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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王，前面發現一個村落，名高老莊！”

　“去搜查一番，那群藏僧突然反撲，害得教中折了這麽多弟子，得好好查一查！”

　……

　“天王，村子確有古怪，有神禁保護，我們進不去！”

　“哼，區區藏地，難道還有能阻擋我白蓮教之處?看本天王破了它！”

　……

　“該死的，這什麽神禁……圍住這村莊！我就不信了，他們能不出來！”

　蒙古軍隊再度大獲全勝，但藏僧的爆發，令白蓮教徒死傷不少，搜尋之下高老莊很快被盯上，然後很快破防。

　對於外面氣急敗壞的白蓮教，高老莊的村民起初還好奇地去村口瞅幾眼，漸漸的也不感興趣，各回各家，種地務農，恢復到往昔的生活節奏。

　李彥回到莊內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而一道龐然的身影，則在地裡揮舞著釘耙。

　八戒顯然不關心世俗政權的更迭，反正以藏地的佛教氛圍，無論誰成為統治者，供品都少不了，哪怕沒有美味的靈果，也能勉強充饑，倒是看到如意寶珠獨自飄了過來，直起腰問道:“老母還是不願入內麽?”

　李彥道:“她不願一直待在此處，覺得這裡像是一座牢籠。”

　八戒晃晃腦袋:“這裡不是囚籠，高老莊中願意離開的村民，隨時可以離開，我從不攔著，只要他們不後悔便好，後悔也找不回來……”

　“找不回來?”

　李彥結合外面攻打，村內卻有恃無恐，做出判斷:“人參娃娃平日裡可以隨意活動，需要時可扎根地面，化作樹人，這整棵樹莫非也能如此?”

　八戒得意地道:“不錯，人參果樹是可以挪動的，等到外面那些白蓮教徒累了散了，我就讓高老莊換個更隱蔽的地方，誰也找不著！”

　李彥道:“確實是世外桃源，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在這個年代，能居於此地，實在是莫大的福緣，還想自由自在，未免奢求過多，就算一國皇帝，都要居於皇城，

等閑無法出京……”

　“就是這個理！就是這個理！”

　八戒聽得挺高興，把釘耙落了下去，熟練地鋤起地來。

　李彥道:“但無生老母並非普通百姓，豈會甘願一直隱居?倘若她真是太陰星君降臨凡塵，目的定是與天地災劫有關，有著挽救世人的宏大心願……”

　八戒馬上不吭聲了，專心翻地，手法熟練。

　李彥接著道:“鎮元大仙贈予寶樹，想來也不會是為了這小小的一個村落，而是寄予厚望，盼著菩薩仗此遍掃汙穢，抑濁揚清。”

　八戒肥大的耳朵扇了扇，露出抗拒:“我連金身都汙了，哪有那般能耐?這人參果樹也不是你所言的神兵，護一方安寧，已是不易……”

　李彥道:“既如此，敵人為何還要千方百計，尋找菩薩的下落呢?高老莊又能否一直藏下去?”

　八戒並不真呆，動作頓了頓:“聽你的意思，接下來是不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李彥頷首:“是的，我與‘無生老母’要做一次很危險的嘗試，淨壇使者菩薩可願相助?”

　八戒嘟囔著:“既知凶險，自是不願……”

　李彥的虛影拱手作別:“那就告辭！”

　如此乾脆了當的離去，八戒反倒不適應了:“且慢！星君神通廣大，能讓她遭遇的凶險，到底是何事?”

　李彥道:“具體細節涉及‘無生老母’的隱秘，不便詳述，不過有一點可以透露，我們要對付的目標，正是覬覦人參寶樹的存在，不知菩薩可願相信?”

　八戒盤算了下，回答道:“我信！”

　一位是可以害他但沒有加害的嶽母神降，另一位是相助小白龍鎮壓兩界縫隙的神醫，如果這都要疑神疑鬼，那確實沒什麽可以相信了。

　所以八戒給出自己的主意:“這世道你們就別爭了，人參果樹隨時可以移動，一切痕跡都會抹掉，敵人抓不住的。”

　李彥道:“我們並不這麽想，也不喜逃避，不過閣下的心思，我倒也能理解一二，雖然心慕嫦娥仙子，但出去拚命，還是不願，畢竟家沒了，仙子依舊要回廣寒宮的……”

　八戒鼻孔收縮了一下，這話確實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卻正因為是心中所想，聽起來很是別扭，甕聲甕氣地道:“我護一方平安，就是功果，伱們別逼我！”

　李彥看向村子中央的參天大樹:“如果沒有這棵人參寶樹，我根本不會開口，因為從這段時間的接觸，閣下的選擇已經十分清楚，一心避世，再多的話語也是白費功夫，而眾生各有志向，便是外界環境再差，也沒有逼迫人人拚命的道理……”

　“但這棵人參寶樹是我目前所見，最有希望改變這個暮氣沉沉，汙穢遍布的天地的神兵利器，卻藏於此處，實在可惜！”

　“我更是聽說過一段傳奇，那是三位高徒與白龍馬一起，保護玄奘法師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場磨難，終得功果，萬古傳揚的事跡，實在可惜啊！”

　“告辭！”

　兩聲可惜的感歎後，李彥的虛影回歸寶珠，朝外飛去。

　“你怎麽知道……別急著走啊！”

　八戒眼見阻止不了，趕忙高聲道:“是不是白龍師弟告訴你的?他重傷未愈，不要去勞煩！”

　如意寶珠頓住，朝下點了點，示意明白，徹底飛離視線。

　“哼！哼！”

　八戒有些生氣地站了片刻，莫名覺得胸口堵得慌，揚起釘耙，繼續種地。

　只是種著種著，越來越沒滋味，他將釘耙往肩膀上一搭，來到不遠處的河邊，看著倒映在水中的豬頭。

　耳畔似乎傳來調笑聲:“你這呆子，倒也有威風的時候，卻又怎的變成了戀家鬼，離了家，就生報怨?”

　又有和藹的聲音:“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便不是個出家的了……出家人行善，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行惡之人，則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眾生皆苦，不可漠視……”

　最後是那恢宏浩大的敕封:“豬悟能，汝本天河水神，天蓬元帥，為汝蟠桃會上酗酒戲了仙娥，貶汝下界投胎，身如畜類，幸汝記愛人身，在福陵山雲棧洞造孽，喜歸大教，入吾沙門，保聖僧在路，卻又有頑心，色情未泯，因汝挑擔有功，加升汝職正果，做淨壇使者……”

　八戒坐倒在河岸邊，嘭的一聲，地面一顫，他呆呆地看著那水面泛起的漣漪，自言自語:“猴哥……師父……佛祖……我該怎麽辦哩?”

　……

　高老莊外。

　下方白蓮教徒在鬧騰，上空的“無生老母”淡漠俯瞰。

　並非不再敵視，而是目標從白蓮教本體，變成了背後驅策的強大存在，心境有了拔升，不再局限於這些賊子。

　李彥回來時，就感受到這位的變化，默默點了點頭。

　“無生老母”看著他獨自出來，並不意外:“淨壇使者拒絕了?”

　李彥道:“他不可能直接答應，有所動搖，已是難得。”

　“無生老母”真正關心的是人參寶樹:“那寶樹能調用麽?”

　李彥頷首，取出之前八戒折下的那段細長樹枝:“能調用，它甚至可以移動，已然超越了曾經的靈根，成為一件真正的兵器。”

　“無生老母”松了口氣:“如此一來，淨壇使者是否出面，反倒不重要了。”

　李彥微微搖頭:“他是‘人和’的重要一環，雖然性情裡有自私自利、好吃懶做、色欲心強、耍弄心眼的一面，但也是一位善神，並沒有墮落……”

　“而尋求幫助不能強迫，更不可威脅，那樣只會起到反作用，我希望這位能與我們並肩作戰，當人參果樹發揮出神兵之效時，他身為淨壇使者菩薩，也會挺身而出，直面穢惡！”

　“無生老母”對於八戒的過去並不了解，單從目前的接觸，難以完全認可這樣的評價，卻選擇相信這位的判斷:“好，那等這位想通，我們就……請神?”

　李彥道:“不必在此乾等，先到四處看一看，既然人參寶樹可以移動，地利方面的優勢就要充分挖掘，選一處對我們最有利的地形。”

　“善！”

　“無生老母”頷首， 神體一轉，化作輕風，卷起如意寶珠，飛了出去。

　就在青藏高原上風起雲湧，卻又不為外人所知之際，李彥自身端坐於慈恩寺的大雄寶殿內，龍女陪著他默默打坐，還有七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守護。

　他這具本來就是化身，化身再以分魂陪同淨壇使者和無生老母遠行，難度倍增，做不到一心多用，因此龍女帶著七個人參娃娃，保護在身邊，以防萬一。

　不過就在這時，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陸炳滿面笑容地入內，未到面前就高呼道:“先生，大喜！”

　李彥得龍女提醒，注意回歸，睜開眼睛:“陶仲文定罪問斬了?”

　陸炳道:“那是應有之意罷了，龍神廟與真人府終於修建完畢，陛下有詔，七日之後，良辰吉日，正式敕封先生為天師，普世同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