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評選事故發生最多的魔咒,那幻影移形必然榜上有名。
這個咒語可以讓巫師在施法的短短幾秒後出現在他想要達到的地方,非常方便快捷的同時是也具備很高的難度,並且施法時哪怕有一點失誤都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
比如說傳送時遺漏掉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因為不熟悉目標地點而讓自己的身體嵌入樹木或是牆壁,學藝不精的巫師所能犯下的錯誤可以超乎大部分人的想象。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各國魔法部會專門為這種魔法設立資格考試。
所謂幻影移形和幻影顯形其實指的都是同一種魔法,區別就相當於“來”和“去”。
一般來說,比較重要的場地都會施加禁止幻影移形或是幻影顯形的恆定效果,但也有會單獨開辟出一片區域允許巫師使用這種快捷交通方式的。
羅馬尼亞火龍養殖基地就是如此,這裡有一個專門的房間用於使用傳送魔法,差不多可以理解為傳送點。幾天前有十幾個巫師幻影顯形到這裡,處理完幼龍出逃事件再離開。而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
阿不思·鄧布利多打量了下四周,發現沒有人接待他,在走出這棟建築時,他看到了那頭失控的成年巨龍。
即便是以霍格沃茨的校長的閱歷也不禁微微有些訝異。
十幾道微弱的光束飛射到巨龍身上,沒有產生任何動靜。這是駐守此地的巫師們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努力。
身為秩序的維護者,鄧布利多當然不會無視這種景象,所以他將魔杖對準了那頭龍。
“趴下。”他以很平和的語調說道。
這顯然不是個正規的咒語,但是生效了。
正在逞威的巨龍突然就好像是被一座巨山壓住了,四肢無法支撐它的軀體,這頭體長七十余米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它爬不起來了,甚至可以說是連稍微動彈一下都很難做到,任憑它吼叫還是再度嘗試噴射火焰,都無濟於事。
就這樣被製服了。
將飛行生物鎮壓至地面是個不錯的控制手段,埃爾文曾經對自己的貓頭鷹薩比用過這招,但鄧布利多顯然不會像埃爾文那樣動用的是意念控物這種低級能力。
他直接將巨龍受到的重力增加了數十倍。
這就是英國最強巫師。
那些被龍息燒得灰頭土臉的巫師們很快就注意到了這邊,“不勝感激,閣下。”他們敬畏地說道,甚至有些惶恐。
羅馬尼亞的巫師不會去霍格沃茨上學,這些人可能不認識鄧布利多,但不妨礙他們意識到眼前這一位是站在世界頂端的存在。
製服成年火龍的難度至少是殺死其的數倍,更何況還是一個咒語就做到了,這是何等強大的實力。
鄧布利多沒有一點架子,他很和藹的笑了笑,“請問格爾布先生在何處?我有事找他。”
格爾布是一名妖精,這個火龍養殖基地的負責人,他一見到鄧布利多就一副要抱著他的腿哭起來的樣子。
“太不容易了,鄧布利多先生,連著出了兩個大亂子,董事們會殺了我的……”
耐心地等他哭訴完,鄧布利多才再度開口,“你應該記得九天前我聯系過你。”
“是的是的,我記得。”格爾布擦幹了眼淚,“您讓我派人去接收一頭挪威脊背幼龍來著。”
“現在那頭幼龍在哪?”鄧布利多神情突然變得很鄭重起來。
“應該已經被抓回養殖區了吧。”格爾布有些不確定的樣子。
……
與此同時,諾文小鎮。
雖然已經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這個位於羅馬尼亞邊緣地區的小鎮依然非常有鄉土氣息,大半的建築甚至都是很有年代感的平房。
唯一的一家酒館在小鎮的唯一能勉強勉強稱為商業街的地方,燈光昏暗,吧台上有著難以擦拭乾淨的黑色汙跡,中午過後這裡只有三四個客人。
鈴鐺響動,一隻黑色小羊皮高跟長靴踏在了有些許油膩感的地磚上。
“歡迎光臨,本店提供特惠套餐,”酒保有氣無力地招呼著,“熏烤豬排加配菜薯條加一杯朗姆酒只需要……”
他的眼睛突然直了。
在酒保瑞克爾的前半生中,他認為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是他床頭海報上的那個動作女明星,但現在他覺得那女人和一頭母牛沒什麽區別。
進來的是個少女,美麗的少女,看起來就像剛剛綻放的玫瑰一般嬌嫩。
瑞克爾第一次覺得美麗是這個詞如此的蒼白無力。
她的皮膚就好像最細膩的玉石,甚至讓人感覺像是在發出瑩瑩的光芒,她那純黑色末端微卷的秀發代表著她高貴的血統,她的面容是絕美的,嘴角那一絲若有如無的弧度更是讓人沉醉其中。
雅致的黑裙包裹著嬌小卻又豐滿的身段,裙擺之下長筒靴之上的那一段白皙動人心魄。
瑞克爾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他的鼻尖充斥著一股隱秘卻又讓人有馥鬱之感的幽香。
“怎沒回事?”吧台後邊的酒館老板嚷嚷起來,接著他的聲線突然就變得異常柔和,“哦,美麗的小姐,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我找人。”少女微笑著說道,對這些男性的反應她早已習以為常。
她徑直走向靠裡面的一張桌子,坐在了一個穿著鬥篷的男人對面。
這個男人瞬間就受到了在場所有的其他男性的注視。
瑞克爾想起來了,這是那個點了一瓶可樂就從中午坐到現在的客人。
四十歲的酒館老板一把推開了酒保,親自充當招待,“想喝點什麽?我們這大部分種類的酒水都有。”
“那就來一杯血腥瑪麗吧。”少女微微一思考說。
老板楞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有叫這種名字的飲品。
“這個我會!”瑞克爾幾乎要跳起來,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酒保,但他可是有著成為調酒師的夢想,時常有偷偷練習來著。
因為少女的一句話,老板和酒保就心甘情願地去搗鼓雞尾酒去了。男人這時候才抬眼看向少女,“你來晚了,梅拉妮。”
兩百年前,他庫特魯斯,LS姆博的新秀之輩也是為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神魂顛倒,雖然現在依然是很垂涎對方的美貌與血統,但他已經能夠很好的掩藏這種貪婪的情感。
因為雙方處於同一實力水平線,甚至梅拉妮還要更強一些。
畢竟她姓德拉庫拉,超卓的血脈。
“準備你要的東西花了些時間。”少女很隨意地說道:“話說回來,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見面?”
“沒有什麽其他合適的地方了。”庫特魯斯說:“東西帶來了嗎?”
少女將一把小巧的帶鞘匕首放在桌上,上面有非常繁複的花紋。
庫特魯斯把匕首拔了出來,盯著那彎曲的尖端看了一會兒,“沒問題,我那座阿普賽尼北部的城堡和裡面的仆從都歸你了。”
他的心在滴血,這場交易可以說是巨虧,因為城堡和領地同時代表著在族群內部的話語權。
但如果不是這樣,他甚至都不可能把梅拉妮約出來,更別說交易了。
“話說回來,你就這麽在意那隻魅娃?一定要獵取她的血脈?”少女漫不經心地問道,同時像是在欣賞自己精致的指甲。
庫特魯斯內心一緊,“是的,那隻的血統很特殊,對我很有幫助。”他盡量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不希望你插手我的狩獵,這包含在我們的交易條件中。”
梅拉妮似乎是相信了,沒再追問。
這時候酒保瑞克爾端來了一杯血紅色的液體,滿懷期待地看著少女抿了一口,很難說酒液和少女的嘴唇哪一個更加紅潤。
“還不錯。”梅拉妮微微點頭說道。
瑞克爾隻感覺極致的歡欣在他的胸膛裡膨脹。
所謂的血腥瑪麗實際上是使用大量的番茄汁讓酒液變成紅色,然後加入鹽和胡椒,模擬出類似於血液的味道。
但終究不是真正的血液。
“我該走了。”庫特魯斯說,梅拉妮沒有發表什麽意見,於是男人匆匆走出酒館,在走進街角的陰影中時,他的身軀突然化為霧氣, 就此消散。
周圍的行人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一般。
梅拉妮將那杯血腥瑪麗喝掉了一小半,然後也起身走出酒館,無論是酒保還是老板都沒好意思攔下她要求付帳。
美貌總會有特權的。
她本打算也直接離開這個偏遠的小鎮,只需要一個法術她就可以回到她的住所,但她突然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盯上了。
對方的潛行水平還算湊合,但是並不能逃脫梅拉妮的感知,來自於血族天賦的血脈感知。
而更讓梅拉妮感到好笑的是對方的弱小。
究竟是何等的狂妄,才會在羅馬尼亞跟蹤一個姓德拉庫拉的血族?
梅拉妮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種級別的蠢貨她還真遇到不少。
她裝作沒有察覺到,然後故意拐進了一個無人的巷子裡。
果然,對方忍不住出手了。
一股力道作用在梅拉妮的身軀上,阻止她繼續往前走,力道輕柔的不可思議,就好像怕傷著她一般。
已經做好反擊準備的少女一時間有些啼笑皆非,心念一轉便猜到了一種可能,難不成對方根本就沒看出她的真實身份,而是隻把她當做一個普通人?
有趣。
少女玩心頓起,她感覺這將會是她這一百年來最有意思的經歷。
她表現的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一般,先是感到疑惑,接著逐漸轉為驚恐。
她面前,一支圓珠筆浮在半空中,在同樣懸浮在半空中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行字:
“你會講英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