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太太,打攪你們了!”
聽到精致男子的牢騷,麥迪連忙賠不是,順勢讓開路來,甚至為了讓路,把自己略有臃腫的身體緊緊擠貼在車門上。
“喬伊……”
年輕女子覺得自己丈夫這麽說有些尷尬,紅著臉叫了一聲中年男人,本想讓道句歉,至少說句不好意思,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
畢竟,這個叫“喬伊”的中年男人和她只是“子宮夫妻”,直白點說即是借腹生子,對方隻提供一點體液,借用她優秀的身體素質誕生一個正常的孩子即可。
屆時,她就能拿到一筆很可觀的酬金,然後拿錢遠走高飛,想過什麽生活就過什麽生活。
聽說杜克城那邊是人間天堂,她一直很是憧憬,據說那邊的女孩子都是一等一的貴婦人呢,那邊的男人也很優秀,都超級有錢,還溫柔體貼。
即便這些都是她從幾本描繪杜克城醉生夢死富人生活的小說裡看到的內容,但她還是對杜克城的生活充滿期待,誰讓她喜歡自由與浪漫呢?
“走了走了……”
名叫喬伊的中年男人收回遠眺的視線,開始不滿地催促起來。
“主人,要不要跟上她們,有個小家夥對您可是很有興趣呢……”
烏鴉亨特憑著優秀的護主意識,準備向車廂外的嗷嗷嚎哭的“小邪魔”發起者。
“無妨,只是一個還沒有……斷奶的小屁孩,隨他去吧!”
聽著車廂外愈來愈亂的動靜,蘇察隱隱覺得前面發生的事情遠比對付一隻還沒斷奶的“小邪魔”要重要。
透過車廂,看到像個小鵪鶉一樣的年輕女子跟著自家先生漸行漸遠,尤其懷裡的“小邪魔”衝他挑釁似咧嘴笑了笑,蘇察只是平靜地揮了揮手。
誰會和一條沒長牙的小奶狗動怒?
“哈曼,我的夥計,前面應該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條路一時半會過不去了,你還得再忍一忍,這一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沒打聽到什麽消息的麥迪開門上了車,隔著小窗和車廂裡一直支支吾吾的哈曼說了兩句,就回過身扶著方向盤,愁眉苦臉地歎息起來。
棄車逃跑,這種事情他斷然沒有膽識去做,因為這是殯儀館的車,即便只是一輛老的掉牙相當於人類年齡80周歲的“骨灰老爺車”,卻也不是他辛苦工作幾年就可以擁有的。
更何況家裡還有個眼看六歲就要上學的小“麥迪”,公立小學的一年學費都令他得咬緊牙關節衣縮食;
更別說他還想讓“小麥迪”去上教育資源更好的私立小學,那裡的學費高到令人絕望,尤其是他這樣的窮人。
他是一個可愛孩子的父親,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有些意外,但誰讓他有這個福氣撿到了呢!
這是神靈對他麥迪的恩賜!
所以他倍加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幸運!
“快跑啊,有怪物吃人……”
隨著擁簇逃跑的人愈來愈多,事情漸漸有了點眉目。
因為之前距離“事發地點”最近的那批人已經逃了過來。
“嘿,糟糕……”
麥迪泄憤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這絕對是個糟糕頭頂的消息,因為這預示著他不得不棄車跑路了!
罵罵咧咧從車上下來,麥迪繞到車後打開廂門上車,解開了束縛同事哈曼的手銬,這東西在遇到一些“不聽話”的“客人”時,還是很有用的。
至少不會讓“客人”亂跑,
從而嚇到其他人。 “嗚嗚……吱吱……”
“我也不清楚……
估計是教堂墓地裡那些不安生的東西跑出來了……”
兩名殯儀館員工混入喧雜的人潮,逃難去了。
“主人,我們怎麽辦?”
車廂裡,烏鴉亨特有些煩躁地抖了抖翅膀。
“等著,看一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蘇察輕松穿過廂體,來到車外的大路上,路面被車輛各種花式堵死,逃跑的人只能穿梭於車輛之間的間隙。
遠遠看去,像極了一群螞蟻。
“媽媽,我剛才看到那個……它好可憐!”
戴著帽子用來遮掩缺陷的小凱撒跟著媽媽席勒匆匆走著,他和媽媽席勒是來光明街找工作的,摩爾老爺家的洗衣工作媽媽已經辭了。
“凱撒!”
席勒呵斥小凱撒閉嘴,緊張地觀察著四周,盡量遠離亂麻一團的人潮。
剛才在擁簇的人潮裡,已經有好幾隻肮髒的爪子揉捏過她的身子,這讓她對人潮的惡心遠勝過對什麽吃人怪物的恐懼。
光明街距離榨油廠區步行回家,走的快些得二十分鍾,乘車十分鍾,每月算下來,車費也能節省不少的錢。
當然,這點錢對於治好兒子凱撒的眼睛幾乎是杯水車薪,但攢一點總比花一點要距離這種希望更近一點。
只要有這麽“一點點”希望,她就不能放棄。
毛紡廠,皮革廠,陶器廠……這些工廠她都一一認真問過,但得到的答覆基本雷同:
席勒女士,由於最近有一批從杜克城偷渡來的工人,所以現在工廠基本不缺人手;
當然,如果席勒女士願意用其他的方式賺錢,我們還是很樂意的!
那幾個臉上寫滿高傲的畜牲肆意踐踏著她的尊嚴,但她只能忍了。
為此她還甚是懊悔了許久,因為她為了今天的工作,還“大方”地買了一小瓶在貴婦人之間尤為流行的美白粉,一瓶兩個銀幣。
這種流行於貴婦太太之間的美白粉, 確實能很好地遮蓋臉上由於勞作留下的痕跡,塗抹在臉上令她看起來能年輕許多,同時還帶了那麽一絲絲貴族氣質。
而她這麽做,顯然給她帶來了偏離軌道的影響,她不想做一個只靠睡覺來賺錢的妓女,而是做一位能令兒子凱撒倍感自豪的好媽媽。
“滾開,婊子!”
一位從身後慌忙跑來的家夥惡狠狠撞開擋在前面的席勒女士,同時還衝摔倒在積水裡的席勒吐了口痰。
像這樣明明渾身散發妓女氣息,偏偏要打扮成貴婦人的婊子,他一天不知道要遇見多少。
“媽媽……”
小凱撒被捎帶著一塊摔倒在地,頭上乾淨的帽子一並跟著跌落。
因為媽媽席勒以防他走丟,特意用一根繩子牢牢綁住了兩人的手腕。
“呵呵,原來是個小瞎子,真她媽的晦氣……”
撞了人反而沒有絲毫羞恥心的眼鏡男一腳踢開滾到他腳下的帽子,嘴裡罵罵咧咧不止。
“壞人……”
小凱撒傷心地哭喊著,試了兩下想把昏死過去的媽媽攙扶起來,但由於弱小無力,只能作罷。
“你賠我的帽子……”
既心疼媽媽,又心疼被踩壞的帽子,小凱撒無力地掙扎著去抓眼鏡男的褲腿,但被對方厭惡地躲開了。
“小瞎子,你怎麽不去死……”
“偉大的主人,感謝您允許神仆亨特降下諸神詛咒,賜予這個靈魂肮髒醜陋的畜牲以霉運……”
“誰……在說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