在等您!”
瘸子夏洛克是在婉轉地提醒:
先生,對於你可能關心的這些‘芝麻’,摩爾家族更關心‘西瓜’。
蘇鼎搖搖頭,嘴裡嘀咕了一句:
“幾步路,非得坐烏龜車,瞎耽誤功夫!”
“……”夏洛克。
進入莊園,走過一段鋪著鵝卵石的路徑,終是到了站著幾位仆人的城堡門口,幾位神色緊張的女仆正跪在地上清洗厚重的地毯,地毯上是一些酒瓶碎渣,應該是誰失手打碎了酒瓶,弄髒了地毯。
“滾開,沒點眼力價的蠢貨!”
瘸子夏洛克踢了一腳背對他的一位女仆,他穿的是那種厚重皮靴,鞋尖尖到嚇人。
幾位女仆連滾打爬讓開了路,被夏洛克踢斷肋骨的女仆則是被其他人直接拽著頭髮生生拖走了。
“先生,實在對不起,讓幾個下賤女仆衝撞了您!”
夏洛克轉身,又是一副彬彬有禮的姿態。
“衝撞我的……可不止她們幾個!”
蘇鼎皺眉掃了眼被一路拖走的女仆,不冷不熱說道。
進門上樓,一路上都鋪著潔白的羊毛地毯,地毯兩邊會站著兩位女仆,神情肅穆而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兩人腳下走過的地毯,似乎是擔心鞋底的髒東西會弄髒地毯。
“篤篤篤”
夏洛克躬身叩門,臉上帶著或許是謙卑的笑容:
“摩爾老爺,客人已經到了!”
蘇鼎有些不自然地站著,他還在想剛才那位女仆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是被當垃圾一樣丟掉?
還是因為斷掉的肋骨而生病最後生生病死?
“吱呀”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這意味著摩爾老爺同意讓他們進去。
夏洛克懂事地幫忙推開房門,但並沒有進入房間:
“先生,請進!”
蘇鼎邁步走進房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鋪著毛毯的沙發,一位漂亮女人隨意裹了毛毯坐在那裡,露出白到刺眼的雙腿。
“瞧瞧吧,我就說能把‘主神金幣’當橄欖的除了暴君蘇,這座城只怕再難找出這麽有趣的家夥了……”
壁爐前,老摩爾習慣在腰上圍了一件羊毛毯,赤裸著健碩上身,手裡端著兩杯紅酒,朝門口走來。
蘇鼎抬抬眼皮,似乎沒有聽到老摩爾的恭維,反而對房間牆壁上的壁爐很感興趣:
“直接說吧,能出什麽價,你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尤其是面對不怎麽喜歡的人!”
蘇鼎一面看著壁爐,心說回去後也照樣做一個,省的朱蒂總埋怨火爐的味道刺鼻。
“暴君蘇,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克裡家族,不想知道那個偉大航海家臨死之前的最後遺願?”
“呵呵,
一個海上強盜有什麽好聊的? 你要知道,即便強盜上了岸,他依舊是強盜,不要指望他能變成神父!”
“克裡家族從遙遠東方大陸帶回來的‘不死藥’至今下落不明,當年為了這個,甚至驚動了教皇,可最後依舊沒什麽發現;
這麽些年來,我時常在想,如果那個自負到愚蠢的家夥把藥交給當年最不可能的那個人,以至於蒙騙過了所有人,甚至是教皇,那他還算愚蠢嗎?”
“那個家夥在我看來,就是航海的時候被海浪拍壞了腦子,不然怎麽會想要去征服東方大陸!
說了這麽多,該敘的舊已經敘了,鍋爐摩爾,接下來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
格林.摩爾最初是工廠的鍋爐工人,後來才發的家,建立的摩爾家族。
“好吧,我想世俗的錢幣已經無法滿足你交換的欲望,恰好我這裡有新收的兩件寶貝,先拿出來亮亮相,滿意的話,就交換;不滿意,那東西還是你的,誰也拿不走不是嗎?”
老摩爾拍了拍手,原先坐在沙發上的漂亮女人端了一個鍍銀托盤過來,身上還是那張毯子,但該遮擋的地方竟然神奇地遮擋住了。
“這件是來自東方的戰盔,據說是一位東方皇帝戴過,你知道東方大陸對我們來說,意味著神秘而富饒,他們的皇帝據說比我們教皇的權勢還要大,你想想看,這樣一個頭盔上面留存的靈魂碎片是不是價值大到無法估量?”
“嘿,這裡還有一件,樣子看上去像是水具,但具體是什麽還不得而知,但我敢打保票,這同樣是一件來自遙遠東方的寶貝!”
當蘇鼎看到托盤上的第二件“寶貝”後,頓時像看傻子一樣看了眼老摩爾。
第二件寶貝,他在虎頭帽家裡看過不止一次,用虎頭帽的話說,這個像水壺的小東西叫夜壺,是中老年男人夜裡的寶貝。
顯然,老摩爾對這個“寶貝”一無所知,不然他也不會用鍍銀的盤子來襯托。
“咳咳,我想你誤會了,我既然來了,就是要換點世俗的錢幣,這些寶貝對我來說,還不如油炸鬼有用,至少它能讓我一家人不受饑餓困擾!”
他這一趟的目的,即是拿“狗頭”錢幣來換金幣,不論老摩爾拿出什麽寶貝,蘇鼎也會一概拒絕。
“換金幣?”
老摩爾有些不解, 在他印象裡,暴君蘇對世俗的東西可謂是一腳踩在腳下,向來不拿正眼瞧看,否則當年也不會拒絕教皇的說媒,拒絕一位聖女的青睞——如今杜克女皇的祖奶奶。
“50萬金幣!”
老摩爾咬了咬牙,拿出了商人的心腸。
其實他想開100萬甚至更高的價錢,但作為商人,這樣的“等價交換”顯然是愚蠢的。
“不不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80萬,不可能再高了,你要明白這只是個契機,萬一不被主神接受,就是一場虛幻的美夢!”
“哦?你是在質疑光明神嘍?”
“……偉大的神,格林.摩爾對您一心一意,永遠追隨,絕無二心!”
“一口價,800萬金幣,你要明白你買的可能是將來要被光明神喚醒的秩序神,沒有什麽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沒有!”
“暴君蘇,你把我當鑄幣的機器了嗎?”
“不不不,鑄幣廠都是你摩爾家族的產業,你說世上還能有誰比你有錢?”
鑄幣廠是由教皇授命教會開辦,蘇鼎在此“張冠李戴”,顯然是在告訴老摩爾:
你在鑄幣廠的那點事,已經瞞不住人了。
一旦這種“話頭”傳到教皇耳朵,數百年前克裡家族的慘劇可能會重新上演。
這也是任何辛辛苦苦成長起來的家族最不願意看到的,在家族垮台和犧牲利益之間,選擇似乎再明顯不過了。
這時,老摩爾突然想到了什麽,詫異道:
“你真的要走一趟深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