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天空由陰轉晴,天朗風清。
蘇察活動著脖子,自言自語:
“仰頭說話真難受,下次再遇見這事,先乾下來再說!”
幾步外,“勞倫斯”此時的心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舍命喚醒來的暗夜魔神不過和對方打了個照面,就自動消退了!
這種感覺就像他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跑回家叫家長替自己出頭,家長二話不說帶著他氣勢洶洶找到對方,結果被對方指著鼻子問了一句“你算個什麽東西”,就這麽灰溜溜回了家。
為什麽……“勞倫斯”現在隻想弄明白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暗夜魔神為什麽會丟下他這麽虔誠地信徒於不顧!
“我是應該稱呼您勞倫斯夫人,還是叫你勞爾醫生呢?”
蘇察活動著脖子走了過來問道,剛才仰頭時可能傷了脖子,有點落枕的意思。
“勞倫斯”眼下的情況看上去有些詭異:身體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脖子九十度向後彎折,看上去像是把頭擱在後背上。
好在還能正常說話,這也意味著這種“形態”下,對方是完全沒問題的。
“你究竟是誰?”
勞倫斯瞪著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睛,認真看著仰著脖子好像對他不屑一顧的蘇察。
“蘇察!”
蘇察仰著脖子,給出答案。
這個時候,馮伊曼一臉錯愕地看著這一幕,像極了唐伯虎初次見到華太師家的兩個傻兒子。
流在地上的血一點點向“勞倫斯”匯聚,九十度彎折的脖子也慢慢回正,身上的肉緩緩蠕動著,被手術刀劃開的刀口肉眼可見地愈合著。
片刻後,一個“嶄新”的勞爾又活了過來!
“勞爾願誓死追隨大人左右!”
勞爾單膝跪地,一手按住身前,做出跪拜主神的姿態。
就在剛剛,他想明白了:
能打敗暗夜魔神的只有主神。
所以他改弦易幟投拜主神麾下,沒什麽不對。
強者永遠值得追隨。
“大人,這是勞爾的神絲!”
勞爾從眉心抽出一個線團,主動交給了蘇察。
蘇察仰著脖子,無法看到勞爾單膝跪地的情景,但對方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這是打不過就加入的節奏嗎?”
蘇察接過對方神絲,線團順著手臂“咕嚕咕嚕”向上滾去,滾到肩膀位置輕輕一彈,線團貼上臉頰,最後在眉心位置沒入。
倏忽,蘇察感覺冥冥之中自己和勞爾之間多了一根線。
先前和加德羅簽訂完神契,他冥冥之中感覺手上多了一根線,牽縛著加德羅。
現在接納了勞爾的神絲,手上又多了一個根。
他隱隱感覺,只要他掐斷這兩根連接彼此的絲線,對方即可馬上狗帶。
“太……勞爾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斯嘉麗站在通往後院的小門裡,看著後院跪拜在地的勞爾先生,嘴裡立馬把稱呼改了過來。
“大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賞光……吃一口?”
勞爾可憐巴巴懇求著。
他明白現在自己剛剛投拜過來,沒有所謂的投拜本錢,如果不好好表現,可能會遭到遺棄。
被疑似“主神”的大人遺棄,就極有可能變成“天棄”之人。
屆時他就會永遠墜入深淵之上,成為那暗無天日之地的罪徒。
“馮,你還在嗎,
勞爾醫生請我們吃飯,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給這個面子?” 蘇察看不到馮伊曼的表情,只能通過問話交流。
“蘇,我還在,晚餐……就麻煩勞爾醫生了!”
馮伊曼看到勞爾醫生衝他一個勁遞眼色,對方在醫院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得罪不起。
“好吧,那就打攪勞爾醫生了!”
“不不不,一點都不打攪,您能賞光吃飯,是勞爾一家的無上榮幸!”
晚餐很豐盛,蘇察吃的很糾結。
尤其一想到沙發下還塞著一個無頭屍身,蘇察就不由自主聯想到餐桌,座椅下面是否還有同樣的情況。
離開勞爾家時,蘇察認真問了勞爾一個問題:“庫珀先生能復活嗎?”
這是他在看到“勞倫斯”由那麽一個“狀態”還能回春過來,就存起的疑問。
“可以復活!”
勞爾毫不猶豫說道。
蘇察靜靜聽著,他知道一般回答這麽乾脆的,往往後面還帶著“但是”。
“但……復活後,庫珀先生就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了,他的思想會變得和人偶一樣,只能受控依附於他的‘主人’!”
“表面上看不出來嗎?”
蘇察擔心被人看出端倪。
畢竟庫珀在調查局也算是風雲人物。
坐車回家,得到勞爾確切答案,蘇察心裡那種負罪感才慢慢消散。
以後,他在調查局就算是埋了眼線,換誰也想不到,眼睛長到天上的庫珀調查員會給他人做“線人”。
至於醫院方面,如何給庫珀先生找一個“起死回生”的由頭,那就是勞爾醫生的事情了。
特意讓馮伊曼繞路聯盟小區,蘇察下車前很是真誠地感謝了對方一通,還邀請對方去家做客。
“篤篤篤”叩響門板。
蘇白現在有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屋門打開,戲精蘇卿原本一臉愁容,但在看到蘇察後,頓時知道救星來了!
“大哥,救救我!”
蘇察一進門, 蘇卿就演技爆發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作勢要撲在蘇察腳下訴苦叫冤。
“小七,吃飯沒有,灶上還給你熱著菜……”
嬸嬸朱蒂從蘇卿臥室走了出來,先死亡凝視瞪了蘇卿一眼,這才換上笑臉問道。
“嬸嬸,我吃過了,我這就上樓休息,晚安!”
蘇察一看形勢,立馬腳底抹油。
“大哥救我!”
“哼,今天就算主神來了,也救不了你!”
關上門聽不到樓下的“雙神之戰”,蘇察身上那種輕松感再度回歸。
在房間環顧一周,蘇察突然覺得此刻少了點什麽。
美女!
酒!
音樂!
美女,唱片機什麽的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蘇察想了想,地窖還有叔叔蘇鼎的藏酒。
躡手躡腳下樓,來到負一層地窖,說是地窖其實稱酒窖更為合適,因為平時這裡除了叔叔,家裡其他人很少會來。
開鎖推門,蘇察突然感覺地窖的氣息似乎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
地窖在負一層,平時又關著門,裡面空氣潮濕沉悶才屬正常,但此時他沒有這些感覺。
空氣裡散發著淡淡余熱。
像在室內燒了一層木炭,余火將息。
“加德羅?”
蘇察藉著門口的光亮,在地窖裡掃掠一周,沒有看到加德羅的身影。
就這時,油布下的舊鋼琴“咯吱咯吱”響了起來。
蘇察眼皮一顫。
先前腦後頭髮被揪的感覺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