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讚老大有前瞻性,居然會多帶一雙鞋子。
老大說:“我一直背著這雙鞋,背兩年了,因為沒用上,所以你們不知道。我這叫吃一塹長一智,你們忘了那次坐滑道的事情了?”
兩年前,我們去爬一座不高的野山,山上實在既無好景致也無像樣的路,韋一戈鑽樹林方便時,發現居然有人在山上弄了一條蜿蜒到山下的滑道。
當時是夏天,我們實在懶得頂著驕陽,去走那些又陡又窄的台階下山去,就每人五十塊錢,買了五張坐滑道的票。
買票之後,山民領我們走向滑道口,地上堆著十幾條髒兮兮的肥棉褲:“你們穿上這個滑,不然你們的衣服會被磨破。”
滑道是類似大理石的光滑石面,雖然心裡一百個不願意,我和若若姐也咧著嘴挑了一條相對乾淨點的棉褲,以免像韋一戈所說:“不穿,滑到底兒你們就光屁股了。”
老大依舊是第一個滑下去的,他不時提醒我們:“注意!這一段速度特別快!”“注意,這裡有拐彎兒!”
結果,我們在這條滑道上整整滑了四十多分鍾,下滑道時屁股和腿麻得幾乎不能走路了。
這時,老大才發現,他因為頻繁用腳當刹車用,右腳的登山鞋底被磨穿了,整個前腳掌都可以從鞋底漏出去。
從滑道底部到我們停車處,還有近一個小時的山路,老大如果繼續穿著那隻鞋子,不但增加跌跤的機會,照樣會把腳底磨壞。
最後,我犧牲了自己一條用來防曬的絲巾綁在老大右腳上,讓他的鞋子還保持著鞋的外觀。
可憐的老大是一瘸一拐地走下山的。
五個人和一條狗各自吃了四分之一的餅後,帶上剩下的柴和鋪床的草,我們又開始了新一天行程。
快到中午,我們看見了一個洞口。
“咱們可以在洞外走一段,再從下一個洞口進洞,還是在洞裡過夜安全些。”沈朗看著洞口上的塗鴉,畫得好像就是“沈天兒”,不過,畫工實在不怎麽樣。
沈朗不好意思地笑:“那是十一年前畫的。”
好像現在他能畫得更好似的
不過,因為可以出洞去,我們都興奮不已,終於可以行走在溫暖的陽光下了。
但是,一出洞口,我們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洞外的路因為塌方,沿溶洞外壁近十米的路塌得僅余十幾公分,而且看上去路面的土很松動。
但是十幾米後那寬闊、滿是高大的樹木的坡,看得我們是望洋興歎。
垂頭喪氣的我們,隻好又進入了溶洞。
世上很多事情就是這麽奇怪,那條不能行走的路,讓我發現了最關鍵的信息。
今天行走的路,洞頂因為沒有裂縫兒和天窗,所以光線
很幽暗,但是地面很乾燥。
一個熒光燈的電,即將耗盡了。
“火把是怎麽做的?”老大問沈朗。
我們都懷念起沈真墓壁上的火把了。
“在棍子上綁上布條,再粘上動物油,很簡單。”沈朗說。
現在對我們而言,最難獲取的就是布條兒了。
沈朗笑了:“用草也可以,只是,要辛苦它出去捕獵取油了。”他拍著“沈天兒”的腦袋說。
“沈天兒”估計早就想出去野了,一聽到“捕獵”兩個字,立刻圍著沈朗轉圈兒,等沈朗手指前方說了聲:“去!”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它是公的還是母的?”韋一戈總是會想一些奇怪的問題。
“肯定公的呀,你一點常識也沒有,人,是女的好看,動物都是公的漂亮,比如孔雀......”朱震的例子還沒有舉完呢,韋一戈說:“那為啥你長得那麽好看?”
黑暗中,就聽見韋一戈“哎喲”了一聲:“你往哪兒踢呢,踢壞了你嫁給我呀......”
“可以了!韋哥!”要不是老大及時製止,韋一戈估計會繼續陳述自己的挨踢部位。
“老大,咱們的水也沒有了,還得想法子燒水呢。”朱震走到老大身邊提醒道。
沈朗說:“應該再走一段,前面有陪葬用的瓦罐兒可以用來燒水,只是不知道現在爛了沒有。”
提到瓦罐兒,我眼前立刻出現那些黃燦燦的金子。
韋一戈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碰碰我的胳膊,賤兮兮地說:“顧小然!回去,我給你們家順順打製一條純金的遛狗鏈兒,它要是戴煩了,你就當項鏈戴,怎麽樣?”
“你還是給自己打一個純金的磨盤吧!”沈朗笑嘻嘻地說。
什麽意思?我居然沒有聽懂。
老大笑著說:“沈朗的意思是讓韋哥蹲在磨盤上,這樣就可以毫不費力地轉圈兒咬了。”
聽見我們哈哈大笑,韋一戈執著地反駁:“老大完全曲解了沈朗的意思,沈朗覺得我是一頭默默無聞的老黃牛,只知道低頭拉磨,從不嘩眾取寵。”
“拉磨的一般都是驢。”一向和善的若若姐補刀。
我們笑得更歡了,笑聲在空蕩蕩的洞內回響著......
韋一戈指著左邊洞壁說:“別笑了,看把牙笑掉!你們看,那是啥?”
一具已經發黃的人骨坐靠在洞壁上,骨頭四周依稀可以看見腐爛掉的衣服碎片。
“他是馬子非!”沈朗驚訝地說。
我幾乎要給他跪了,都這樣了,他還能認出是馬子非?這是該有多恨馬子非啊!
不過,較之於“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沈朗的道行還淺了些。
“你怎麽認出來的?”老大也奇怪地問。
沈朗指著地上衣服的碎片,彎腰想撿起一片,但是,碎片到手裡就成了粉末兒:“當年,馬子非穿得就是這件綠白相間的衣服!”
仔細看,那衣服上的花紋還真的有點像我們身上的迷彩服。
難怪沈家村的人那麽固執地認為我們就是錦衣衛,馬子非帶給他們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不對呀,馬子非怎麽會孤零零地死在這兒了,那些錦衣衛呢?
而他的降魔杵我是在進山的陡坡上撿到的,我們還打算出山後再去陡坡找六道瓶呢。
除了這幾片碎步,沒有任何支撐此骸骨就是馬子非的證據。
沈朗蹲在骸骨邊,認真地翻找著,他從屍骨的下面散落的指骨裡,找到了一枚戒指。
那戒指不是金銀打製的,戒箍是黑色,戒面是半黑半百、似魚非魚,似鳥非鳥的圖案,看著眼熟。
若若姐說:“這是八卦裡面的陰陽魚!如果他真是馬子非,那麽馬子非就是一個道士!”
“這是馬子非的戒指,我記得非常清楚!”沈朗奇怪地說:“他怎麽死在這裡了?”
他讓老大將熒光燈湊近馬子非的脖頸處:“馬子非是被人用刀砍死的,看,骨頭上有刀痕!”
“馬子非和錦衣衛走的時候,把村子裡的金銀珠寶掠奪一空,但是,他卻什麽也沒得到,只有這個戒指!”沈朗捏著那枚戒指,冷冷地說。
今天發現推薦票比昨天多了十票,居然心頭一熱,寫的東西沒人看證明自己水平差,因此更加感恩忍耐著讀拙作的人,給各位抱拳行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