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間,我聽見了“沈天兒”的嚎叫,那不是無聊時想叫起我們來陪著它玩兒的撒嬌聲,而是遇到危險時的警報!
而且,我臉上似乎有沙土落下,用手抹了一下,那粉末是潤滑的。
我猛地睜開眼,看見一個“蝴蝶風箏”正在我們上方飛舞,看樣子它想落下,也許因為降魔杵,它不敢落下。
“若若姐、老大!”我坐起來,慌忙喊他們。
沈朗早已手持長劍站在一旁,見我醒了,忙說:“不要站起來,還躺下!”
天空中旋舞的,有幾十隻巨大的蝴蝶,每一隻翼展都將近一米。
當它們旋轉時,看得見它們翅膀的顏色都是深褐色的,兩邊的翅膀尖兒特別像一隻煙鬥大小的鳥嘴兒。
如果不仔細看,不會認為它們是蝴蝶,因為它們更像一隻老鷹!
落在我臉上的,是它們翅膀上用來防水的鱗粉。
小時候奶奶不讓我捉蝴蝶,說蝴蝶翅膀上的粉末有毒,會弄瞎人的眼睛。
這樣一想,我忙側身從包裡找水洗手、洗臉。
老大他們都醒了,兩手撐地仰坐在地上:“沈朗,這些蝴蝶要幹嘛?”
“和蜘蛛一樣,吸吮汁液!”沈朗一直警惕地盯著那些蝴蝶。
想起那隻被蜘蛛吸成一具空殼的飛蛾,我打了個冷戰。
梁祝、化蝶,蝴蝶在我印象中一只是美麗的,淒美的愛情化身啊!
眼前這些大得可怕的蝴蝶怎麽像吸血鬼的存在?
老大將裝有六道瓶的背包綁在了樹枝上,和朱震、韋一戈繼續躺著,但是手裡都握緊了登山杖。
而我,則又舉起了“醜八怪”!
從下方看,這些蝴蝶更顯得醜陋又惡心。
它們的身體肉滾滾的,像個塞滿了棉花的白枕頭。
我想起了沈家村村口那個“換鞋凳”毛毛蟲,早該想得到,既然有那麽大的蟲蛹,早晚會變成一隻蝴蝶或菜蝶呀!
但是,這些蝴蝶幹嘛襲擊我們,難道真是覺得我們美味多汁嗎?
更可怕的是,盤旋了一會,其中的一隻蝴蝶開始了自殺式俯衝。
它頭頂的兩隻錘狀觸角和肚皮下的六隻腳都粗如黑色的手臂,先是用觸角來頂我們,然後又伸出腳來抓我們。
幸好我們是躺著的,轉瞬間它沒有能抓住我們,卻一頭撞在地上,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大翅膀撐起肥肚皮掙扎了幾下,終於沒有能夠再度飛翔,爪子舞動幾下後,就不再動彈了。
後來我有一次看電視,一名舞蹈演員,穿著一身白色連體衣褲,兩隻手抓住兩個假蝴蝶翅膀翩翩起舞時,立刻便想起那些“風箏蝴蝶”,當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有兩隻蝴蝶直接栽到我們身上,使我們不得不爬起來躲避。
這時,韋一戈被一隻蝴蝶攔腰抓住就往天空帶......
老大和朱震拚命用登山杖擊打它的翅膀,它的一隻翅膀半邊兒被打爛,蝴蝶在栽到前,用力將韋一戈丟進了泉眼裡......
老大剛想去拉韋一戈,另一隻蝴蝶豎起觸角,衝著他的頭頂俯衝下來,老大感覺到了,仰臉看著,但是一隻腳卻被地上的草纏住,讓身體動不得分毫。
千鈞一發的時刻,“沈天兒”騰空躍起,一口咬住蝴蝶的一個觸角,另一個觸角卻扎傷了“沈天兒”的額頭,就聽“沈天兒”“嗷”地一聲,使勁兒把蝴蝶甩向了一邊。
“好孩子!”老大看一眼“沈天兒”的傷口,誇讚它。
這些蝴蝶為什麽這樣?到底出現了什麽問題?
沈朗手中的長劍劃爛了幾隻蝴蝶的翅膀,使它們失去了平衡,在空中飛得很怪異。
這時,我注意到不知何時,不知是誰的“夜明珠”落在地上,盡管陽光很強烈,但是被裝在一個紅色絨布袋子的它,那穿透紅色袋子的、暖暖白光異常引人注目!
而那些蝴蝶第一時間撲向的,竟然是“夜明珠”,凡是擋住“夜明珠”的一切障礙,都是它們要驅逐的對象!
“沈朗!它們好像是衝著夜明珠來的!”我大聲對沈朗說。
沈朗肩頭的衣服被撕爛,露出了肩膀上那一道血印子。
“先救韋一戈!我來對付蝴蝶!”沈朗喊道。
老大和朱震到了泉眼邊,泉眼四壁非常光滑,韋一戈根本無法上岸,多次努力的他已經筋疲力盡了,只有在水面不停撲騰,以免沉入水底。
老大趴在地上,幾乎向泉眼探下去了半個身體,朱震趴跪在老大的雙腿上,若若姐則俯身抱住朱震的腰,老大的手終於拉住韋一戈。
“顧然,把夜明珠裝口袋裡!靠樹站!”沈朗氣喘籲籲地說。
我迅速撿起“夜明珠”將它放進了褲子口袋。
失去了“夜明珠”光線的指引,蝴蝶們不再做自殺式俯衝,它們繼續在上空盤旋,盤旋,盤旋......
這時,我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給了對方.....
被拉上來的韋一戈被凍壞了,臉色發紫、渾身抖個不停。
老大也不管那麽多,三兩下扯掉他外面的濕衣褲,接過若若姐遞來的野餐墊直接將韋一戈裹了起來。
蝴蝶,終於向遠山深處飛去了。
沈朗和老大同時蹲在“沈天兒”身邊,毛孩子的額頭被蝴蝶觸角弄掉了乒乓球大的一塊皮,血流到了兩隻眼睛裡。
老大抱著“沈天兒”的頭親了一口:“別怕,我來幫你消毒!”
沒一會兒,“沈天兒”的額頭上被纏了一圈兒紗布,因為它的額頭與人的不一樣,為了防止紗布脫落,老大纏住了它的一隻眼睛:“到晚上再消一次毒,就把紗布拿掉了,啊?”
老大和它商量,它居然聽話地點了一下頭。
暖和過來的韋一戈看著“沈天兒”這幅德行笑起來:“怎麽像一隻海盜狗!”
我們看看“沈天兒”,挺像黑貓警長裡的“一隻耳”。
再看韋一戈,白胖的身體裹著銀灰色的野餐墊,蜷縮在草地上,怎看怎像大蝴蝶的肚皮。
我們四周,一共有六隻死蝴蝶,它們巨大的身體平鋪在地上,偶有風吹過時,爛掉的翅膀一角隨風飄動,像一塊爛窗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