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從狹窄的通道魚貫而入,裡面是也是一個廣闊的山洞。
同外面那個一樣,火把的光亮,根本照不著邊。
山壁上刻滿了文字圖案。
最顯眼的,便是離斷龍石不遠的三行大字!
“此山洞所刻武功,乃我五嶽劍派之絕學,後輩弟子若有緣見之,務必將其送回各派!”
“若非是五嶽之人,勞請將之送還,五嶽定有所謝!”
“若是蒼海桑田,物是人非,便隨君處置吧。”
眾人面面相覷,師門長輩,將宗內絕學都刻在這裡了?
一面擔心著出現不忍言之事,一面又被山壁上所刻武學吸引,時不時的抬頭觀看。
華山派現在有的,沒有的,上現都有記載!
一路看過去,大多都是華山武學,其他四嶽的也有,但很少。
眾人都逐漸被石壁上的武學所吸引。
有黃麟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
君子劍法
六合劍法
飛絮劍法
鷹蛇生死搏
摘心手
反兩儀刀法
華嶽三神峰
竟還有門內功心法“廣寒陰功”。
這些都是目前華山派已經殘缺的武功。
所有武功的緊要部份,山壁上都有詳細描寫。
“哢嚓~”
突有響聲從腳下傳來。
“嘶,這是?”
不知不覺知,已走到了山洞深處,被聲音驚醒回神的人眾人便見到腳下地面,延著山壁往遠處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幾具骸骨!
顯然,這都是有人特意擺放在此!
這些骸骨都多有創傷,但致命傷大多在頭部,也有胸部肋骨坍塌的。
兵刃也都擺放在其身邊。
“這都是我五嶽劍派的前輩高手!”
寧清羽借著火光仔細的看過這些兵器後,緩緩說道。
聽聞聲音,眾人都轉頭朝他看了過去。
“這石壁上還有字,好像不是武功!”
最外面的風清揚看向寧清羽時,發現石壁上有字,不禁驚呼。
眾人連忙高舉火把,看向石壁。
“嵩山派薑慶朝停屍之處,華山王雲鵬所殺。”
字跡潦草,很難辨認。
幾人面面相覷,臉色都不太好。
然後都一聲不吭的順著山壁看過去。
“泰山派玄昆子......”
“泰山派玄陽子......”
“衡山派農鎮雲......”
每一具骸骨上面的石壁,都有刻字留名。
一路過去,全是華山王雲鵬所殺,寧清羽臉色已變得鐵青。
真要如他想像的那樣,這恐怕是華山開派已來最大的醜聞了!
“這有個是自殺的!”
說話的是阮清守,他臉上的神情較為奇怪,仿佛是在絕望中見到了希望一般。
“衡山派章鶴林停屍之處,自斷經脈而亡。”
果然,這具骸骨的頭部無損,只是左臂折斷。
其後,又是一具自殺,還多了行字!
“恆山派濟慧師太停屍體之處,自碎天靈而亡”
“師太女中豪傑,華山王雲鵬佩服。”
這......看起來不像是出了內亂。
六具骸骨也全是其他四嶽的,一個華山派的都沒有!
“再往裡找找!”
幾人再也沒心思去看石壁上的武功了,直接沿著石壁往深走去。
沒多遠,
便看到此處擺著一排整齊的骸骨。 只有一具是獨處在旁,骨頭散落在地。
寧清羽沒說什麽,直接去了那具特殊的骸骨之處。
黃麟抬頭望向石壁,此處的字跡要工整一些。
“大明正統四年,魔教十長老突襲華山,五嶽同道來援。奮戰,不敵,余領眾人引其入洞,落斷龍石三處,將其困於山腹。然,出路已絕,此處亦無水糧。”
“為免各派絕學失傳,余與一眾同道錄畢生所學於洞內石壁,留待後世有緣之人。”
“十余日,已山窮水盡。”
這裡似乎頓了一下,字跡深淺明顯有些區別。
“衡山派章鶴林師兄言,即無出路,又無水糧,不如自絕了事,言畢,自斷心脈而亡。余拜之,為其收斂屍骸。”
“有華山長老鍾雲庸,身受重傷,雙臂具斷,求某動手,含淚斃之。”
“有華山長老黃雲德,求某動手,含淚斃之。”
從此處起,字跡逐漸凌亂。
“有華山長老......”
“有華山弟子......”
...
“有衡山長老......”
“老嵩山長老......”
“終剩恆山濟慧師太與王某,師太言,王師弟可需幫忙,某搖頭,師太遂即自碎天靈。”
“余悲慟萬分,忍痛為一眾同道收斂屍身,守靈三日。”
“大明正統四年九月,華山王雲鵬絕筆。”
黃麟看完後,又低頭看了看散落的骨架。
你為所有人都收斂了屍骨,自己卻......
再轉頭看旁那一排骸骨上方的石壁,果然具是華山之人。
“師叔!”
寧清羽和幾位長老都嚎哭跪地,嗑頭不已,想來,是認識這位王雲鵬前輩了!
見狀,黃麟和風清揚也曲膝下跪,給這位令人敬佩的華山前輩嗑了三個頭。
良久,哭聲才止。
“不麟,此事過後,罰你於思過崖閉關十載,可服?!”
陳清平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進得此洞前,黃麟猜測洞內恐有吃人之事。
可如今所見,卻都是令人悲痛敬仰的各派先輩遺骸。
為免寧清羽的懲罰更重,他不得不搶先量罰,以保護黃麟。
作為黃麟師父,他是有這權利的。
“弟子無端揣測師門長輩,願受罰!”
黃麟知道,這次是真要受罰了,搞不好下代執掌之位都會掉。
“陳師兄,這老熊可就不服了,咱們有一個算一個,誰沒這樣想過?”
熊清石這話一說,大家臉上都不大好看。
“好了,此事不麟確實有錯,但罪不至此,就罰其在思過崖閉關兩年!”
不待其他人開口,寧清羽直接將此事定了下來。
畢竟,吃人之事是黃麟提起,大家都是受其影響。
何況,王雲鵬留的遺言裡,雖未提及,但當時恐怕真出現了這般苗頭,不然也不會這麽多人尋死。
這些人都是人精,其實也都看得出來,只是為尊者諱,不好提罷了,畢竟,這事並沒發生。
“多謝掌門!”
陳清羽給黃麟使了個眼色,當先同意。
“弟子尊令,只是鹽場之事,掌門您知道的,可否讓弟子先處理好此事再回來受罰?”
黃麟想到青海鹽場那邊即將動工,開口請求先處理此事。
“此事稍後再議,先將紙筆分發,把這些都抄錄下來。”
寧清羽沒立即同意,而是安排起之後事宜。
“風師弟,去拿些布料,一會將山壁掩蓋。”
“熊師弟,待事畢,你去找袁清明,帶些親信過來,將此地遺骸收斂。”
...
“掌門,之前不麟所說的鹽場?”
阮清守當先問起鹽場之事。
此時眾人已回到最外面的山洞,裡面是熊清石和袁清明帶著一些弟子在收斂骸骨。
“不急,先說說五嶽遺骸和武學之事。”
寧清羽擺了擺手,又說道:
“我意,擇日將其他四嶽武學抄錄後,將其交還,可有意見?”
“尊掌門令!”
眾人抱拳答話。
“至於時間,待不麟從青海回來後,與鹽場之事一並商議。”
“不麟,鹽場之事都是你一手操辦,便由你來給大家說說。”
寧清羽對此中詳細也不太清楚,便看向黃麟。
“師父,各位師叔,弟子此次下山......”
“......如今各個關節都已打通,只剩那青海附近常年有馬匪聚集,匪首人稱白板煞星,所以,得先將其處理,才能動工。”
黃麟抱拳行了一禮,然後將精鹽生意詳細的說了說。
“我陝西境內也有鹽田,何必舍近求遠?”
阮清守疑惑道。
“大明禁止私鹽,咱們到這裡弄,怕是會被官兵圍剿,阮長老不怕背個謀反的罪名?”
不待他開口,黃麟又接著說道:
“青海雖是他部內附而來,但此地偏遠,地廣人稀,好操作得多。何況,當朝吏部尚書也點頭同意了,有朝廷重臣在側,無須擔憂官面上的查處!”
“不麟啊,為何要拉上武當?咱們五嶽劍派地處天南地北,自己人分分不就好了嗎?”
譚清方插嘴問起。
黃麟無奈,想了想後,將話題一轉,開口說道:
“各位師長,弟子有些話不吐不快,若有放肆之處,還請見諒!”
說完,退後兩步,躬身抱拳。
“莫要多想,不麟你直說。”
寧清羽擺了擺手, 有些話他不適合開口,但黃麟目前的年紀和身份,說出來更好些。
“敢問各位師長,我華山的敵人是誰?朋友又是誰?”
不待答話,黃麟便接著說道:
“我華山明面上的敵人是魔教,這點想來毋庸置疑,暗地裡的敵人為少林,可對?”
見眾人都點頭,才又開口:
“武當是敵人嗎?肯定不是,武當最大的對手是少林,份屬佛道兩派,他們天生就不對付。”
“有一句老話各位師長都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還有一句,朋友多多的,敵人少少的,路才走得寬!”
“武當和我華山的關系,最多也就是江湖同道,為何不能將其變為朋友?有了利益牽扯,往後對上少林時,多個朋友搖旗呐喊也是好的!”
一番話說得譚清方臉色很難看,黃麟隻得給了他一個歉意的眼神。
華山上下有這種思想的不僅他一個,只是這問題剛好是他提出來罷了。
寧清羽含笑撫須,點頭誇道:
“說得不錯,以後華山交給你,本座很放心!”
頓了頓,又接了句:
“可還有?”
看向黃麟的眼神充滿了鼓勵。
黃麟瞪了瞪眼:你這是要我動刀子刮腐肉了?
見寧清羽微微點頭,他隻得稍稍沉思,組織了下語言,才繼續說說道:
“寇清海雖然已除,但我華山氣劍二宗仍在!長此以往,我華山...恐有滅派之危!”
“危言聳聽!”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