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鏢局黃雄,恭迎華山高人。”
黃雄帶著黃麟,在門口等來了華山來人。
“黃先生客氣了,在下華山豐清璋,這是豐某師侄寧不牧、姚不量。受談長老所托而來。”
華山一行三人,打頭的豐清璋倒是沒甚架子,看起來三十上下,後面兩人約十七八歲。
雙方寒暄幾句後,黃雄將豐清璋幾人引至正廳,黃麟一路默默打量著。
豐清璋見一小孩跟著到了大廳,待丫鬟上好茶水出去後才開首詢問。
“這是.....”
“還請豐先生見諒,這是家兄黃總鏢頭幼子,他父親和大哥此番出事,家中隻他一幼兒在,在下實在不放心,這才趕過來。”
“麟兒,來見過豐先生。”
黃雄稍作解釋。
“小子黃麟,見過豐前輩,此番為小子父兄之事,勞豐前輩奔波,實在過意不去。”
黃麟上前抱拳行禮。
“起身吧,你叫黃麟?可是麒麟的麟?”
豐清璋留了一把五柳須,打量著黃麟,見此子雖幼,舉止談吐倒是不凡,不禁撫須詢問,寧不牧和姚不量站在豐清璋身後,也好奇的看著。
“好叫前輩得知,正是麒麟的麟。”
“黃先生你這侄子倒是不凡,黃總鏢頭有此佳兒,可謂後繼有人。”
以豐清璋的身份,也著實是被黃麟的氣質談吐吸引了,換個場合,肯定會以為是哪個書香門出身。不過也倒此為止了,必竟是帶著任務出來,代表華山,和一孩子講太多,不成體統。
“豐先生過獎,過獎,和貴派高足相比,遠遠不如。”
黃雄嘴上謙虛,但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接下來雙向你吹我捧,待到茶水過半,終於進入主題了。
“豐先生,這黑風寨之事....”
黃雄著實不耐,隻得先行提起,倒是旁邊的黃麟聽的津津有味。
“我華山作為正道大派,受江湖朋友抬愛,添為五嶽盟主,身處陝西,定保一地平安。此番黑風寨無故劫鏢傷人,待查探清楚,必為黃總鏢頭討回公道。”
說回正事,豐清璋也是一臉嚴肅,身後的寧不牧和姚不量,也不禁抬頭挺胸,滿臉都是驕傲。
黃麟:要不是每年給華山的保護費都是一車一車的拉,我還真信了。
“哈哈,此事有華山出手,定能馬到成功。”
黃雄得了準信,心中石頭落地,有華山派帶頭,長風鏢局打打輔助,黑風寨消亡的日子不遠了。要是單靠長風鏢局,先不說能否打過,就算能打贏,至少也得傷亡慘重。
“如此,待我華山的探子回來,清楚了黑風寨的具體消息,再來和黃先生聯絡。”
豐清璋就此收住話題,打算告辭。
“豐先生。”
見豐清璋打算告辭,黃雄連忙喚住。
“黃先生還有何事?”
“我這侄兒對華山派仰慕的緊,不知道貴派何時再開山門收徒?可否告知?”
“這倒無妨,豐某此行也有宣告本派大開山門的任務,明年三月初十,為期十天,到時候黃先生派人將其送過去吧。”
豐清璋哈哈大笑,如此幼童地都知道華山,仰慕華山,如何不高興。
................
等到宋鏢頭護著黃英一行人回來,已是五天后了。
黃英一行人的消息是一天一報。
情況有好有壞,
大哥黃麒醒了,無甚大礙,但老爹黃英傷情反覆,若非有宋鏢頭帶過去的老參,路上就涼了。 活著的九人,其中還有一個鏢頭,姓雷,據說為了殿後,也是重傷不起,還是大哥黃麒醒後,做主分了一部分老參下去,搞不好雷鏢頭就成屍了。
但最終還是死了一個胡姓鏢師。
人是黃雄領著黃麟帶人出城十裡接回來的,這也是他來到笑傲,頭一回出門,但事有非常,只能坐馬觀花的稍作瀏覽。
“二叔。”聲帶哽咽
大哥黃麒體態魁梧,濃眉大眼,一臉憨厚,看到弟弟黃麟,忍不住兩眼通紅,情緒終於憋不住了。
一把抱住黃雄嚎啕大哭,鼻涕口水都滴到黃雄肩上了。
黃麟看著也是心有戚戚,在他看來,黃麒雖說長的壯實,現下也就十八九歲,即便以往也跟著跑了幾趟鏢,但出現傷亡的情況還是頭一次,這一路回來能忍到現在,已經是了不起的事了。
“莫哭,先回去再說。”
黃雄也是虎目含淚。
回去的路上,黃麟在馬車裡陪護著素未謀面的便宜父親。
車廂內有惡臭彌漫,他想開窗透風,又怕影響黃英的傷情,只能作罷。
黃英躺在車廂裡,面色慘白,眼眶發黑,嘴唇烏紫,嘴角還有絲絲血跡,體型消瘦的厲害,但看得出之前是個昂藏大漢。
明顯是換過的衣衫,但還是能看到些許血跡,領口的黑紅色汙漬,大概是吐出來的血。
以他從影視小說裡得來的淺薄知識分析,這便宜父親怕是不成了。
外傷肯定嚴重,不然不會失血過多,有沒內傷他看不出來,但估計是有中毒。
黃麟:這便宜父親搞不好是被自已坑了,某點孤兒院真不是白叫的。
到家後,見二叔和大哥還在商談,於是叫來郎中。
“大夫,家父情況如何?前面不是說不甚嚴重嗎?怎麽小子看著.......”
“好叫小公子得知,令尊起初是沒這麽嚴重,後來傷勢惡化時,也是令尊要求暫時不通知長安這邊的。”
這郎中年紀不小,一路勞累,此時疲憊不堪,可見黃麟年少,隻得耐心作答。
“那,家父現在,可能醫治?”
“唉,小公子孝順。令尊先是中了毒鏢,又多處受創,失血嚴重,最後背受一掌,肺腑遭受重創,以至毒素擴至全身,如非有老參吊命,可能......
這情形,可能郎中已說過說多遍,這詞一下就溜了出來,也沒考慮十來歲的小孩能否聽明白。
虧得黃麟不是普通小孩。
“那....能否先解毒,補氣血,然後將中毒部位的腐肉割掉,再將家人的血導給家父,能否行得通?”
黃麟想到小說裡那些主角,這樣那樣幾下幾下就能搞定各種傷勢,便問起眼前的專業人士。
“先不說導血之術如何,單是令尊的內外傷情已是棘手,加上毒已至肺腑,現下又氣血不足,老夫已是無能為力,更何況那導血之術老夫也只是偶爾聽聞,不甚理解,唉,小公子還是準備準備吧。”
“唉...有勞大夫了!”
此時夜幕已降,送走了郎中,黃麟站在屋簷下,心中茫然。
沒見到便宜父親時,還有些緊張,甚至偶爾還希望自已像小說裡的主角一樣,有車有房.......
可現在這情形,過來就沒見著老娘,老爹也差不多了,妹妹沒有,倒是有個大哥。可他心中真不是滋味,甚至有些惶恐。
穿越過來滿打滿算不足半個月,世界背景剛摸清楚,連新手村都沒來得及開發,就來了個地獄級事件。
原計劃是去華山或者武當學藝,練得一身好武功了,可以瀟灑的行走江湖,只要自已小心些,怎麽也不會橫死街頭。
可現下老爹要涼,自己這身體才十歲,家裡就沒了頂梁,而且按明朝的說法,好像得守孝,一年還是三年來著?
那後面怎整?
等到黃雄和黃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小黃麟一眼木然的坐在屋簷的台階上,連他們靠近都沒發覺。
感覺有人摸頭,黃麟抬了抬頭。
“二叔,大哥。”
可能是半天沒講話,聲音有些乾啞。
“小麟,家中事情我已聽二叔說了,你比大哥厲害多了。”
黃麒將弟弟扶起,拍了拍他屁股上的灰塵。
“麟兒,現下二叔把你當大人看待!想必你也問過郎中,你爹也就這幾天了,你大哥傷勢未愈,你得堅持住!”
“現在鏢局的情況也不太好,這次撫恤賠嘗不少,更主要是失了一次鏢,聲名有損。想要好轉,至少得把黑風寨滅了,再靠華山的聲名才挽救的機會。”
“你打小聰明,現在又有些早成,二叔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多想想長安這邊的鏢局以後怎麽走,必竟我得常駐洛陽,只能偶爾過來照看。”
黃雄看著小侄子茫然的眼神,心疼無比,隻得拋出話頭,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麟兒現下六神無主,腦子裡一團亂,實在不知道怎麽講,但還請二叔和大哥放心,麟兒定然早日恢復過來。”
黃麟揉了把臉,提了提神,看著兩眼泛紅的二叔和臉掛淚痕的大哥。
“你倆早些休息吧,這些天苦了你們了,以後長安這邊還得靠你們哥倆,我去陪陪你們父親。 ”
黃雄拍了拍黃麒的肩膀,又摸了摸黃麟的小腦袋。
涼風徐徐,夜色下的庭院裡,兩兄弟杵了半響,都沒吭聲。
黃麟是不知道說什麽,對他來說,眼前的大哥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小青年,原身記憶裡隻記得黃麒對他疼愛有加,但具體怎麽上又說不上來。
而黃麒也是剛剛才知道父親命不久矣,心下彷徨。
最終還是黃麒勉強提起精神。
“小麟,聽二叔說你想去華山拜師?”
“是的大哥,天下名門大派不少,離咱們近些的大派,也只有華山、少林和武當。少林要出家,肯定不成,華山最近,而且和他們的人照過面,回西安也方便。要是我學了高深的武功,再有這種事,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黃麟組織了下語言。
“你考慮的不錯,要是父親...父親...呼...”
黃麒平複了下心情,繼續說道:
“要是父親真的百年,孝期為兄來守,長風鏢局為兄定會看護好!小麟你這麽聰明,待明年去了華山學好武功,肯定會成大俠,以後咱們長風鏢局出鏢,也能拿你的名頭威風威風。”
看著黃麒強忍悲傷,還要故作羨慕話語,明明也只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對他這個弟弟的疼愛確是逸於言表,雖然對他來說這大哥不是親生的,但此時此刻黃麟深受感動。
“大哥,去華山還早,吉人自有天相,父親定會好起來,咱們長風鏢局以後肯定也會越來越興旺的。”
這聲大哥,黃麟喊的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