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兩人就在練武場悄聲聊了半個時辰。
相互抱拳後,汪直哈哈一笑,一揮大氅,回到氣劍衝霄堂那裡,帶著那些檔頭下了華山。
“如何?”
華山山門處,寧清羽望著遠去的西廠眾人,松了口氣。
太監代表皇室,如今西廠提督親上華山,他不緊張才怪了。
“掌門,精鹽的生意,弟子自作主張,分了一份給他!”
黃麟見山門處的弟子都在遠處,低聲說道。
畢竟,在這些弟子眼中,和朝廷勾結不是什麽好事,特別還是太監。
“哦?官面上不是已經有了吏部尚書嗎?為何還要分給這太監?”
寧清羽倒沒責怪黃麟,而是好奇的問起。
“呵呵,掌門有所不知,朝廷官員和宮中太監不同,這太監是西廠提督,乃皇帝心腹之人,權柄頗大,有他照應更好,另外,弟子也有些事需要他在宮中照應。”
“你和宮中也有聯系?”
寧清羽是真沒想到黃麟的路子會這麽野。
“呃...機緣巧合罷了,是當初......”
黃麟正要將朱佑樘之事相告,被寧清羽抬手製止。
“宮中無小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小心些。”
“是!此番事了,弟子便回思過崖了!”
本想讓寧清羽高興高興來著,不聽就算了。
“嗯,如今華山人事變動頻繁,你在思過崖算是躲了個清淨。”
寧清羽壓根就沒想瞎打聽宮中私密,轉而打笑著黃麟。
他和幾個實權長老推動變法,壓力不小。
當然,就算黃麟沒在思過崖,他大概也不會扯上黃麟。
華山氣劍二宗在他手上成立,便在他手上結束吧!
...
黃麟回到思過崖後,才有時間仔細思索朱佑兒的事。
如今那可憐的孩子,已成了朱佑樘,還成了太子。
不出意外,肯定會升級成皇帝,只要他以後稍念點舊情,那華山......
要發了!
明朝好像除了太祖的太子朱標沒登基上位外,就沒再死過太子。
當然,朱祁鎮和朱祁鈺這哥倆的情況特殊,得另算。
這樣看來,朱佑樘成為下任皇帝,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就看當今聖上什麽時候駕崩!
大明朝的歷代皇帝,好像大多都死的挺早。
除了太祖和太宗,還有修仙帝和常年不上朝的那個。
上輩子點娘有本腦洞文,說是因為大明的紫禁城下面,鋪了大量水銀來防蟲蟻。
以至於明朝皇帝多短命。
看來得抽個空去趟京城,給佑兒說說,看看是不是真的。
仔細的思量了一番後。
黃麟將這條信息備注在推演盤。
他的推演盤裡,將一些重要的事都掛在天上,抬頭就能看見。
像《太極拳經》交還武當之事,河南有間客棧的事等等。
《白蛇傳》早早就傳出去了,各地客棧裡都請了不少說書人在傳播,暫時還看不出什麽效果。
......
收斂起心思後,黃麟在思過崖又過起了清修的日子。
也就除夕回雁尾谷住了兩晚。
呆在山上,每天沒別的事煩心,他也有了充足的時間來琢磨《玄元真經》,所以真氣增長快了許多。
轉眼,華山的草木也都抽出了新芽,似乎空氣都香甜了幾分。
黃麟在除夕期間便能突破,但安全起見,又才拖了幾個月。
和一次打通任督二脈不同,陰陽蹺脈不能串聯打通,得並聯,進度還要相同才行。
否則會陰陽失衡,輕則半身不遂,重則暴斃。
閉關突破而七竅流血身亡的,大多都是在打通陰陽蹺脈時出了問題。
思過崖雖然少有人來,但黃麟還是不太放心。
和看守“先烈祠”的師叔打了招呼後,他便拎了個包袱回到雁尾谷。
“師娘,師父不在呀?”
少見的,陳清平竟然不在雁尾谷。
“你師父最近常往山裡鑽,說是新來了個老道,他去求道去了。”
欒清柔在院裡理著菜,笑眯眯的說道。
師娘已年近七十,但看起來像是五十左右一樣。
如今隻任了個長老虛銜。
寧清羽的手腕和那些朝臣比不了,但在華山這一畝三分地,算是高明的。
劍氣二宗已是名存實亡,隻待再過幾年,華山上下習慣後,便能徹底取消了。
“師娘,弟子今天心血來潮,有突破之意,特來報備一聲。”
收回思緒,黃麟對欒清柔說道。
每次在石屋突破,他都會提前說一下。
以免有人清掃時打擾到。
“又要突破了?這是要入絕頂了吧?”
欒清柔手中的菜都沒理了,怔怔的看著眼前已是大人的黃麟。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當年滴溜著大眼睛跟她上山的小娃娃,已是及冠之年。
“是的,正是要開陰陽蹺脈,弟子晚上留在谷裡吃飯,師娘多弄點好吃的,嘿嘿...”
雖說方承送上思過崖的菜也都是師娘燒的,但沒有在谷裡吃的那味。
“行,一會就讓承兒去抓兩隻兔子,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雖說陳清平時常叨念,說黃麟進絕頂如喝水般,但欒清柔心下還是頗為擔心。
“知道了師娘,弟子上去了啊。”
“去吧,不會有人打擾,你專心突破。”
“謝謝師娘!”
行禮辭別欒清柔後,黃麟緩步上山,來到石屋。
落雁峰高達七百多丈,石屋接近峰頂。在此向外望去,是大片雲海,將各峰攔腰而斷。
欣賞了一會百看不厭的風景後,黃麟轉身推門而入。
牆角那缸水顯然是才換不久,蒲團也是新的。
盤膝坐下,將赤凰擺在身側,包袱隨手一扔。
誦念三次《清靜經》後,黃麟進入內視。
真氣出丹田,走任脈,在“齦交”穴進入督脈。
又在頭頂“百會”穴轉入“足太陽膀胱經”。
至此,黃麟氣勢展開。
真氣在“睛明”穴一分為二,分流至陰、陽蹺脈。
陰陽蹺脈都是從頭頂“睛明”穴起,至足跟“照海”穴、“申脈”穴而終,從上至下貫穿全身,只是路線不同而已。
小心的控制著真氣在兩條經脈內前行,直至腳跟,後在“湧泉”穴匯聚,走上“足少陰腎經”後,黃麟收回氣勢。
再走完後面的五條十二正經,回到丹田。
黃麟一趟走完,又重複了兩次熟悉路線後,稍作休息。
過了盞茶時間,才再次內視。
開始乾活!
隨著陰陽蹺脈開始打通,黃麟腦海裡的推演盤也開始緩緩轉動,有光點閃耀其上。
可惜,他此時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經脈,又一次錯過了推演盤的異常。
外間,落雁峰頂的上空,有烏雲聚集而來。
並隨著時間流失,越聚越多,擴散至整個華山。
“這天色好生其怪,烏雲竟隻聚集在落雁峰,也沒見電閃雷鳴!”
玉女峰上,寧清羽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語。
可慢慢的,那烏雲擴散,漸漸將整個華山籠罩。
還有擴大的跡象!
“來人!”
寧清羽眼見不對,一聲大喝。
“掌門請吩咐!”
“敲鍾!五次!再去落雁峰問問,有何異常!”
“是!”
鍾響五次,表示全山戒備,以防出事。
“噹~”
“噹~”
一連五響,整個華山都變得肅然。
各峰衣袂飄蕩的聲音四起。
有守住各個關卡的,也有奔向各處要地的,還有直奔玉女峰的。
此時的黃麟並不知情,繼續打通著陰陽蹺脈。
這已是第二圈,看起來再有一圈就差不多了。
腦海中的推演盤還在轉動,上面的光點也多了起來,閃耀不停。
欒清柔是最早發現天色異常的,她有些擔心這是黃麟所引起,便直接到了石屋外。
見屋內氣勢展開,而且穩定,便在外面守候。
只是隨著黑雲的擴散,又聽聞鍾響,她也站不住了。
下到原劍宗議事殿,隨便抓了個弟子,讓他去玉女峰請掌門來落雁峰。
不久,一連串的破空聲從山下傳來。
寧清羽帶著一眾長老上到落雁峰。
“欒師姐,可知是何事引起?”
人還未至,寧清羽的聲音已到。
“暫時不確定,但不麟在山上突破絕頂,這天氣異像可能和他有關。”
發生如此異象,她也沒心思去給黃麟隱瞞實力了。
“什麽?不麟在突破絕頂?”
山下又有聲音傳來,是陳清平。
他聽聞鍾響後, 便飛速趕回,見一眾長老都上了落雁峰,便也追了過來。
“不錯,剛上石屋沒多久,這天色就變了!”
欒清柔神情緊張,從未見過這般異像,鍾響五聲之後,這異像又擴大了不少。
“阮長老、譚長老和熊長老隨我上去吧,其他人分散各峰戒備!”
寧清羽發了號施令後,又轉頭像陳清平說道:
“還請陳師兄和欒師姐帶路!”
“尊掌門令!”
其他長老各自四散後,陳清平和欒清柔帶著幾人上到石屋外。
察覺到屋裡氣勢平穩,眾人都松了口氣。
不管異像如何,但目前看來黃麟暫無危險。
此時黃麟的真氣在陰陽蹺脈,已是第三圈。
鼓脹的真氣後方,兩條蹺脈都已晶瑩剔透,和之前打通的已經一般無二。
他的心神全都集中在體內經脈上,對外界一無所知。
終於,兩團鼓脹的真氣分別行至腳跟的“照海”穴和“申脈”穴後,恢復正常粗細匯入“湧泉”,黃麟才收起了氣勢,進行收尾。
石屋外的眾人紛紛松了口氣,臉帶喜色,華山又將多一絕頂!
這氣勢是正常收斂,退勢平緩,表示黃麟已行功完畢,安全著陸!
黃麟操控著真氣回到丹田後,還沒來得急處理經脈上脫落雜質,便察覺到外面有不少人,氣息也都熟悉。
無奈,隻得急忙從氣門將雜質排出,清洗一番後換了身衣服推門而出。
這麽多人在外等著,怕是出什麽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