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特麽血衣客!
神特麽山寨殺手!
恨恨得嚼著嘴中牛肉,黃麟有種社死的感覺。
不就是為了在江湖上弄點動靜嗎!
不就是山寨土匪好欺負些嗎!
至於給他弄出這麽土的匪號嗎!
將樓下那誇誇其談的聲音屏蔽掉,黃麟轉頭望著窗外的滾滾江水...
自打從黑風寨下來後,他接著便去了五風寨聯盟剩下的那四家,前後滅的山寨也沒樓下那人說的那麽多。
在江湖上出名很簡單,像剛才下面那些人說的,少林年輕和尚挑戰成名高手,武當弟子擊殺黑道強人,這都是出名的捷徑,而黃麟選的另一條,清掃山寨。
絕不是因為這個簡單安全!
主要是初出茅廬,增加點江湖經驗,順道弄點武功秘笈。
短短兩個月他的推演盤裡多出了三十多本秘笈,收獲當然不止這些,但重複的太多,雖說都是一些普通貨色,但有推演盤在,他一點都不嫌棄。
麻煩的是,隨著時間,他踏山滅寨的消息還是慢慢傳開了。
不僅是在城鎮休整時被人認出,後面那些山寨也有了準備。
弄得他不得不更換造型,在某座山寨甚至還吃了大虧。
從藍田到鄖縣,短短三天的路程他花了兩個來月,但一切都值得。
一樓那漢子還在幫他宣傳那丟人的名號,黃麟越來越尷尬,留了片金葉子,便抓起桌上的長劍和包袱,從三樓一躍而下。
輕飄飄的落地,豪無聲息,顯然是輕功大進。
牽著坐騎來到碼頭,包了條小船正要過江,岸邊傳來聲音。
“船家稍候!”
黃麟轉頭便見五丈開外一年輕道士從地上竄起,空中兩腳互踩橫跨而來,飄然躍至船頭。
小船竟沒搖晃!
這是包袱中那門可以上天的輕功?
船家見有人上來,默默的停了船漿。
“在下武當衝虛,急著過江,此番冒然登船,還望兄台見諒!”
衝虛?笑傲裡那武當掌門好像是叫衝虛吧?
黃麟有些把不準,不過即然是武當的,正好省他點事。
“無妨,同舟共渡便是有緣,在下華山黃不麟!”
對著衝虛抱拳見禮,黃麟又轉頭招呼船家開船。
“多謝黃兄,黃兄此番過江是...”
衝虛雖和黃麟說著話,但眼神一直瞟向他旁邊的黑鞘長劍。
“正要去趟貴派,如今碰巧遇上衝虛道長,黃某倒是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說完,從包袱裡翻出一本書和一片木牌,遞給衝虛,那書上還有些許血跡。
衝虛本在疑惑這黃不麟要去武當所謂何事,還拿了本書,但見那木牌後,雙眼縮了縮,上前一步將那木牌抓了過去。
黃麟心下清楚情由,便沒在意,任他奪過木牌。
那是他在一處山寨搜刮戰利品時找到的,武當的弟子身份牌,秘笈是《梯雲縱》,但推演盤表示這是殘本。
“這...這是...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衝虛似不敢相信,顫抖的拿著木牌翻了又翻,半響才回過神。
“黃兄恕罪,在下心神激蕩,失禮了!只是還請黃兄告知,這腰牌是在何處所得?可有見著一位二十年歲上下,和黃兄一般高的年輕人?”
衝虛追問,臉上的急切之情也沒隱藏,這腰牌主人怕是於他極為重要之。
“在一處名叫狂風寨的山寨發現的,
除此木牌,還有貴派輕功《梯雲縱》。” 黃麟將手中沾了些許血跡的秘笈遞了過去,見他心急,將經過如實相告。
“這...這...”
衝虛最後一絲僥幸破滅,神色慌亂、如喪考妣,好半天才稍有平複,抱拳朝黃麟行了個大禮。
“黃兄大恩,衝虛謝過!只是此事還須黃兄親上武當為好,在下師弟在外身亡,於武當非是小事,黃兄此去,武當定有重謝!”
衝虛說完,又仔細看了看那腰牌,頗帶不舍得將它與秘笈一同遞返黃麟,顯然是想讓他上武當後,親自交給師門長輩。
看衝虛這表情,牌腰上那個叫衝恆的武當弟子,身份怕是不小,黃麟想了想,沒拒絕。
做好事留個名,正好上武當刷點江湖名聲,順便也八卦一下。
“如此,黃某便要叨擾貴派了。”
“不叨擾不叨擾,鄙派上下感激都來不急,在下此行也是為了衝恆師弟,只是多番尋找,到了狂風寨時,山寨已被那血衣客焚毀,線索便斷了,不知黃兄...”
衝虛之前便懷疑黃麟是血衣客,此時為了師弟的情報,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據他所知,血衣客年輕俊郎,一柄黑鞘長劍短短兩個月滅寨無數,江北綠林多稱之為山寨殺手、滅寨狂魔,這些特征和眼前這華山派的黃不麟都對得上。
“貴派弟子的事,黃某也十分遺憾,但黃某所知確實不多,這遺物也是意外所得,抱歉!”
黃麟明白衝虛的意思,而且這事好像頗為嚴重,但他對這衝恆的事完全不知,又疑惑的問道:
“令師弟怎麽會折在一山匪手裡?”
要是身份重要,不可能武功平平就獨自一個闖蕩江湖啊,至少也會有長輩在側護著才是。
“唉,鄙師弟出山遊歷,這次是從山西南下準備回山,在下最後收到的情報是他在平陽、西安兩府連殺多位黑道高手,以至被人追殺。”
“在下也是去接應的,可如今...”
看來,在酒樓聽到的,那武當衝字輩的小道長,怕就是衝恆了,黃麟見到衝虛時還以為是他。
“唉...節哀!”
......
武當山,又名太和山,有太嶽、大嶽之稱。
自漢朝起,便有求仙學道之人在此棲隱。
歷朝歷代於武當山建觀修道之人不計其數,山中道觀繁多。
前朝末,三豐真人在此建武當派,走的是道家和江湖兩條路線。
本朝永樂年間,被尊為皇室家廟,武當山也被朝廷列為道教第一名山。
歷代優秀門人弟子頻出,執武林之牛耳,和少林一同為江湖共尊。
如今執掌武當派的乃天一真人,為武當派第七代掌門。
...
衝虛在山門處叫過一個守山弟子囑咐了良久,那弟子便急忙上山。
兩人放好坐騎後,衝虛強忍著心緒,帶著黃麟邊走邊給他介紹著武當風景。
在黃麟眼裡,單以風景而論,武當和華山各有千秋,談不上孰優孰劣。
只不過大明朝的皇帝都鍾愛武當,一路上來牌坊林立,皇家所賜之物更是不少。
他心中默默對比兩派之間的差異,不免覺得自家的那些師門長輩格局太小,人家武當的搞法才是江湖大派的正確做法,一口一個朝廷鷹犬,怎麽能將門派做大做強。
跟著衝虛來到一處牌樓,抬頭便見“治世玄嶽”四個陽刻大字,下面還有四個武當弟子守著。
“此乃玄嶽門,本朝太宗皇帝於永樂十一年所賜,至今已一甲子有余。”
衝虛雖然情緒有些低落,但此刻話語之間不自覺得露出自豪之色,見黃麟不接話,又接著說道:
“黃兄見諒,師門規矩,過了此門,便不好帶兵刃上山了。”
這規矩黃麟知道,解劍台嘛。
他肯定不會說什麽“劍在人在”之類的胡話,隨手將赤凰交於衝虛,開口說道:
“此乃赤凰,勞煩貴派照看了!”
“黃兄放心,定不會讓黃兄寶劍有所閃失。”
過了玄嶽門,黃麟見到一池塘,不大。
池邊有一石碑,上書“解劍池”,旁上還有一方較寬闊的石台,上面置放了幾把兵器。
見衝虛過去將赤凰也擺放在上面,他這才明的,敢情解劍台是這樣來的。
一路行經太和宮、玉虛宮等不少建築,終於到了武當派的議事大殿紫霄宮。
黃麟原本以為武當接待他的是個老長就不錯了,哪知進去後看到真武大帝的神像下竟有人閉目盤坐,是個白須老道人。
“師尊,華山派黃不麟、黃少俠將衝恆師弟的腰牌送還回山了。”
衝虛上前兩步,對那老道躬身行禮,又轉頭向黃麟說道:
“黃兄,此乃本派掌門天一真人。”
果然是掌門!
“後學晚輩,華山黃不麟,見過天一真人!”
身在他派,一言一行都表代華山,黃麟老老實實的抱拳朝天一真人行了一禮。
“唔...華山何其有幸,才出了個風清揚,如今又有黃少俠此等良材,老道著實羨慕得緊。”
天一真人在衝虛開口後,就上下打量著黃麟,待他見之後,才緩緩開口。
“真人過獎,晚輩只是華山不成器的弟子,當不得真人如此盛讚!此乃貴派弟子遺物。”
說著,黃麟便從懷中掏出《梯雲縱》和衝恆的腰牌,遞給一旁的衝虛,再將他所知情行如實告知。
天一真人從衝虛手中接過後,沒管秘笈,拿著衝恆的腰牌摸索著,也不知聽沒聽黃麟的講述。
“你呀,從小就好強,讓你多讀點道經你也不聽,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練武,這下好了,唉...”
天一真人一臉愁苦,蕭索的叨念著。
“師父...”
衝虛見黃麟都說過多了,自家師父還嘮嘮叨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忙喚了聲。
“唔...讓黃少俠見笑,老道一時感觸,倒是有些失禮了。”
“不敢,此乃人之常情,晚輩怎敢見怪!”
“黃少俠能將小徒遺物送還,老道感激不盡,思來想去也無甚答謝之物,這《梯雲縱》便交於少俠吧,只是...望少俠切勿外傳。”
這是拿他看過的秘笈當人情送啊!
不過往後要是在江湖上暴露了這門輕功,也沒人會說他偷學他派武功了。
“如此,晚輩多謝真人賞賜!”
“呵呵...”
天一真人見黃麟沒推辭,便知道自已的心思被這年輕人猜出,稍稍尷尬的笑了聲,又對衝虛說道:
“衝虛,去拿一套全本的《梯雲縱》給黃少俠。 ”
“......”
衝虛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的望向自家師父,見師父又點了下頭,這才離開。
“使不得使不得,這《梯雲縱》乃武當功法,怎可傳與我這外人。”
黃麟著實不想欠這人情,他又不是沒推演盤,有殘本在手,資糧多了更好的輕功都能推出來,何必拿這全本的。
得,天一真人聽他這話,便知這小年輕已明白之前那是殘本了。不由心下感歎,現在的年輕人不好忽悠啊。
“無妨,算是我武當感謝少俠的謝禮吧,別外傳就是了。”
見衝虛已進門,他也沒了談興,剛才打起精神和黃麟聊了幾句,已是給足這華山天才的面子了,便接著說道:
“黃少俠不妨在武當多呆幾天,讓衝虛陪你四下轉轉,也欣賞下不同於華山的美景。”
黃麟見推辭不掉,無奈之下隻得生受這人情了。
衝虛將他帶至客房安頓後,又回到紫霄宮。
“師父,弟子不明白!”
“你說那黃不麟有翻過這《梯雲縱》的殘本嗎?”
天一真人沒解釋,反而拿著黃麟送回來的那本《梯雲縱》問起衝虛。
“這...那也不用將全本送出去吧?”
衝虛還是有些不明白。
“呵呵...下去吧,好好想想,以後...”
頓了頓,天一真人沒說下去,而是轉言道:
“這幾天多陪那黃不麟在武當走走,有什麽需要盡量滿足,不要怠慢了。”
“是!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