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去去又有何妨?”張寶仁輕笑了聲。
如果以前,剛剛加入老K幫的時候,要得知了老大將要找自己的麻煩,那他肯定只能是絕望著等死。
但在受籙之後,黑幫對於張寶仁而言就已經不是唯一能夠依附的存在了,雖然惹不起,但已經能夠跑路了,他甚至已經計劃著脫離。
而現在,在得到了殺手張三的經驗之後,張寶仁已經脫胎換骨,已經可以以一種俯視的,輕慢的目光,來看待這個曾經的龐然大物。
世界沒怎麽變,只是張寶仁變得太快了。
當然旁人是很難理解到這種心裡位置的變化的。
“雷哥你不要擔心,我並沒有發瘋,只不過是自有計較而已。”
見到張寶仁如此的堅定,雷哥也只能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麽的有信心那就走吧。”
沒有了所有的顧忌,兩人當即便順著紅木樓梯上了2樓。
二樓大堂的門口,雷哥敲了三下門,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大哥,表哥來了!”
然後轉過頭來輕輕的拍了拍張寶仁的肩膀,留下一句保重,接著便轉身退下。
…
禪意幽靜的大堂內,一個身材好似彌勒佛一般的男人坐在紅木太師椅上,身上的肉都溢了出來。
這個男人正是老K幫的老大,大K佛。
他這時候正舉著熱氣騰騰的茶杯,“呲溜…”的品著佛門淨土內出產的清淨佛茶。
一口喝完,咂摸了一會兒,然後將那隻被肥手完全淹沒的紫砂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幾上。
可以看到此時的茶幾另一邊,相對的桌椅旁還放著一個同樣升著熱氣的茶杯。
只不過那個座椅上卻是空無一人。
大K佛放下茶杯後,看了一眼對面那個空空的座椅,然後不由而想起了自己那個已經派人去找了的該死的手下。
“那家夥怎麽這會兒還不來。記得他昨天就請了一天的假,難道是玩瘋了,收不住心了?”
“本來想著他這些年的功勞,將他出賣了還有些覺得難過,現在看來還真是沒賣錯,留著指不定是要怎麽偷奸耍滑佔我的便宜。”
正思量著呢,忽然一陣敲門聲從門口傳來,“大哥,表哥來了…”
聞言,大K佛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對面還冒著熱氣的茶水。
心想自己的這手下來的還真不是時候,真是該死,等了那麽久也不見他來,買家剛離開一會兒倒是跑上來了。
“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偏要來!”
“這種沒眼色的東西果然沒賣錯。”
厭惡的搖了搖頭,便撐著右手邊的茶幾,將身子從椅子上中擠了出來,一顫一顫的走到大堂的窗口,一邊看著窗外,一邊撚著手中的念珠。
如此抻了一會兒,才提起聲來咳了兩聲,“來了就進來吧。”
張寶仁推開門,迎面就見到大K佛那熟悉的影子正堵在窗口,仿佛一尊真正的彌勒佛一般背對著自己。
同時大堂內只有他一個人,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形影不離的武道高手保鏢——托尼不見蹤影。
“這是怎麽回事?”張寶仁一邊裝作正常被老大傳喚的不解局促的樣子,同時下意識的四下打量著大堂內的種種環境布置。
“屋內沒人,但那桌上卻有兩杯茶,還冒著熱氣,而且看那擺放的位置卻像是有客人?”
“是離開了還是藏起來了?”
這時大K佛那慵懶又萬事在握的聲音又慢悠悠的傳來,
“彪子來了。” “彪…”張寶仁神色一僵,暗中咬了咬牙,“聽說大哥您找我有事。”
大K佛點了點頭,然後伸手示意張寶仁過來。
“彪子,你跟了我多長時間了。”
張寶仁再次咬了咬牙,“有三年了,大哥。”
語氣小心恭敬對答如流,同時也沒有忘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桌底、書架、吊頂…種種可以藏人的角落都沒有隱藏的痕跡,確實只有一個人。”
“同時再加上托尼的不在,這是臨時有什麽事?”
“嗯…這是!”
張寶仁的余光瞥見了茶幾邊緣放著的一架黑框的平光眼鏡,臉色一變。
“這個眼鏡是…”
他的瞳孔猛然收縮,死死的將之盯住,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之物。
“嗯,記得頭一次見你還是在那…”大K佛伸手指向窗外。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隱約可以看見一座座如高山一般的連綿不絕的垃圾山,在霧霾與細雨之中若隱若現著。
一個個小人攀附在山上,尋找著其中隱藏的珍寶,偶然有一塊垃圾因為被蛀空而垮掉,之上的人被淹沒成為山中的垃圾。
但更多的人瘋狂的湧來,爭搶著那因為垮塌而泄露出來的,本來潛藏在“地底”的寶藏。
“你當時就和那些人一樣,不過你比他們更加的瘋狂。”
“我當時就是看中了你那身不要命的瘋勁,才將你收入門中, 這年頭一個個的都惜命的很,像你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
“是嗎?”
張寶仁的語氣開始冰冷。
但大K佛卻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依舊說著。
“可是現在你好像也被別人帶壞了,變得安逸,沒有了那個拚勁了。”
“你應該反思一下了。”
“這樣,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活,只要你好好把握,那…”
哢…的一聲,一道熟悉的,槍支保險打開的聲音在大堂中響起,大K佛的聲音當即便戛然而止
他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然後便被一支冰冷的,堅硬的管狀物體頂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大K佛自然的緩緩的抬起雙手,眼神從茫然變得震驚,變得不知所措,變得慌亂恐懼。
“我…你…你想要幹什麽?”
老K佛實在是不明白這個早就已經被自己馴服了的,在自己的威嚴下只會顫顫巍巍的手下這會兒是抽的什麽瘋。
自己應該和他沒什麽仇啊?
雖然自己想要出買他,但這不是才剛起了個頭,什麽都還沒有開始嗎?
難道是突然發瘋?可他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自己是什麽人嗎?
“幹什麽?”張寶仁引導大K佛看向了茶幾上的那架眼鏡。
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再需要眼鏡來矯正視力,這東西就和手表一樣只剩下了基於傳統的裝飾作用。
平時很少有人戴,而在戴的人中也幾乎沒有人會帶這種傻大粗的黑框版型,特別是這種方正型號,張寶仁的記憶中就只有一個人喜歡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