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沈天兒”和“韋一殼”已經進行了一個下午的遊戲到底有什麽新奇之處,能讓“沈天兒”不跟著沈朗去河邊兒玩兒?
只見“韋一殼”緩緩將腦袋從殼裡探出來,“沈天兒”用那個大鼻子卻碰它的頭,“韋一殼”就立刻將頭縮回去;如此反覆,十分鍾已經重複了無數次這個動作。
弱智!
我怕果斷地替它們兩個下了診斷。
耳邊卻隱約飄來對話聲。
“這次多虧了沈朗,不然咱們的小丁和小龐就危險了。”是丁烽的聲音。
我看看躺在樹下的兩個人,頭臉上的包明顯消腫了,但是他們卻仍不敢睜眼,一睜眼就跟喝醉酒一樣暈得想吐。
“你們真的到過沈家村?”這是小唐在問。
“當然了,我們還在那兒住過一夜呢!”韋一戈說。
“可是我們並沒有見到什麽村子,卻看見了一個墳場,還在一個墳墓前看見你們扔的煙頭兒和辣條的包裝袋。”丁烽的聲音。
韋一戈得意地笑起來:“可不,我們晚上睡的床都是棺材呢!”
沉默,估計丁烽在看韋一戈。
“沈朗自己說的,活了六百歲?”小唐問。
“不是,他說他從江南跟隨家人貶到雲南時十幾歲,來了十幾年後錦衣衛和馬子非給他們施了妖術,從此他們就不人不鬼地活著。”若若姐說。
接著沉默。
終於,丁烽說:“我覺得吧,他們的祖先從江南遷居此地是真的,但是沈朗即便住在沈家村,也不會是那片墳地。”
也許是看見周圍人的目光裡帶有不認同,他又說:“你們知道什麽叫瘴氣嗎?古人認為瘴氣是毒蟲的屍體腐爛之後產生的有毒氣體。我認為,沈朗和你們都是中了瘴氣的毒,導致產生幻覺!”
朱震說:“那你說,馬蜂怎麽回事?這可是實實在在把咱們蟄得差點兒駕崩!”
“看過一個美國片沒?科學家把一種試劑倒入下水道,出現了巨大蚯蚓和老鼠,我覺得,一定是這一塊的土壤或水質有什麽物質,導致動物異常變大!”丁烽說。
“那個,顧然和沈朗是怎麽回事?我看你們老大不大想讓他們接觸。”小唐問。
“主要是回到沈家村,六道瓶一碎,沈朗就該轉世投胎了,老大怕顧然傷心。那丫頭,看著瘋瘋癲癲的,其實心眼兒可實在了。”韋一戈聲音很低。
小唐笑了:“和投胎沒關系,主要是他們之間差距太大,沈朗就是一個山民,顧然和他之間的山城戀不會有結果!”
“那也甭惦記顧然,拿丫頭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沈朗身上!”韋一戈說。
嗆得小唐乾笑,沒話。
丁烽趕緊替自己的戰友打圓場:“什麽投胎呀,轉世呀,都是假的。咱們,死了一燒,就剩點骨灰!凶殺案,我們見過腐爛成一堆白骨的屍體,他們到哪兒投胎去!最直觀的,你們不是也見過馬子非的骸骨麽?他去哪兒投胎了?”
“那我,們上交的金子、珠寶呢?”朱震反問。
“那不是還沒鑒定嗎?我們見過的假文物太多了,青銅器埋在真正的千年墓土裡面,專家一鑒定,土是千年的土,銅鏽裡也有千年前的物質,是不是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了?唯一做不了假的是工藝,就算現在改用手工製作,但是製作過程中使用的工具也是現代工具,做不出遠古時代笨拙器具的質感來!”丁烽笑著說:“等一出山,專家一鑒定,
只要東西是真的,你們就等著立功受獎吧!” 他們的對話話,讓我也惶惑起來。
韋一戈說:“你說的什麽瘴氣、虛幻,我覺得不可能,沈家村的人還和我們說話呢,怎麽可能是虛幻?”
“科學!我的哥哥,你要相信科學!”小唐痛心疾首地說:“等走出大山,回到咱現實社會的大開封,你肯定會為今天的所思所想,笑話自己的!”
沈朗是因為長期飲用當地有毒的水,才出現的慢性精神中毒?
我不由地去摸脖子裡的玉鎖,它微涼地在脖子前貼服著。
不遠處,傳來老大和彭組長的說笑聲。
“怎麽樣了?”彭組長問。
丁烽忙站起身:“我們好多了。”
“我問他倆!”彭組長指著樹下的兩個人。
小丁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也好多了,但就是頭暈。”
沈朗把一個樹葉包裹的東西放在“韋一殼”嘴邊,“韋一殼”慢慢伸出鼻子,用鼻子聞了聞,又看看沈朗,開始了晚餐。
沈朗給“韋一殼”帶回來的是雞血和雞肝,還有幾條小魚。
丁烽他們的對話,讓我對之前的一切也產生了懷疑,因此,我不由地打量起沈朗來。
此刻的他,穿著老大的迷彩服,穿著老大的鞋。除了頭頂的發髻和手中的長劍,他哪一點像是六百年前的人?
是一開始就把他錯認為是來拍戲的“鳳凰”,而先入為主了嗎?因為“鳳凰”就是一個仙俠劇裡的人物啊?
見我一直在盯著看自己看,沈朗也低頭審視自己,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火堆邊,男人們架起烤架,開始在笑語歡聲地進行燒烤了。
“怎麽了?”若若姐碰了我一下。
“我剛才聽見你們說話了,若若姐,你也認為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嗎?”我看著若若姐明顯清瘦了的美麗的臉問。
若若姐坐在我身邊,揪著手裡的樹葉子:“我也蒙了,等回去以後再說吧。”
南詔國王陵的記憶,他們都失去了,所以,我連和他們爭辯的機會都沒有。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的家人都知道你們安然無恙!你們主動上交文物的事情,我還沒告訴他們,一旦鑒定結果出來,你們的手機也就都有訊號了,到時候,你們自己向家人報喜吧!”彭組長語調高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