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牌池中已經堆積起了整整230枚籌碼,代表了整整二十三萬金隆。
這已經可以在南境周邊買下一個小島了,相信南境戰亂的那幾個家族會很開心地將隆瓦是諾頓島去換取這一筆財富。
“倫特裡亞先生,您的決定是?”
看著尼德一直不說話,女荷官微微鞠躬看向他。
尼德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那張暗牌給翻了過來,然後推上了身前的10枚籌碼。
那是一張“【不死海】不朽樹5”。
烏塞爾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那在酒宴上能迷倒千萬少女的蔚藍色眸子也在這時失神了片刻。
這張牌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候!
它應該出現在上一輪的牌局中,作為尼德的第四張明牌,而不是現在!
烏塞爾微微頷首,他總感覺有什麽不對,但是卻抓不住那一縷轉瞬即逝的思緒。
問題出現在了哪裡,一定出現了什麽問題,在自己的計算之外!
烏塞爾擰了擰眉心,他看向對面的高帽男,但高帽男顯然沒有發覺這一點。
不應該,這張牌出現的時機不對,所以自己之前的所有計算都失效了。
難道是……換牌?
烏塞爾猛地抬起頭來,然後對上了尼德那雙斑雜的黑眸,抓到了對方眼底的一絲狡黠。
見鬼,怎麽會把最基礎的一項給忘了!
烏塞爾嘴角扯了扯,要不是外人在,他很想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耳光。
這在“敦侖撲克”中是允許的,但也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則。
那就是在第三局發牌結束後,賭徒可以將一張暗牌和發下來的一張明牌進行對調,將暗牌給出示出來。
這個規定造福了許多娛樂性的賭徒,也給記牌的人造成了極大的麻煩,變相平衡了二者之間的差距。
也讓“敦侖撲克”娛樂性和隨機性變得更強,但這在一般的牌局中很難出現,因為光明正大的換牌並不能達到混淆視聽的作用。
所以就很吃手法,而賭局中的出千也是在這一刻出現的。
但是即便是他換了明暗牌,牌面也不可能出現【大帝】,他為什麽還要賭下去呢?
烏塞爾總感覺心底有什麽東西堵著,他舔了舔嘴唇,深深呼了一口氣。
“尊敬的先生們,終於到了最終決鬥的時刻了,現在是最後一輪加注。”
女荷官伸出一隻手,然後再一次退進了黑暗中。
“那我就最後加五萬金隆吧,沃倫。”
烏塞爾壓住了心底的不安,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記憶。
而高帽男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他敲了敲桌子,只是選擇跟進了一萬金隆。
尼德看了不遠處的龐加萊一眼,後者攤了攤手,遞給他了鼓勵的眼神。
“All in。”
尼德沉默了不到五秒,將身前龐加萊拿房產證明換取的所有籌碼都推進了牌局。
烏塞爾、高帽男和棕發男都瞪大了眼睛,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尼德會選擇在這個時候all in。
“真他媽是個瘋子。”
高帽男低罵了一聲,向著地上啐了一口痰,向著位置上縮了縮。
而烏塞爾保持了一貫的平靜,但是依稀能看見那還算壯碩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高帽男看著二人都沒有再說話,便率先翻開了自己的暗牌。
“【人族】十字架6”!
他一開始就拿到了一張6!
這可是“敦侖撲克”中排名第四的【鐵支】!
四張6+一張3,
這樣的牌面足以炸翻絕大多數的牌局! “烏塞爾,到你了,別讓我失望啊!”
高帽男冷哼著,眯眼看著沒有多大反應的烏塞爾。
烏塞爾微笑地給高帽男豎了一個中指,然後翻開了自己的那張暗牌。
“【黑夜】不朽樹K”。
高帽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嘴中一邊低聲呢喃著“這不可能”,一邊全身哆嗦地癱在了椅子上。
烏塞爾的這張K不僅代表了他的全盤皆輸,也代表了他所投出的所有籌碼的易主。
他自己帶來的不過7500金隆,其余的都是賭局資助的,但這7500金隆是他參與賭博20年才辛辛苦苦存下的資產。
高帽男臉色蒼白地看向女荷官,語氣也從高傲變得卑微:
“艾妮女士,這些應該都算是賭場輸的吧……?”
“當然不是啊,沃倫先生,這些都是你輸的哦,如果還不上我們只能去你家拿東西抵債了。”
女荷官還是那一臉微笑,但那笑容對高帽男來說無異於是惡魔的凝視。
高帽男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和不敢相信。
他還想辯解什麽,但張開了嘴巴卻什麽也說不出,最終如同一灘爛泥跪倒在座椅上。
“烏塞爾,是你在做局,是你和他們……”
高帽男嘶啞地開口,卻發現烏塞爾竟然緊鎖著眉頭。
怎麽回事,難道和烏塞爾沒有關系?
高帽男轉頭看向了尼德那邊,一張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是“敦侖撲克”中最小的“【人族】皇冠2”靜靜地躺在尼德的身前。
這是什麽意思?高帽男也皺起了眉頭。
尼德手上的是雙A+2345,取其中五張最大的可以連成最小的【蛇】。
但烏塞爾手中的是910JQK連成的【皇帝】,為什麽烏塞爾卻一直皺著眉頭?
高帽男腦中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尼德的那張小2,想到了那一條早已被忽視的規則。
最小的【蛇】可以吃除了【大帝】以外的所有【蛇】和其余的牌組!
這是在梅丹佐·斯圖亞特更改後的“新雷敦撲克”中才存在的規則,在余燼時代結束之前的敦侖時期並不存在這條規則!
可是這家賭場偏偏遵循的就是梅丹佐更改過的規則,也叫“拜德旦丁撲克”。
而最小的【蛇】,A2345也被稱為【刺客】,意味著它可以刺殺【皇帝】及其以下的所有牌組!
也就是說……烏塞爾輸了!
“我……輸了……”
烏塞爾沉默了很久很久,默默地摘下了眼鏡,用力地揉了揉那雙眼睛。
女荷官站在一旁清楚地看清了這一幕,她的神色也漸漸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震驚,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這代表了尼德通吃了賭池中的所有金隆,將近40萬的金隆,甚至超過了龐加萊所帶來的資產。
這其中還有一大部分是自家黨派的,現場根本提不出這麽多金隆!
“看樣子是我贏了,那艾妮女士,這筆金隆我們現在就可以提走嗎?”
龐加萊微笑地壓了壓尼德的肩膀,還揉了揉對方那一頭柔軟的頭髮。
“當然不……”
女荷官連忙開口,但是她很快就閉上了嘴巴,然後微微屈身似乎是要給龐加萊行禮。
龐加萊皺了皺眉,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猛地按下了尼德的腦袋。
“砰”
就在龐加萊按下尼德腦袋後的一秒不到,巨大的轟鳴帶著火星從龐加萊的手臂上劃過。
銃彈撕裂了空氣的速度在瞬間沿著龐加萊的手臂灼燒出了一條長長的的燒痕,龐加萊吃痛地翻身躲到桌下,然後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尼德也拉了下來。
“赫隆·龐加萊,33歲,黑銃黨的第二層首領,管轄整個白橡區。您欺騙了我們呀,龐加萊先生,您明明說您叫羅斯·龐加萊的。”
女荷官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房間的門在這一刻被推開,十幾支火銃上膛的聲音出現。
那是之前那些陪酒的女孩,小型的手銃藏在她們的短裙中,平常的賭徒怎麽也不可能想到這一點。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冷靜而低沉的嗓音出現,那是依然坐在牌桌上的烏塞爾,他皺眉看向眼前全副武裝的漂亮女孩們。
“您應該去問親愛的龐加萊先生和倫特裡亞先生。”
女荷官毫不留情地回應,而身旁的女孩們卻一直在鼓搗著手中的手銃。
“艾妮女士,我們的銃彈怎麽卡殼了?”
聽到了女孩們的話,女荷官猛地想到了什麽,死死地盯著桌下那邊的龐加萊。
“叮叮叮……”
龐加萊一隻手伸出了桌面,然後將手中截獲到的幾十枚小型銃彈給丟到了地上。
“女孩們總是喜歡把手槍藏在那些地方……唉,我老爹跟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