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具體時間，佐井已經忘記了。

也許是團藏無視他們長久以來的努力，直接宣布宇智波霽月是“甲”的時候。

也許是宇智波霽月表現出壓倒性優勢，讓他們連背影也看不到的時候。

抑或是在那次刻骨銘心的體罰之後。

“如此踐踏我和信的尊嚴，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無聲的獨白之後，佐井收回落在宇智波霽月身上的、滿懷惡意的目光，對教會他超獸偽畫的寺井的一道分魂，那隻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橘貓說道:

“橘翼，將你這段時間以來看到的一切，都告訴大家吧！”

通靈獸嗎?

盡管被水墨蛇捆住的宇智波霽月，隨時都能掙脫這種低劣的忍術，逃離這裡，但他並不覺得卯月夕顏會蠢到招供，也不覺得這隻忍貓僅憑三言兩語，就能動搖他這一年來的努力，動搖他在團藏眼裡的形象。

而且，關於勾結三代火影的事，他早就和團藏打過預防針了……

何況，就算局勢對他不利，兒子需要他治療的三代火影，也不會輕易放棄他，大不了像前輩天藏那樣，公開反水……

再不濟，他還有逃離木葉的實力。

所以，眼下的局勢，他並不覺得很艱難。

“佐井，從錯誤的動機開始分析，你只能得到錯誤的結果，除了團藏，三代火影也是我的目標……我的城府遠比你想的要深，要更可怕！”

暗歎一聲，宇智波霽月靜靜站在原地，“欣賞”著佐井的表演。

而這時，胖乎乎的橘貓也開始了它的表述:“這個小鬼每次回家裡後，窗台上都會出現一盆盛放的鮮花……而這個女人，則會在一到兩天內準時出現在他家門前的小巷裡，觀察窗台上鮮花的狀態，隨後，腳步匆匆地趕往火影大樓……”

橘貓故意將關鍵信息說的含糊其辭，惹人浮想聯翩。

很快，看台上，分散在四周的根部成員，練習生，紛紛議論起來。

“不會吧?”

“霽月大人，怎麽會……！”

“可是，從種種細節來看，他好像真的背叛了團藏大人！背叛了根！”

“早就覺得他不對勁，沒想到果然是個反骨仔！”

面對周圍鋪天蓋地的指責，宇智波霽月面色如常，就仿佛他們說的不是自己一樣。

哼，你就使勁裝吧！

一會兒，有你好果子吃！

不遠處的佐井，看到宇智波霽月這副樣子，心裡直呼惡心。

與此同時，宇智波霽月的沉默，被那些指責他的人視作心虛的表現，謾罵聲愈發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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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分了，團藏大人明明如此看重於他！”

“就是說啊，宇智波霽月，你對得起團藏大人對你的厚愛嗎?”

“不要臉！”

“去死吧！”

以往隱藏在風平浪靜中的負面情緒，在此刻轟然爆發，喧鬧的聲討聲，仿佛要把宇智波霽月罵死一樣！

“夠了！”

“都給我閉嘴！”

團藏受不了了，站起身，拍了下桌子，頓時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事實上，在剛才橘貓說話的過程中，團藏的注意力一直在宇智波霽月身上，見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裡充滿了疑惑。

一方面，他覺得佐井的指認並非空穴來風，事件的條理和邏輯也是成立的。

確實值得他懷疑。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這些證據，無法說直接明宇智波霽月和日斬存在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

畢竟……

以看病為由、經常往日斬家裡跑的宇智波霽月，如果真的背叛了自己，無需用這種複雜、明顯費力不討好的方式，直接向三代火影匯報即可。

但是佐井的指控，多少讓團藏產生了一種“宇智波霽月不乾淨了”的想法，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根除了。

想到這，不想讓別人窺見自己真實想法的團藏，擺出撲克臉，朝宇智波霽月說道:“霽月，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哼哼……”

“是嫉妒嗎，還是報復?”

宇智波霽月肩膀一陣聳動，嘴裡發出了一連串不屑的輕笑，他盯著佐井的眼睛，直到對方倉皇后退，才淡定說道:“事實上，團藏大人，我並不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什麽……”

回過神來的佐井，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很丟人，但是面對心魔一般宇智波霽月，他又實在硬氣不起來，退到一旁，故作淡定，道:“我看你是心虛了吧！”

宇智波霽月沒有理他。

這時，看台上的寺井忽然說道:“霽月，我相信你，不過，人言可畏，現在這種情況，我覺得你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寺井這家夥……

好像不是在關心我，而是想把我拖下水！

這茶裡茶氣的發言，讓宇智波霽月微微一愣，他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寺井，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站出來插自己一刀。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得罪過寺井，但是他覺得，寺井這人，值得自己提防。

一念至此，宇智波霽月露出羞憤的表情，生氣地說道:“好吧，我說！”

“事實上，我的情報，我父母的情報，只要有心，想要查到，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我母親是個非常愛花的女人，我平時不在家也就算了，回家以後，難道不可以買一盆盛放的鮮花，擺在窗前，追憶她嗎……”

宇智波霽月說到最後，聲音漸漸變得低沉而憂傷。

話音剛落，仍清楚記的宇智波霽月一家資料的轉寢小春，頓時認可了他的說法，小聲嘀咕:“作為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霽月這麽做，無可厚非。”

她這話當然是故意說給團藏聽的。

但是，團藏考慮到仍有其他疑點，並沒有急著表態。

而這時，宇智波霽月看了一眼被根部羈押在自己身旁的卯月夕顏，遲疑道:“這個女人，我的確見過幾面……”

不等宇智波霽月把他說完，佐井就興奮地大叫起來:“你果然和那位大人有勾結！大家都聽到了吧！”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

宇智波霽月沒有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局面再次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立刻接話道:“我之所以會和她見面，是因為年前，我去砂隱村執行任務的時候，結識了她的男朋友，月光疾風，從他那裡知道了夕顏前輩會劍術的事……”

“而我手裡剛好有把名劍……”

“那你……”

沒給佐井打斷的機會，宇智波霽月提高嗓門，不緊不慢道:“不過，在意識到她的劍術遠不如京本宵前輩後，我就沒有再和她聯系了，至於後來，她為什麽會經常出現在我家門前的巷子裡，我並不清楚。”

“不過，我注意到，這隻忍貓先生，剛才好像隻提到了我回家後，夕顏前輩會在一到兩天內於我家門前的小巷中出現——這樣模棱兩可的說法，並沒有解釋，我不在家的時候，夕顏前輩有沒有去過那裡……”

“頻率如何?次數如何?”

此話一出。

佐井、橘貓和看台上的寺井臉色巨變。

下一秒。

風向果然他們預料的那樣——

逆轉了！

“霽月大人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誒！”

“宇智波一族的族地現在好像是空的吧?”

“我聽說，有很多人常去那裡鍛煉呢！會路過霽月大人的家，好像也很正常！”

有討厭、嫉妒宇智波霽月的人，自然也有喜歡、支持他的人，現在找到機會，他們不遺余力地聲援著宇智波霽月。

聽到四周的議論聲，當年，借九尾之亂將宇智波一族趕到村子外圍的團藏，在腦袋裡想了想，宇智波一族的布局，宇智波霽月家的位置，冷峻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

見狀，一旁對宇智波霽月感官不錯的水戶門炎，忽然提了一嘴:“我記得霽月這孩子，很少回家吧?”

聽到這話，團藏看佐井的表情，已經不是不善那麽簡單了。

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宇智波霽月略微松了口氣。

事實上，早在他們建立這種聯絡方式的時候，很多布置就被三代火影悄然安排下去了。

包括，被發現了，該怎麽解釋。

包括，那些在宇智波族地健身的村民。

所以，佐井算是撞在了槍口上。

默然看了一眼前方渾身都在發顫的佐井，宇智波霽月臉上帶著一抹冷笑，朗聲送出了最致命的一擊:“何況，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為新之助前輩治療手臂……如果我真想泄露什麽，不用這麽麻煩……”

被團藏冷冷盯著，佐井剛聽到這話，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語無倫次地呼喊起來:“呵呵，大家都聽到了吧！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接觸那位大人，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夠了！”

轉寢小春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年前，油女龍馬自作主張，廢掉了新之助兩隻手臂，本就加深了日斬和團藏的矛盾，若不是有宇智波霽月從中緩和二人的關系，木葉現在的局勢會是怎樣一副光景，猶未可知！

所以，在轉寢小春看來，佐井就是在赤果果地嫉妒宇智波霽月。

她理所當然，把佐井的指控當成了一種普通人對天才的加害。

想到這，轉寢小春表情凜然，眼神中帶著殺意，轉身看向團藏，問道:“團藏，你打算怎麽做?這樣的風氣盛行起來，可不是什麽好事……”

要知道宇智波霽月再怎麽說都是土生土長的木葉人，而佐井他們卻是團藏收養的外村孤兒，這其中差距的可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說清楚的。

甚至，說難聽點，就是自己家養的狗，跳起來，把孩子咬了。

轉寢小春不生氣才怪。

何況辯到最後，宇智波霽月還是清白的。

這時，一旁的水戶門炎也把目光投向了團藏，無聲向他施加著壓力。

“那就……”

團藏眼裡閃過一絲狠戾，正準備開口說話，忽然聽到後方的看台上，傳來了寺井的聲音。

“團藏大人，我們難道不應該聽聽那位女忍者的聲音嗎?我相信，如果有她的證詞，更能證明霽月君的清白。”

既然已經得罪了宇智波霽月，寺井可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見他起身，周圍的根部忍者紛紛挪動位置，給他讓出了一條道，寺井順勢來到了團藏面前。

“團藏大人，不妨讓我和那位卯月夕顏小姐聊聊……”

掌管情報的寺井，在根部頗具權勢。

當然，這是團藏故意為他營造的，不過，這樣一來，寺井的建議，他就無法忽視，何況，他自己也很想聽聽那個女忍者的聲音。

於是，團藏微微點了點頭:“快點結束吧……”

聽到這話，寺井頓時明白團藏這是同意了，與此同時，這句“快點結束”，或許還有三代火影會來撈人的意思。

想到這，寺井突然有些後悔，把這件事放手交給佐井和兩名親信去做了……

“一群廢物，一晚上的時間，什麽都沒審訊出來……”寺井可不是善茬，不會因為聽到“火影”、聽到“暗部”，就不敢下手，“我到要看看是你的指甲縫硬，還是我的鋼針硬！”

來到卯月夕顏身邊後，寺井從忍具袋取出一根又尖又長的銀針，在女忍者眼前晃了晃，“我剛才聽佐井那孩子說，你以前在暗部呆過?”

此刻，被折磨了一夜的卯月夕顏，精神狀態並不好，在看到寺井手中的銀針後，光潔的額頭上更是冒出了幾顆豆大的冷汗。

“別擔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寺井突然將明晃晃的銀針，刺向卯月夕顏的右眼，就在美人因為恐懼瞳孔驟縮的時候，他忽然又將銀針收回到了手裡:“我聽說暗部的嘴向來很硬，就像石頭一樣，可惜，我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如果一會兒，你騙我……”

寺井頓了頓，貼在卯月夕顏耳邊，小聲笑道:“我會讓這根銀針鑽進你的指縫，輕輕轉個圈……如果你還不肯說實話，我大概會很苦惱，嗯，也許，這根銀針，就會扎進你的眼睛……夕顏小姐，你以前應該吃過葡萄吧?”

卯月夕顏被嚇懵了:“葡、葡萄……?”

“是啊，總不能浪費吧?”寺井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自產自銷，或許是個不錯的注意……”

“夠了！”

宇智波霽月看不下去了，冷聲說道:“寺井前輩是打算屈打成招，在我頭上安一頂叛徒的帽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