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千風大會繼續進行。
昨天各位與會者和委員們提出的議案已經登上了報紙,讓全部民眾參與討論,陳景輝也讓星月收集民眾的看法,把他們的意見集中到自己這裡。
毫不意外,陳景輝已經從星月那裡聽說,有人開始找人準備給向碧霄做雕像立生祠了, 農民們聽說一位極境天修要庇護他們風調雨順,還用的不是庇護這個詞,用的是保證,都非常激動高興。
“農業啊……”陳景輝想,人民的意見和他的看法一致,農業確實是重中之重,甚至對於劍朝這個巨大的農業國來說,是一切的根本,只要農業搞好, 農民的問題處理好,就可以有充足的資源去解決其他問題。
人們臭罵的那些意見,也和陳景輝驚人的一致,把什麽官位世襲,九品中正,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又對什麽讓陳景輝開后宮,封禪,迎娶雲神思,覺得很讚同,有相當多的人甚至覺得陳景輝應該一起娶了星彤冰,雲神思和向碧霄,對於鄭師師,則是產生了激烈的分歧,主要的反對意見是他們覺得鄭師師太風流了, 不夠潔身自愛, 名聲上不適合, 只能做情人,不能明媒正娶。
至於廣開后宮,招募新的宮女,妃子等等,讚同的人就更多了,甚至還有許多妙齡女子跑去找星月的機關人偶,打聽陳景輝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陳景輝聽完這些反饋,頭開始疼了,認為新文化運動還需要繼續添柴加火才行。
千風大會上,昨天沒有來得及表明看法的與會者們繼續發表意見。
有人提出了遷都,認為千風峽畢竟有詛咒,不適合作為一國之都,至於遷都的地點,則是眾說紛紜,有人認為應該複還舊都,回梅京去,有人認為梅京那裡遭到神災,同樣不適合,有人說東城不錯, 有人覺得南江城好。
陳景輝也覺得確實需要遷都,千風城不適合作為首都。
經過激烈的討論,最終定下的新首都,是南江平原的首府南江城,這裡是墨軍最先打下的大城市,經歷的建設也最久,經濟狀況和民眾的支持都不錯,同時南江平原連接著東南省(原東南世家)和劍朝腹地其他地方,處於一個偏南的中樞。
但這裡肯定也不如梅京在地理位置上適合,與機關人偶自治省和傭兵同盟的距離都很遠,這意味著陳景輝對那邊的控制會比較弱。
但梅京實在不是人能待的地方,那裡到處飄著靈境邊緣般的白霧,霧氣裡遊蕩著各種超出想象的妖魔,在知道如何處理神災余波之前,沒辦法把梅京定為首都。
其他議案也在討論,陳景輝也提出了他自己的,關於農業的提案:
“土地改革,所有土地的土地所有權歸全體人民所有,不得私下售賣,土地使用權分配給民眾,確保耕者有其田。”
“全面廢除佃農,農奴,徭役制度,所有農民為自由人。”
“廢除農民所有地租,苛捐,雜稅。”
“向未完成土地改革的區域,駐扎墨軍,派遣星月機關人偶,監督進展,確保土地合理分配。”
“在農民中組織民兵武裝力量。”
陳景輝閉上了眼睛,他聽到台下許多反對的聲音和議論,等他再次睜開,他說道:
“廢除農業稅。”
這些話一句比一句重量級,像一個比一個重的巨大石頭投入海洋,激起千層大浪,會場的秩序都快控制不住了,聲音吵鬧地像是酒館。
陳景輝說這些話時,一直盯著智械王,詩韻和鄭師師三位極境在看。
智械王說道:“我支持這一提案,可以在機關人偶自治省進行,不過土地改革時,我們的工廠不能被侵佔。”
他們機關人偶根本不吃糧食,對土地的在意程度很低。
“沒有問題。”陳景輝應下:“肯定不會侵佔工廠用地,這裡主要討論農業用地。”
詩韻道:“我沒有意見,你往北山省(原傭兵同盟)派兵吧,我看那邊有些不老實的人,可能想不開,會反對你。”
鄭師師也說道:“外海省(原外海群島)支持這一提議。”
這是她先前已經和陳景輝談妥的事。
“很好。”陳景輝看向吵鬧的人群:“誰有反對意見,可以出去了。”
這話把一些想說話的人都噎住了,他們本以為陳景輝會說誰有反對意見可以提,結果直接讓人滾出千風大會。
這種霸道的言論和陳景輝之前表現的開明形象完全不符合。
有人硬著頭皮說道:“陳將軍,我不是反對土地改革,呃,只是那個,廢除農業稅,是不是有點過了,我們隻用廢除農民的地租和苛捐雜稅就行,不收農業稅,哪來的糧食啊。”
“對啊。”又有一位與會者說:“佃農這些廢除是可以的,廢除徭役製……那我們找誰工作呢?要修路,修水利工程,這些該怎麽辦?”
星彤冰說道:“我們墟宗本就產出大量糧食,不需要農民再上繳一份,實在不夠,還可以去收購農民的糧食,不能用強製手段,用墨幣收購。”
“徭役, 地租,雜稅,一直是扣在農民脖子上的三道枷鎖,只有這三道枷鎖真正解開,農民才會成為劍朝的主人。”
“至於廢除徭役,當徭役廢除後,用我們的方式動員農民,效果只會更好,先前我們也廢除了徭役制度,然後我們頂著旱災,修建出了南江平原的道路,做出了雲烙風時代以來最大的水利工程,依靠的就是廣大農民。”
王嶽松帶頭鼓起掌來。
接著,掌聲如雷,響徹整個會場。
會場之外,人們很困惑,到底又有什麽樣的提案,能得到這麽響亮的掌聲?
很快,報紙告訴了他們答案。
人們震驚了,許多千風峽裡的農民也震驚了,他們反覆要求“說書先生”再看看報紙上的白紙黑字,確認他們沒有念錯,沒有少念。
雖然千風峽已經完成了土地改革,農民得到了土地,而且他們沒有交過農業稅,但他們以為那是暫時的,是陳景輝體恤民力,因為旱災才免除的,沒想到是直接免除乾淨。
種地不用交稅,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讓人難以相信是真的,農民們反覆要求說書先生仔細看報紙,是不是報紙上忘了加時間,可能是免稅一年或者幾年,被說書人漏掉了。
確認沒漏掉後,又有人要給墟宗日報的編輯部寫信,質問他們是不是漏掉了提案的關鍵細節。
這逼得第二天的報紙又出了一份解釋,確認確實沒錯。
整個劍朝,乃至整個元洲都為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