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來說,我覺得黑魔法整體上並不是特別好用。”埃爾文又說。
“哦?”鄧布利多是鼓勵他說下去的態度。
“被廣泛認為不可接受的黑魔法,基本都是能夠造成巨大的殺傷與毀滅的效果,但殺戮和毀滅造成的後果都是很難挽回的,一般只有在戰爭時期帶著絕對的消滅敵人的意願,或是生死相搏之時才會用到。所以說這類魔法的可控性和泛用性都挺差。”
“你應該清楚,絕大部分的黑魔法在使用的時候都需要明確的惡意,久而久之就必然會對心性產生重大影響。”鄧布利多說。
埃爾文點頭,“所以我認為對黑魔法的使用要慎重,對巫師來說理智而冷靜的思維是最寶貴的東西。但即便如此,我也認為黑魔法不能說是絕對邪惡的。”
“說說看。”鄧布利多微微點頭。
“我想魔法部的傲羅絕不會是隻用昏迷咒和石化咒去對對抗阿瓦達索命,至少當年對抗伏地魔的時候絕不是這樣,就好像麻瓜們也不會用棍棒對抗熱武器。那麽問題來了,當黑魔法被用於對抗邪惡之時,那它本身是不是正義的?”
“你的意思是,魔法本身沒有對錯,關鍵在於使用它的巫師?”鄧布利多緩緩說。
“正是。”埃爾文點頭。
“那麽,埃爾文,我們就來談你的問題。能告訴我你修習魔法是為了什麽?”鄧布利多語氣平和。
“為了探尋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本質。”
“很宏大的目標,不如講的更詳細一些。”
“魔力的根源是什麽?在原始巨龍之前魔力存在於何處?魔法的極限又在何處?既然魔文可以組成代碼,那這整個宇宙是不是都是由魔文構成?我們每個人本質上都只不過是一團代碼?”
鄧布利多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這些,就是我想搞清楚的問題,而想達成這個目標,我就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你現在血脈方面確實是不用擔心了,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但要充分發揮自己的潛力,確實也不是件易事。”鄧布利多微微點頭,“你在這個年紀就明確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這是件好事。”
埃爾文猶豫了一下,“除了這個最根本的目標之外,其實我有些別的想法,我覺的英國魔法界目前的狀況應當有所改善。”
“你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合理?”
“一個矛盾,新體系與舊體系的矛盾。霍格沃茨是一個代表,無償招收麻瓜學生,免費把他們培養成合格的巫師,但另一方面,整個魔法社會中的主流卻依然是傳統巫師家庭。這兩者之間是必然會有衝突的。”
“所以你打算改變?”
“只是暫時有這方面的想法,我覺得麻瓜出身的巫師應該享受更多的權益,整個魔法界也應當創建一個新的環境,盡可能讓所有的巫師都發揮天賦,推動對魔法的更深入的研究,畢竟這才是我們巫師的根本。您也看到了,這些年麻瓜即便不用魔法,他的生活水平也在飛速提高,如果巫師們依然停滯不前,被超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麽說,你認為這些魔法世家是在阻礙整個魔法界的發展?”鄧布利多還是詢問的語氣,並沒有表露自己的態度。
“可以這麽說,他們佔據了太多的資源,卻又做不出什麽貢獻。”
“那麽你是打算構建新秩序,這個過程可並不會一帆風順,你會受到極大的阻力……所以你對自己的未來規劃是從政?”
埃爾文微微搖頭,“這畢竟是我的次要目的,所以我更傾向的做法是把這種信念傳遞出去。
”意思就是找一個前台人物,就像前幾天讓赫敏當麻瓜學生同鄉會的會長一樣。
“我明白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魔法部現在執行的保密法如何?巫師跟麻瓜之間正確的關系該是如何?”
這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關乎到目前整個魔法界的狀況。
埃爾文明白,他跟鄧布利多談到現在,講的其實是魔法世界的幾個基本矛盾。
黑魔法與白魔法之間的矛盾,純血與非純血之間的矛盾。
以及現在要談的最根本的巫師與麻瓜之間的矛盾。
“保密法有很大的局限性,但就目前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這是在全體巫師經過漫長的摸索之後做出的決定,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埃爾文說。
“是麽?可是很多人認為,掌握魔法的巫師就應該凌駕於不懂魔法的麻瓜之上,麻瓜必須向巫師臣服。”
“這顯然是一種非常不成熟、想當然的思維方式。”
“可是有很多傑出的巫師都抱有這樣的信念,甚至付諸行動。”鄧布利多緩緩說:“難道說他們的思維方式都有問題?”
埃爾文明白他的意思,這些反麻瓜的超級巫師一般都有一個通用的稱呼——黑魔王。
“這些巫師的天才表現在魔法方面,他們應該都不會甚至可以說不屑於去了解麻瓜的歷史,但很不辛,麻瓜的歷史其實就是人類的歷史,而巫師也屬於人類的一部分,如果放下偏見去了解一些,就會明白真正穩固的統治該是什麽樣子。
巫師統治麻瓜,怎麽統治?把麻瓜全部消滅嗎?那顯然是不行的,統治是一個階層對另一個階層實施的行為,比如曾經的奴隸主與奴隸,貴族與平民,地主與農民。統治與被統治的兩個階層間是有天然矛盾的,而人類的歷史已經證明了,階層之間有上升渠道才能維持穩定度。
因為這樣就能把群體的上升意圖分化成個人。
奴隸可以因為重大功勳或是主人的賞賜而成為自由人,平民也有微小的可能受封爵位,農民也有機會獲得土地成為地主,但是就目前而言,一個麻瓜有辦法掌握魔法嗎?
是不行的。
所以在麻瓜看來,會魔法的巫師是異類,天生地會產生排斥,因為他們不可能變成巫師。但另一方面,被視為異類的巫師和麻瓜一樣也是人類,比麻瓜只是強在魔法天賦,在智力、意志和決心上,並不存在優勢。
而巫師們相對於麻瓜,如果不算您這種級別的,其實是處於弱勢地位,絕大部分的巫師本質上也都是平民,只不過是會魔法的平民,戰鬥力非常有限,他們甚至無法戰勝一個訓練有素的手持冷兵器的強壯麻瓜,更不要說現在麻瓜們已經發展出了威力更大的熱武器。
而剩下的有戰鬥力的巫師,裡面絕大多數,如果被麻瓜的武器命中要害,死亡也是惟一的結局。更何況麻瓜的數量還是巫師的數千倍。”
埃爾文看向鄧布利多,“有資格將所有麻瓜視為草芥的巫師屈指可數,至少也應該是魔法水平隻比您低一兩個級別的程度。而如果就這樣強行施加對麻瓜的統治,最終必然會爆發劇烈的衝突,甚至引發戰爭,有高超魔法技巧的巫師能夠保全自身,但絕大部分巫師都會死去,雖然說應該會造成數倍的麻瓜的死傷,但那有什麽意義呢?巫師人口的下降意味著魔法血脈的傳承受到重創。
像您這樣的頂級巫師,也不可能保護得了所有人,不是嗎?”
鄧布利多微微搖頭,“再強大的巫師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所以巫師如果要贏得對麻瓜的戰爭的勝利,只有造成大量屠殺這一種可行的方法,讓麻瓜的數量削減百分之九十,甚至人口還不如巫師多的時候,他們就再也不可能對巫師產生威脅,但這樣的導致的是人類本身的滅亡,甚至是這個世界的毀滅。
然而如果不這樣,最終必然是巫師的失敗,就算有一位絕強人物能夠威懾所有麻瓜,但任何一個巫師都不可能是永恆的,當這位絕強人物不在的時候,叛亂和反擊就會源源不斷的產生,最終結果依然會是巫師受到重大損傷,又不得不退回原本的保密法狀態。
我想黑魔王們抒發統治麻瓜的野望時,可能並沒有想過他們要做到何種程度,又或者他們是清楚的,但不在乎。
總而言之,至少就目前來看,保密法是讓麻瓜和巫師之間維持和平的唯一辦法。”
他一口氣說完了。
啪,啪,啪,鄧布利多開始緩緩地鼓掌,這位慈祥老者的眼中滿是讚許的光芒,“你真是超乎我的預料,孩子,正如之前我和勒梅大師所說,你真正強大的天賦並不在魔法方面……我從沒想過在我這個年紀還能從一個學生身上學到東西。”
聽到校長大人的誇讚,以埃爾文的臉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很多地方我的想法還是不夠全面,看的還不夠透徹。”
“但至少你已經明白了巫師與麻瓜之間的本質矛盾。”鄧布利多臉上有一種莫名的神色,好像是在懷念某個人。
這種神色一閃而過,瞬間就不見了,“保密法終究不是個完美的解決方案,魔法部的有近一半的職能都耗費在這方面,或許確實該考慮一個新的辦法?”鄧布利多停頓了下,意味深長地看向埃爾文,“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有些想法了吧?”
埃爾文點頭,“只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構想,我覺得既然都是人類,沒有必要把麻瓜和巫師區分的太開,相比殺戮,有一種更加優秀的削減麻瓜數量的方式……那就是把他們也變成巫師。”
鄧布利多的雙眼中猛地綻放出光芒,“是的,這話由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實現的空話,但唯獨你不同,你確實有可能。”
沒錯,埃爾文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原初巫師。
“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類都具備了使用魔法的能力,那這個世界將會發展成什麽樣子?”以鄧布利多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心態,竟然都有些激動起來。
他隨即灑脫一笑,“失態了,不過我真的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這只是個虛妄的構想,具體該怎麽入手都還沒有思路呢。”埃爾文苦笑。
他現在只不過調配出了赤龍i型,勉強算是可以加強一下魔法血脈,肯定是不能讓普通人直接變成巫師的。
“有了夢想才有前進的動力。”鄧布利多笑了笑,“本來還想以老師的名義給你指點下迷津,現在才發現實在是太高看自己了,你既然有這樣的格局與意志,就完全不需要什麽人生導師了。
只希望你能堅定自己的意志,一路走下去。”
“我會的。”埃爾文立刻嚴肅起來。
鄧布利多將桌上的日記本推給了他,“這本日記就由你自己來決定怎麽處置吧。”
“啊?”埃爾文是真沒想到。
“我現在已經確定你有這個能力,並且有足夠堅定的意志不受其中靈魂的影響,你就把這個當做對你的考驗吧。”
埃爾文想了下,也釋然了,伏地魔肯定有其他更多的魂器,確實沒有必要急著摧毀日記,更何況日記本屬於最簡單的魂器,除了貯存裡德爾的部分靈魂之外沒有任何額外的功能。
留它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
“和裡面這段記憶打交道,應該也可以讓你更多地了解湯姆·裡德爾,你也可以立即摧毀它,或者用作他圖……這都由你自己決定。”
鄧布利多完全不擔心埃爾文會借此研究魂器,因為這小家夥本質上是不用擔心壽命問題,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分類靈魂來逃避死亡。
埃爾文點頭,收回了日記本,裡面的裡德爾應該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逃過了一劫。
“哦,對了。”鄧布利多突然想起了什麽,“既然你來了,我就跟你說一下對你下一學年的安排。”
埃爾文點頭,洗耳恭聽。
“以你現在的水平,低年級的課程應該可以說是毫無難度了吧,斯內普教授可是一直向我抱怨你不去上課。”
埃爾文點頭。
“所以我想明年你可以不必在霍格沃茨。”
埃爾文愣住了,這是他沒想到的,“您這是要我直接去實習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實習?當然不是。”鄧布利多笑了,“我打算安排你去伊法魔尼,當一年的交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