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碼頭上,在大多數人依舊沉浸在各自眼前的事情中時,三波素昧相識的人卻經歷了一場腦力方面的血雨腥風。
聽完同伴的認真分析,簷帽男子將信將疑之余還是附和地點點頭,盯著遠處被幾個雇傭兵包圍起來的皇室私生子,想了想,不甘心歎口氣,“丟掉這次最易接近目標的機會,之後再想殺對方可就沒這麽容易了,稍後我們得重新謀劃布局一下,不過在這之前,先……”簷帽男子滯了滯,神色頃刻陰沉下來,臉腮被咬的腫脹起來,一字一句道:“在這之前,要不惜代價先把隱藏在這裡面的那幾個暗鬼揪出來!”
“想要揪出來的話,或許我們……要費一些力氣了!”
簷帽男子看眼鮮有在執行任務期間流露如此灰心喪氣之態的同伴,眯了眯眼,在心裡默默掂量對方說的所謂“一些力氣”究竟是到怎麽個程度,之後半晌時間裡,兩人各自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沉默,眼下要在如此喧鬧的碼頭之上找出兩波同行,根本就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殺手行當中有一個最大忌諱:任務失敗後不在第一時間抽身而退。
人群裡,捂著肩膀傷勢的蘇察和瓊斯兩人各自隨著回潮的勞力大軍朝靠近簷帽男子的一側涼棚走去,兩人明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沒有選擇暴露關系,尤其在先前阻殺蘇察的殺手沒有暴露之前,兩人一致認為這種做法是比較妥帖的,至於隱跡在另一側涼棚下的勞爾更是一著掩藏起來的預備殺招,一旦亮出來,勢必要飲血!
蘇察由於肩膀受傷,在阻殺他的那個殺手眼裡,自然是暴露無遺的,這沒有任何值得再去費力隱藏的,因而蘇察倒也有些破罐子破摔,光明正大坐在視野最佳的位置自己簡單包扎傷勢,藉著齜牙咧嘴包扎傷勢的有利時段,眼角余光一直在對側涼棚下來回掃量,據他的判斷,那個和簷帽男子同為殺手的“勞力”,在一擊未能成功後必然最先會隱藏身份,而隱藏身份最佳的方法自然是重新回歸兩側涼棚下這些毫無覺察的勞力群中。
而蘇察鎖死對方會隱藏在對側涼棚下,還是基於他站在對方的角度來揣摩對方心理,如果他是那個殺手,眼下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即是要把知道的信息和同伴共享,考慮視野和隱蔽等因素,綜合下來,和同伴保持處於一個相對方向上的位置,便能隱蔽傳遞消息。
強犧讀犧。涼棚下,其實真正大聲說話的人並不多,大多勞力都保持著固有的一種沉默,望著遠方海面駛來離去的海輪發呆,僅有些許的一小部分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交流著,偶爾還會笑出聲來,但笑聲同樣不大,悉悉索索,嗬嗬嗬嗬,喧雜談不上,倒也要比沉寂氣氛令人沒有那麽多的壓抑感。
縮在面朝貨倉方向的羅爾身邊坐著沉默無語的六七個勞力,身上穿著和這群底層人士毫無二樣的衣服,頭上臉上也是並不十分乾淨,沒有到髒兮兮的程度,這是他觀察這群底層人士一周的成果,眼下他正對自己的成果倍感滿意,因為先前他險些一擊刺殺掉對側涼棚下的那個年輕同行,對方眼下正在淒涼無比地包扎傷勢,心裡說不定會有多麽懊惱和感覺荒唐,縱然這會對方多半已經猜到他會隱藏在這群勞力中,可他全然不覺得擔心,因為他對自己頗有信心。
戰略上藐視對方,但羅爾還是小心翼翼觀察了對方半晌,並未看出對方同伴隱藏在何處,同時也看到了對方臉上偶爾顯露出來的無奈之色,“真以為殺手這行豁得出命就行了,還是太年輕,不過這個道理以後沒機會知道了……”在心裡如此想了一通後,
羅爾又左右不動聲色觀察了一會兒,這才開始取下纏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幾下額頭,這是在衝貨倉角落裡的兩個同伴發信號,意思是說我要傳遞消息了!勞爾這會則是同樣不動聲色觀察著周邊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盡管他已經來了幾天,但碼頭勞力眾多,據瓊斯說有千余之眾,他自然不可能一一都認識,好在多數都略有印象,興許不曾說過話,但多半見過面,因而對於揪出重傷蘇察的殺手來,就是有一定可能的事情了,但因為燈下黑和視野的原因,他不可能觀察距離太遠,如是留心觀察了半晌後,就在他打算藉著起身小解再回來換個位置繼續觀察的時候,與他間隔了一張桌子的六七個勞力中,一個正拿毛巾擦汗的家夥闖入了他的視線!
這候章汜。簡單包扎好傷勢後,蘇察不露痕跡掃眼對側的勞爾,對方縮在角落裡並未有向他比劃手勢,顯然也是沒有什麽頭緒,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勞爾看明白了他暴露的目的,也必然猜中重傷於他的殺手混跡在涼棚下, 有了這兩點認知後,揪出殺手便是時間問題了,他們還需要耐心等待機會。
不遠外,較比蘇察和勞爾的心有靈犀,瓊斯便沒有這份耐心等待的心機了,在看過勞爾和蘇察兩人無動於衷後,他便忍不住內心躁動起來,目露焦灼掃掠過這座聚寶盆,心裡不由一歎,終究說來這裡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出現任何的問題最終還是要由他來解決,刺殺這種影響極壞的情況無可避免地發生了,那麽他也只有盡心盡力解決,至少一旦杜克皇室那邊追究起來,他也不至於被殃及無辜,說來不免透露著小人物的無奈和心酸,但人生在世命只有一條,保住了這條命才會有無限的可能。
貨倉方向,巡邏小隊正在集結隊員,馬上就要開始巡邏,而不遠處那個簷帽殺手大抵是不想引起巡邏小隊注意,便折身朝涼棚後面走了過去,瓊斯面有複雜想了想,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站起來後愣了愣神後又坐了下來,該不該讓巡邏小隊介入,成了眼下他最糾結的思量。
因為一旦巡邏小隊插手介入,就意味著事情徹底被揭開了蓋子,接下來碼頭會變成什麽樣子他無法判斷,甚至明天刮起什麽樣的風言風語他同樣不知;再者殺手幕後之人必然會對他有所動作,這是可以預料到的,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製大製梟。思考至此,瓊斯猛然覺得後背發涼,手腳也開始哆嗦起來,剛才他即要揭開蓋子的那股膽識莫名消失,而留下來的只有攔阻不住翻湧上來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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