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新軍陣中，若是有人抬頭，便能看見一簇簇箭矢，如同飛鳥一般遮天蔽日，當真有烏雲之感！

這樣的陣勢，若是士氣不足，哪怕一擊而潰都相當正常！

之前擋在闖軍面前的明軍，部分是將領直接帶著投降，都沒怎麽打仗;

但是同樣有相當的部隊，便是被這樣遮天蔽日的攻勢直接擊垮。

戰爭，從來不是輕描淡寫的比試，更不是紙上談兵的閑談，而是以命換命，出刀必見血的凶悍。

哪怕是被加持的明軍，哪怕是甲胄嚴明，將士威武的新軍，在這一番劈頭蓋臉的弓矢面前，同樣頃刻間便是不輕的死傷！

“殺！”

新軍將士在鼓號聲中，奮力喊殺，前行衝進！

這樣的死傷，減少的是新軍的人數，但是無法減少新軍的士氣和勇氣。

一番烏雲般的殺機結束，新軍步卒已經殺到了闖軍陣中！

躲不過去的箭矢只能硬抗，但是扛過這一波的箭雨，便到了新軍將士們展現的時候！

“殺啊！”

“殺明軍，升官發財！”

“衝上去，衝！”

......

“殺！”

整齊的喊殺聲轟然響起，新軍的威勢，瞬息將對面的闖軍雜亂的呼喊壓了下去。

然後，便是長槍如龍！

“嘭！”

“噗呲！”

整齊而嚴明的軍陣為何重要，便是因為這樣的隊伍，可以在接敵之時，在真正的戰鬥一線呈現以多擊少的局勢。

被第一波趕出來與新軍對戰的，基本上都是新附之軍，戰力如何且先不談，紀律組織明顯不是一個段位。

闖軍各自為戰，憑自身刀槍廝殺;

而新軍組織嚴密，槍槍齊整驚魂。

交鋒的第一個回合，便瞬間便將闖軍最前排的士卒統統乾倒！

“殺！”

不待闖軍反應，後排的新軍向前，最前排新軍稍稍後撤。

隊伍交叉間，便又是一支支閃爍著寒光的長槍殺入闖軍，然後瞬息從亮白變成了猩紅！

而闖軍之中，就算有善戰驍勇之士處在一線，也不過是死法不同罷了。

一支支密密的槍頭，一並殺出，根本不會留下什麽輾轉騰挪的空間，身手在此刻甚至不如站位重要！

站在崇禎的角度，看到的便是箭雨過後，新軍將士如同不受阻礙一般，不斷往闖軍之中前行。

而闖軍的隊伍，卻如同被熱刀劃開的豬油一般，不僅毫無抵抗之力，細微處更是能清楚看見騷動。

闖軍士卒終究不是傻子，當真見識到新軍精銳的強大與恐怖，自居戰勝無望的情況下，除了試圖逃跑之外還能如何?

流寇成勢，比爛立國，闖軍的基因裡，便帶著逃跑的特性！

......

“報！將軍，前線步卒已經不穩，有潰散的架勢！”

“啥?這不是剛交上鋒嗎?！讓他們繼續頂著！”

“將軍，已經有不少士卒潰散了啊，明軍精銳太過強大，我軍將士根本不是對手！明軍應當是把那三千閻王兵排在了最前面！”

“甘特娘的！這夥士卒是得罪大明皇帝了嗎?哪裡死人多往哪裡送！把精銳派三千人頂上去，皇上下了死命令，堅決不能退！”

命令下達，闖軍步卒的帥旗處，明顯更加精銳的隊伍，被迅速安排，趕往一線。

而下達這個命令的將領，簡直心都在滴血。

精銳精銳，若是培養簡單，哪裡還能叫做精銳?

闖軍的精銳，要麽是百戰余生的軍士，要麽是耗費大量錢財，效仿明軍家丁培養的親衛。

前者數量少得可憐，

後者養成也耗時耗力。正是因此，大明地界，精銳往往都是率領著大批雜兵一同出戰，如非必要不會輕易讓精銳硬撼，無論明軍還是匪寇。

但是新軍卻偏偏把這三千連李自成看了都羨慕得流口水的隊伍，放在第一線直接損耗，真是讓闖軍既懼怕又無力。

事實上，不僅當前的步卒將領是這般感受，騎兵的統帥們同樣如此。

新軍的騎兵，馬匹的能力確實普通，但是馬上的將士不僅甲胄明顯比其他明軍更強，身體素質以及執行力，也分明都是百戰精銳級別。

這樣的騎兵，在闖軍看來，那是可以當騎將種子的！

但是，明軍卻仿佛這樣的士卒培養起來不用花錢一樣，直接將他們放在了戰場第一線，死傷最重之處。

遠遠拋射的時候沒什麽感覺，但是一旦正式交鋒，那互換的死傷比，簡直令騎將們心疼得直抽涼氣。

他們唯一能夠用來安慰自己的，便是闖軍消耗的只是普通騎兵，而明軍死傷的每一個人馬， 都是騎將種子。

一刻鍾，兩刻鍾，三刻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闖軍的損耗越來越大，但是明軍的步將種子、騎將種子，卻跟死不完一樣，倒下一個又來一個，倒下一個又來一個！

李自成同樣時刻關注著雙方對戰的結果。

最開始的時候，雖然想著大概率闖軍會敗，但是當時想的也是至少給來援的關寧軍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闖軍同樣不是好惹的。

但是現在眼看著騎兵都在對抗之中，死傷如此慘重，他的想法已經完全變了。

指望打退明軍，趁他們修整之際直接撤退的想法，現在看來已經完全不可實現，看來，還是只能執行損失更大的撤退計劃！

李自成目光中狠色一閃，然後立刻下令:

“傳令各部，執行強製撤離計劃！派人將朕的備馬衣甲拿來！”

強製撤離計劃，是他之前與諸多重要將領私下商議的，一旦采用這個辦法，闖軍的損傷至少會比正常撤退多損失萬人以上。

但是，眼見當下騎兵騎兵打不過，步卒步卒被層層殺入，壯士斷腕已經成了當下最優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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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當即，傳令兵便朝著各處前往，迅速傳達李自成的軍令。

然後，便見著闖軍殺出的步卒數量猛然增多，幾乎絕大多數的步卒，全都被迅速安排上了戰場。

而且，這次的闖軍步卒，不僅是圍攻七千的新軍步卒，而且還有大量人手徑直殺向了新軍騎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