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這個數字太龐大,太沉重了。
以悍勇無畏著稱的武松此刻的面容都變得極為凝重。
死,他不怕。
他怕的是辜負漢王給予他的厚望。
他麾下只有區區兩萬之眾,且這兩萬眾還都是輕甲步卒。
“張公,您打算怎麽辦?”
自知自己只是個粗人的武松很明智的將決定權交給了張詠。
聞言,身著青色官袍的張詠沉思了一陣,道:“我已經托沈指揮使將敵國大軍壓境的消息帶給吾王,我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堅持到吾王所派遣的援軍到來。”
“青靈城位於兗州南部邊境,此城可以說是兗州的南部門戶。”
“我需要你在青靈城堅持到吾王援軍到來。”
“青靈至關重要,一旦失陷,兗州就將糜爛大半。”
說至此處過後,張詠自座位之上起身,然後向武松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兗州千萬黎民的性命都將決於將軍之手。”
聽聞這話的武松血氣上頭,道:“某家不敢保證什麽,但敢說,只要某家還活著,那就不會有一名敵軍踏進兗州。”
………………
簡樸的漢王寢宮之內。
任新設特務機構西廠督主的雨化田一臉恭敬的侍立於劉協身後。
雨化田眉目如畫,皮膚白皙,鼻梁高挺,唇薄齒白,其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陰柔的氣質。
“近些時日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吧?”
正在翻閱書籍的劉協漫不經心的問著身後的雨化田。
“回稟吾王,禁軍副統治韋孝寬、鎮南將軍李繼隆於前些時日雙雙突破至了神通境。”
這些華夏人傑本身修煉才情就極其的高,再加之有劉協賜予的龍元丹協助,所以,他們能在短期內突破至尋常武者難以想象的境界。
“我大漢又多了兩位神通境武者坐鎮,底蘊更加深厚了。”
劉協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神通境武者在整個瓊華大域來說都屬於高端力量。
“對了,還有一件事。”
雨化田於劉協身後輕輕出聲:“沈指揮使托人告訴卑職說,兗州目前的局勢十萬火急,有三十萬厲國軍卒虎視眈眈,他想讓您早日派遣援軍至兗州。”
自從特務機構西廠設立過後,漢國百官文武就喪失了於夜晚覲見劉協的權力,除非劉協親召。
“厲國,神劍宗?!”
身著玄色龍袍的劉協,其面容之上浮現出了一絲冰冷至極的笑意,道:“竟然敢把爪子伸到西秀域,那就別怪孤給你砍了。”
“傳孤旨意,命禁軍副統製韋孝寬為南路元帥,統右神策軍(鐵心弩手)、左虎賁軍(虎豹騎)、戰象衛(百名戰象猛士)進駐兗州,伺機殲滅敢於入境的賊軍。”
“如有機會,可長驅直入夷滅啟國。”
停滯了一年的戰爭機器將在不久重新啟動,然後將其所有鄰居一一吞吃乾淨。
“尊吾王之命!”
………………
三天過後。
兗州的南部重鎮青靈城內。
兗州將軍武松面目嚴肅的站立於青靈城那並不高聳也談不上堅固的城牆之上。
他的背後負著兩柄雪花镔鐵戎刀,那是他縱橫戰場的利器,亦是他朝夕不離身的性命寄托之物。
兩萬名神色冷然,披著輕甲,腰佩鋒利橫刀的先登之士似一顆顆挺拔的青松一般矗立在武松的身後。
忽然之間,天穹似乎變得暗淡了一些,緊接著密集如暴雨一般的馬蹄轟鳴之聲自遙遠的南方傳了過來,與馬蹄轟鳴聲一同而至的還有濃鬱到近乎成實質的滔天煞氣。
很快,一股龐大到足以淹沒青靈城的龐大黑潮出現在了武松的視野當中。
“來了!”
武松面色泛冷,雙眼之內神光迸射,周身氣勁勃發,身後長刀錚鳴呼嘯。
策馬於萬軍陣前的風流劍――葉開神情的望著前方那座小小的城池。
“一天,半天,一個時辰?”
他在內心中暗自估量著青靈城能在他的數十萬虎賁下堅持多久。
百名身著白色長炮,腰佩名貴長劍的神劍宗真傳弟子此刻皆漫不經心的策馬跟隨於葉開的身後。
他們於很早之上便得知兗州一帶的漢軍實力微弱,數量稀少,不足以成事,所以,在他們看來攻下兗州不比探囊取物難上多少。
十萬名身披重型甲胄,手持精鐵長槍的厲國槍騎兵似是一堵會移動的鋼鐵城牆般行進於神劍宗百位先天之後。
根據他們身上所散發而出的氣血來判斷,他們都具備至少武道六品的修為。
他們目光冰冷,周身殺氣和煞氣互相混合。
十萬名手持重型戰斧,目光森冷如寒冰的厲國重甲步卒於重甲騎兵軍陣之後緩緩推進。
他們就像是大海之中的驚濤駭浪,厚重,狂暴,不可阻擋。
他們身上的氣血較重甲騎兵要弱上一些,但仍有七品左右的程度。
重甲步卒方陣的後面是五萬名身形矯健,配備輕甲和雙刀的輕步兵以及五萬名以強弓勁弩為武器的厲國遠程攻擊力量。
這些士卒普遍就只有武道八品的程度了。
“城牆上所站者何人?”
行至青靈城下過後,豐神俊朗的葉開雙目炯炯的凝望著站立於青靈城城牆之上的武松。
“大漢兗州將軍武松!”
武松神色冷漠的出聲應答。
其聲宛若狼嘯低沉卻又力量感十足。
“武將軍,我們雙方之間的力量差異已經很明顯了,您何必要坐困孤城,靜待死期降臨那?”
“依我看,您不如棄暗投明歸順與我神劍宗。”
“跟著漢國這等叛逆國度是沒有前途的。”
“這方世界之中不允許存在漢國這樣的國度的。”
“漢國必滅!”
“為武將軍計,您還是趁早歸降比較好。”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這一點葉開很清楚。
“哼!”
聞聽其聲,武松的面容之上浮現出了一抹譏諷之意,道:“我漢國如今就如那初升的烈陽一般,光照四方,萬千百姓無不受其恩澤。”
“上天垂憐,聖王主政。”
“我漢國大有可為。”
“至於你說的什麽力量懸殊,我不否認,但是,我武松受漢王厚恩,怎麽可能做出那背主求榮之事?”
“再說了,烈男子豈有侍二主之禮。”
“你若是有本事,那就放馬來攻,若是沒那兩下子,那就趁早滾回去。”
聲音落下。
葉開那俊朗的面容之上旋即掛上了一抹韞色,道:“不識抬舉的東西。”
“傳我命令,猛攻青靈城。”
命令下達。
重騎兵和重步兵迅速讓開道路,身形矯健的輕步兵從戰陣的最後迅速向前方推進。
五萬名厲國輕步兵宛如是一隻隻靈敏的兔子一般向著前方那座既不堅固也不高大的青靈城攻擊而去。
他們手中所握持著的鋒利長刀於烈日的照射之下不時會爆出凜凜寒光。
“打開城門!”
武松面目表情的命令守門吏將青靈城門打開。
“將軍這不妥吧。”
守門吏的面容之上浮現出了一絲為難之色。
“我讓你打開!”
感知到武松話語那堅決無比的意味過後,守門吏咬了咬牙,道:“你是主將,你說了算。”
不久,青靈城的城門豁然洞開。
手持兩柄雪花镔鐵戎刀的武松領著三千先登之士自青靈城內衝了出來。
武松何人?
那是敢於赤手空拳肉搏猛虎的絕世大猛人!
這種人是不知道膽怯為何物的!
“有意思!”
騎乘高頭大馬的葉開面露好奇之色的凝望著在他看來是白白送死,自毀長城的武松。
位於葉開身後的百名神劍宗真傳弟子此刻的面容之上也盡皆掛著譏諷和嘲弄的神色。
在他們看來,這個什麽武松就是個腦子裡都是水的蠢貨。
“今日,某家與諸君同赴沙場,死生與共!”
“死生與共!”
赤紅色如鮮血一般鮮豔的龍旗之下,三千名已有死志的先登之士齊齊呼吼。
這一刻,他們的身上皆散發出了濃鬱至極的殺戮之氣和死亡的氣息。
他們身上的氣血也在一刻開始激增,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便都有了武道三品的程度。
“殺!”
武松暴喝出聲。
隨後,其猶如一頭衝出藩籬的猛虎一般朝著似是潮水一般無窮無盡的敵軍就撲了過去。
其身上煞氣四溢,氣勁咆哮!
手中兩柄雪花戎刀切割空氣,分裂土地。
“殺,殺,殺!”
三千名向死而生,血灌瞳仁的先登之士緊握手中橫刀,跟隨在武松的身後。
“轟!”
下一秒,宛如一枚炮彈般的武松撞進了厲國輕步兵戰陣之中。
數百名厲國輕步兵被其當場撞的四分五裂,屍骨無存。
猩紅可怖的鮮血將武松整個人塗抹成了宛如地獄修羅一般的東西。
“有我武松在,你們休想踏進青靈半步。”
渾似降世魔主一般的武松惡狠狠的望向四周厲國輕步兵。
“他……他!”
“這是什麽怪物啊?”
沒有任何一個厲國輕步兵敢於正視武松,他們在武松的目光之下就跟那受驚的鵪鶉一樣,畏畏縮縮。
“噗嗤,噗嗤,噗嗤!”
就在這個時候,三千名先登之士強勢殺入了無邊無沿的敵國輕步兵軍陣之中。
刀法精湛,氣血渾厚的先登之士對於厲國輕步兵來說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鍍上了濃厚血氣的橫刀可以輕輕松松的將厲國輕步兵的護體砍為兩截。
大量的鮮血和屍體塊在此刻的厲國軍陣之中拋飛。
三千名先登之士宛如一柄匕首般鋒利不可阻擋!
“只有這種程度的你們是怎麽敢的啊?”
全身被鮮血浸染的武松邊走邊出聲。
他每向前走一步,厲國的那些輕步兵便向後倒退一步。
武松一人的氣魄便壓過了厲國一軍。
氣蓋千夫大抵如是!
“可惡!”
前方節節敗退的局勢讓葉開的面色再度變得陰沉似水。
他知道漢軍是以戰鬥力強橫著稱的,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漢軍的戰鬥力竟然強橫到了這種地步。
清一色的三品武者?
這種陣容和配置怕是只有皇朝和三星宗門玩的起吧。
原本他以為的寂寂無名之輩武松應該很好對付,可當他真正見識到武松身上那股霸烈強橫,不可一世的氣息過後,他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
“必須要扼製住武松!”
“要不然大軍士氣必會被他一人所攝。”
思慮至此過後,葉開雙眼瞬間變得凌厲無比,腰間清水劍也於這一刻長鳴出聲。
下一瞬,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枚利箭一般筆直的射向了位於戰場中央的武松。
葉開有半步神通的修為。
所以,他自覺還是能和武松過兩招的。
“死!”
手持長劍的葉開挺劍直取武松的腹心之處。
劍出如靈蛇,迅猛而又毒辣。
清水劍劍身之上附著濃鬱至極的先天真氣。
開碑裂石,碎金破鐵,如若等閑。
“軟弱無力,跟個娘們一樣。”
這是武松給葉開這一劍的評價。
“某家現在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一力降十會。”
武松歪了歪脖子,其雙眸於瞬間爆射出可熔化金鐵的神光,手中兩柄雪花戎刀帶著破滅一切的氣勢向著那宛如毒蛇一般刺來的長劍揮砍了過去。
隱隱約約之間,葉開仿若自武松的身後看見了血海滔滔,以及一抹模糊至極的人影。
“轟!”
下一秒,短兵相接。
恐怖的轟鳴聲短暫的將戰場之上的一切聲音掩蓋。
滾滾的氣浪籠罩住了武松和葉開二人。
“噗嗤!”
下一秒,神色慘白如宣紙的葉開自氣浪之中倒飛了出來。
然後宛如一個破布娃娃一般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之上。
他手中所握持的清水劍此刻就剩一個劍柄了,他握劍的那隻手此刻血肉模糊,整個臂膀也軟嗒嗒的。
“你……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他不斷的自地上掙扎著想要遠離武松這個降世魔主。
他望向武松的目光之中盡是恐懼之色。
什麽寂寂無名,什麽名不見經傳,這特碼是個人型猛獸啊!
現在的他真的恨不得撕了宋魂的那張嘴。
這特麽叫毫無威脅?
“我不是怪物,只不過是你太弱了而已。”
武松面帶嘲弄之色的看著於地上宛如蛆蟲一般苦苦掙扎的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