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坐在地面上,和一直排斥沈家村的若若姐不同,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別灰心,你們看!”老大指著石門說。
機智的老大,在石門關閉的瞬間,將自己的登山杖放進了門縫裡。因此從陽光明媚的外面看不見,但是從黑暗的墓道裡,卻看得見一線光明。
這一線光明,可保我們不會因缺氧而死在墓中。
我們的登山杖是鈦合金的,硬度絕對可以保證不會被石門夾斷。
“來,再放一根進去,以免那一根被擠斷!”朱震將自己的登山杖遞過去。
我們將石門附近的每一塊石頭都反覆摸了幾遍,希望可以找到打開石門的開關;
我們五個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想合力把石門掰開;
但是,我們失敗了。
“現在,除了我的手機,你們的手機都先關上,要節約手機的電,還有,保護好我們的打火機和充電寶!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火和光!”老大無力地靠在石壁上,呆看著石壁上那每隔數米的一個火把,機械地說。
“一會再把這些火把收集起來,一次只能點燃一根火把,因為火把會消耗氧氣,墓室裡一定比這缺氧。”一起爬山快四年了,第一次看見如此消沉的老大。
若若姐說:“老大,沈朗給顧然寫了一張條子,你快讓老大看!”
我這才想起那張條子,忙掏出來遞給老大。
三個頭湊在一起,把那張條子翻來覆去地看:“機關就是開關,走!找嘴去!”
三個男子漢陡然有了力量!
與這條坑道並行的,是一條僅容一人來去的窄道,村長剛才就是從這條道跑出去關的門。
墓道通往墓室裡面原本應該還有一個石門,但是這扇石被由內向外推倒了。厚重的石門此刻就踩在我們的腳下。
主墓室有一個電影放映廳那麽大,約有六七米高。
真不知道古人是怎麽把墓室鑿的那樣高,這裡面的人都是躺著的,給個一米高就已經足夠了。
僅憑沈家村裡那一百多人,沒個十年八年是建不成這個墓室的。
墓室正中有一張大石床,石床上放著一個紅漆已經基本脫落的棺材。
石床後面擺放的有石雕的牛、馬和豬。不過因為年代太久,除了那頭牛完好無損,其他石雕動物都有殘缺。
石床兩側,放的有各種碗、盆和罐子,裡面應該放的是供死者在陰間享用的食物;
石床前面並排放著三個罐子。
但是此刻,我們誰也沒有興趣去打開它,因為我們知道,如果沒有出口,我們會給這三個罐子殉葬的。
“看!”韋一戈驚叫一聲。
我們看見靠著墓室左邊的石壁,有五具骷髏,或依牆而坐,或半俯地上,或面朝著墓頂......
這五個人都穿著衣服,正是影視劇裡常見到的錦衣衛的飛魚服,色澤還依然光鮮。
因為聽到村長說過“我們不是第一波錦衣衛”,所以這五個錦衣衛的屍體,並沒有讓我們太意外,但是,第一次面對骸骨,我們都不想繼續呼吸了。
“這裡面這麽陰暗,會不會有毒蟲啊!”韋一戈說。
他的話音剛落,我們就聽見了整齊的腳步聲。不會吧,這裡面還有軍隊嗎?
借著火把的光亮,我看見一列我表姐家孩子玩得玩具火車正向著我們緩緩駛來。
沒有汽笛聲,沒有車輪聲,卻有腳步聲!
我們五個盡量地靠向石壁,
恨不能把自己嵌進去才好,起碼那樣,可以給這列“火車”騰出更多的空間。 因為,那不是一列玩具火車,那是一條長著黑綠相間條紋的千足蟲。
它的每一隻腳大小都如同一支鋼筆,因此走路時,可以發出踏步的聲音。
我再次將“醜八怪”拿出來,舉在胸前。身後的四個人,都沒有了呼吸聲。
看見“醜八怪”,千足蟲目不斜視地從我們眼前走過去......
我們還沒來長出一口氣,又一條比前面那條體格略小的千足蟲經過......
“不對,這個墓室不會只有這麽大,應該還有!”老大說。
是的,不然,這麽大的蟲子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不會吃錦衣衛嗎?”韋一戈如果是啞巴該多好!我心裡又恨又怕地想。
果然,若若姐一腳踢在韋一戈的小腿上:“你能不能閉上你的烏鴉嘴!”
我們跟在千足蟲身後,走進了另一個墓坑,這個墓坑不大,並排放著三口棺材,那寬、那長,那形狀,怎麽看著如此的眼熟?
“老大!咱們昨晚睡的床!”我最先驚叫起來。
沒錯!我們昨晚是在五口棺材上睡的覺,難怪他們用垂到地面的床單去鋪床。
直到晚上六點,我們才終於把這個墓室探究得差不多了。
這個墓室主人叫沈真,墓室周圍還有大小二十九個墓坑,但是大多數墓坑是空的,僅有六個墓坑裡有棺材,有陪葬品,但是比起主墓室,實在寒酸了太多。
六個墓坑裡,共放有棺材二十一個。
明白了,那二十一個棺材裡躺著的,便是被錯斷吃掉靈魂的人了。
但是,機關會在誰的嘴裡呢?
不會在這二十一個人的嘴裡,因為他們是後進來的。
莫非在沈真的嘴裡?沈真也應該是死後若乾年,墓室修好後才搬進來的。
但是,他的子孫真的會把能夠打開墓室的救命機關放進他嘴裡那麽變態嗎?
我們試了試, 不用工具,根本打不開棺木。
韋一戈和朱震合力把那個石門拖了進來,今晚,我們五個將在石門上過夜了。
一片濕巾,我和若若姐先擦手,然後傳給他們三個用。
誰知道會在這裡面呆多久呢?我們包裡的一切,都要節省著用。
與五個死了的錦衣衛面面相對,我們都沒胃口,隻喝了點水。
在這裡,火是我們保護神,也是帶給我們安全感的聖物!
我們把收集起來的所有火把放在離點燃火把的兩米外。
三個男子漢還將地面上施工剩下的木塊兒也撿來做柴用。
我們把野餐墊鋪在石門上,把包裡所有衣服都拿出來穿上禦寒,然後背對背擠坐在一起。
為了確保安全,老大還將人分作了三班。他自己一班、我和韋一戈、若若姐和朱震一班,每班一個小時,值班時絕對不能睡著!
“醜八怪”我交給老大來守護。
晚上九點多時,我們終於感到了饑餓,每個人吃了半塊壓縮餅乾和半根火腿腸。
大概是食物香味惹的禍,幾隻比貓還大的老鼠徘徊在我們四周,流連不去。
“看見它們,我知道咱們餓不死了。”韋一戈打著哈欠說,我和若若姐同時乾嘔,差點浪費了那半塊壓縮餅乾。
“那麽,這些錦衣衛是怎麽餓死的?”朱震問。
“你以為,就憑兩隻手你能抓住這些老鼠嗎?”老大說。
若若姐緊緊抓住我的手,我感覺到,她的手依然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