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鬼!你這該死的臭蟲!”
霍格沃茨的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怒氣衝衝地舉著拖把,追逐著皮皮鬼。他看上去有四五十歲了,禿頂、駝背,但奔跑速度並不慢。
不過要追上一個虛幻靈體還是力有不逮的。
皮皮鬼怪笑著,他故意維持一個能讓費爾奇能跟得上的速度,但又與之保持距離,很明顯地在戲弄他。
“愚蠢的費爾奇,大草包費爾奇。”他用詠歎調反覆唱著這兩句,然後一把搶過一個剛上完魔法史課學生手中的墨水瓶,直接潑了出去。
墨水染黑了地毯,湖在了兩幅畫像上,讓上面的兩名貴婦人發出尖叫,同時還沾染了費爾奇的衣服,這使得這個禿頂的男人更加憤怒。
“我一定要找到讓你魂飛魄散的辦法,皮皮鬼!”
“我隨時恭候。”皮皮鬼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傻瓜費爾奇,看你活的很累的樣子,倒不如舍棄這身皮囊,加入我們的行列……哦,差點忘了,你不會魔法,啞炮死了之後是沒辦法變成幽靈的。”
他嘎嘎怪笑著,似乎是覺著自己戳到了費爾奇的痛楚,事實也的確如此,費爾奇站在那裡,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皮皮鬼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地竄走了。
留下費爾奇站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你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麽?”他向周圍的學生大吼道:“離開這裡!”
學生們忙不迭地走了,費爾奇好像聽到了他們的偷笑。
沒錯,他費爾奇在這所魔法學校內,就好像是一個……笑話。
費爾奇沉著臉,緩緩走回了他的辦公室,在他書桌後面牆上掛著鉸鏈和各種金屬鐐銬,他取下一個手銬,開始擦拭。
所有的金屬刑具都是鋥光瓦亮的狀態,明顯是經過精心保養,時常被擦拭和上油,實際上完全沒有再清潔的必要。
但唯有這樣,費爾奇才能獲得內心的平靜,他當然會去幻想怎樣去處罰那些不聽話的學生,給他們帶上鐐銬,然後用鞭子狠狠地抽打,這時候他會露出非常真心的愉悅笑容。
他當然不算是個好人。
但這些終究只能是幻想,費爾奇很清楚,一旦他真的對某個學生動刑,他就會立即丟掉這份差事,因為鄧布利多是絕不允許的。
而沒了霍格沃茨管理員這個職位,一個啞炮該如何在這個魔法社會上生存下去?
在大部分巫師的眼裡,啞炮和麻瓜沒什麽兩樣,甚至可以說是巫師群體的恥辱。就連這些還在學校裡的學生,費爾奇都能感受到他們對他的輕視。
唯一的例外是鄧布利多,費爾奇能感覺到他是以平等的態度對待他,他能擔任霍格沃茨管理員數十年也完全是因為這位校長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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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奇知道自己不是什麽聰明人,對接受別人的恩賜也不覺得有什麽羞恥的,他對鄧布利多還是很感激的。
但這座學校的其他方面卻沒什麽隨他意的地方,吵鬧而麻煩的學生,教授大多也都管不住他們,顯得無能而軟弱。他的貓前段時間被石化了,至今也沒有得到治愈,因為要等斯普勞特教授栽培的那批曼德拉草成熟。
他承擔不起直接去購買成品曼德拉草溶液的費用,因為他擔任管理員的大部分薪水,都被他用在了……嘗試自己重獲魔法能力上。
比如什麽據說有神奇效果的偏方魔藥,又或者是什麽魔法函授課程,但基本都不過是騙錢的斂財手段罷了,錢花光了,卻沒有任何改善。
這就很像是麻瓜社會中的美容、瘦身、保健之類的騙局,
人類大抵都是類似的。巫師世界中的啞炮,還不如一直對魔法一無所知的麻瓜生活的快樂。
就好像是一只看到雄鷹在高飛,自己卻怎麽也撲騰不起來的家禽。
對那些霍格沃茨學生,費爾奇不只是厭煩與憎惡,內裡還藏著一種情感,嫉妒。
獵場看守海格的境遇與他類似,但費爾奇與之僅限於點頭之交,他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
都都都,突然門外想起了敲門聲。
費爾奇將鐐銬重新放回牆上,去開門,然後看到了一張熱情洋溢的油膩面孔。
“洛哈特教授?有什麽事嗎?”費爾奇有些警惕地問道。
“我們可以進去說嗎?”洛哈特以熱情洋溢的腔調。
總不能不給一位教授面子,費爾奇就讓他進來了。
“是這樣的,魔力喚醒藥水你知道吧?就是學生們都要喝的那種。”洛哈特清了清嗓子,“我的一個學生,他做出了一些改進,讓成年人喝了也會有效果,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費爾奇的臉陰沉了下去,“洛哈特教授,你這是什麽意思?”
洛哈特有些莫名其妙,“沒什麽意思啊,就是想幫您……”
“你們覺得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啞炮,就可以隨意地戲弄我?”費爾奇來了火氣,“一個學生研製的藥劑?你們覺得我是個很好的實驗品?”
洛哈特意識到自己搞砸了,這老啞炮也忒敏感了些。
好在他摸爬滾打多年,臉皮夠厚,腦筋也轉的賊快,立刻正色起來,一副要說機密事情的樣子。
“這是鄧布利多教授的意思。 ”他壓低聲音說。
“什麽?”費爾奇當然是不信的,但看洛哈特的神色,他又有些遲疑。
“鄧布利多教授不是不在學校嗎?”
“校長大人確實很忙,但霍格沃茨肯定還是在他掌握之中呀。那個學生,埃爾文·弗羅斯特,你應該知道吧。”
費爾奇當然有印象,為數不多的特權學生,屬於魔法天才。
作為啞炮,他討厭魔法天才。
“我就這麽說吧,他其實是鄧布利多教授的得意門生,校長大人暗地裡教了他很多東西。”洛哈特信口開河,“對這種藥劑的研究也是校長大人授意的,我只是掛個名掩人耳目。校長的意思是讓你第一個享受這種新藥劑的效果。”
他這麽說也不是沒有依據,從拿到手的盔甲指環,他推測埃爾文背後肯定有個煉金大師,保不準還真就是鄧布利多。
反正是湖弄這老啞炮,搞錯了也沒什麽大問題。
這個說法似乎能讓費爾奇接受,“那種藥劑具體是什麽效果?”
“應該可以讓你擺脫啞炮的身份。”
費爾奇乾枯的雙眼中突然亮起了難以名狀的光芒。
“鄧布利多教授……”他滿懷真誠的感激,“所以說那種藥劑,是在鄧布利多教授的指導下完成的?”
“對,沒錯。”洛哈特別的能力沒有,扯謊的本事一流,他篤定的姿態完全讓人產生不了任何懷疑的念頭。
“那麽我同意了。”費爾奇下定了決心。
他本就不放棄任何獲得魔法能力的機會,哪怕是明顯的騙局,他也會懷抱僥幸。
洛哈特內心松了口氣,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