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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麟帶著小金踏水過河,在無人之地取出兩小一大三壇酒水,和一隻處理過的黃羊,又向南行了裡許,在一片空地燃起篝火,將黃羊支好架上火堆後, 才開口說道:
“前輩,再不來,這酒可就全下小金肚裡了。”
“你小子...”
不遠處傳來一聲笑罵,便見魯妙子似慢實快的移步而來,嘴上還抱怨著。
“也不知你那酒是怎麽釀的,老夫現在喝什麽酒都覺得跟果漿似的。”
借著月色和火光,能看出魯妙子的氣色好了很多, 再也不複當初那快要斷氣的模樣。
黃麟抄起一壇酒,遞給剛剛坐下的魯妙子,說道:
“這個好說,哪天空了,晚輩將這釀酒之法寫出給您就是。”
“哈哈哈,那老夫就先謝了,不過你放心,老夫也就弄點酒自己喝喝,不會外傳。對了,你這一去三個月,江湖上也沒你消息,這是連劍都不要了?”
“去了趟天山,而後又在昆侖山脈閉關。”
翻動著少了條後腿的黃羊,黃麟隨意的說道。
少的那條腿,正在小金身前,它今天安靜的很,喝酒的時候都沒發出那種呻吟聲。
“哦?你去尋逍遙祖地了?”
魯妙子對此並沒有太過驚訝, 換了是他, 突聞自家宗派的祖地,又有飛行寵物, 也會如今此。
黃麟點了點頭,沒將飄渺峰之地說出,隻言自己沒找到,而後話頭一轉,問道:
“前輩可知天山山脈的天池?”
“天池?你說的是高昌那一帶的瑤池吧?”
“唔,可能是叫法不同,那地方位於高昌北部。”
“那就是了,瑤池名字不少,什麽天鏡、龍潭、神池等都有,你這天池也不錯。怎麽?你逍遙祖地在那邊?”
魯妙子還以為他還在打聽逍遙派之事。
聞言,黃麟心中愣了下,但翻著著黃羊的手卻未有絲毫停頓,心念疾轉,腦中頓時就閃出了一個主意,於是說道:
“按宗門留下來的卷宗所言,我派祖地確實在那一帶,但晚輩這次去時, 那瑤池已被毒物佔據, 根本沒法查探。”
“毒物?倒是未曾聽聞, 老夫也只是知道那地方, 還從未去過。怎麽?以你的實力都解決不了那毒物?”
魯妙子這下就有點好奇了。
他對逍遙派沒什麽想法,畢竟人家傳承未絕,正宗傳人就在眼前,倒是那能讓對方束手無策的毒物,引起了他一絲興趣。
黃麟喝了口酒,見魯妙子正舉壇送往嘴裡,壞笑一下便開口說道:
“那玩意可能是虺!”
“噗~~”
果然,他話音剛落,魯妙子一口酒全噴出來了,好在轉頭快,沒噴到烤羊上。
“咳咳......”
一邊咳嗽,一邊指著憋著笑的黃麟。
這小家夥,明顯是故意的!
好半天魯妙子才止住咳嗽,沒去責怪黃麟。
“當真是虺?!”
傳聞這玩意五百年化蛟,可都是傳說話本裡的東西,從未有人見過!如今瑤池那邊竟有這種異獸出現,怎能不讓他驚訝。
黃麟卻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不太肯定,畢竟誰也沒見過真正的虺長什麽樣。但那東西至少有兩丈粗細,出水的上半身大概就有二十來丈,其形似蛇,頭部兩側有蹼,脊背生有骨刺。晚輩逃開之前,那東西似乎生氣了,絞碎了一座山峰!”
“嘶~~~”
魯妙子聽完他的描述,倒吸口涼氣。
蛇形、有毒、頭側生蹼、背長骨刺,的確和傳說中的“虺”很像,
但能絞碎山峰,這得多大個兒?看向黃麟的眼神也不由有了些憐憫。
這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自家宗門祖地的消息,卻被異獸所佔,當真是有家難回了!
想到這,魯妙子便問道:
“聽你所說,那異獸可能真是虺,這玩意劇毒無比,不是人力能及的,你有何打算?”
“前輩你對佛門怎麽看?”
黃麟沉默了一會,沒回話,而是轉問起其他。
聞言,魯妙子垂下了眼瞼,默默的喝著壇中酒水,他明白黃麟這話裡的意思。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飄忽。
“當今江湖,佛門為正道之首。嘿......我中原武林,竟淪落到要番邦教派來執武林之牛耳,滑天下之大稽!”
他這話雖然讓黃麟有些奇怪,但也沒太過詫異。
原著中魯妙子出場的畫面不多,也沒交待過其立場,只知道這老頭子年輕時喜歡浪,然後不知怎的被祝玉妍千裡追殺,但沒說過原因。
現在看這話,應該不是因為梵清惠。
正琢磨著,又聽他繼續說道:
“老夫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和佛魔兩邊都沒多大關系,幾個老友也只是私人交情,不涉及到門派。”
說到這,魯妙子悠然一笑。
“再說,老夫假死三十余年,哪還有人記得。你要做什麽事,不必考慮我這老頭子的立場。”
聞言,黃麟松了口氣,舉壇示意了一下。
魯妙子不比辟塵,其江湖聲望遠不是辟塵之流能比,更不像他自己剛才所說沒人記得。
他可是知道,向雨田連邪帝舍利都交給他了的。
萬一真因為祝玉妍的原因,讓魯妙子站到佛門那邊,那對他剛剛想出的計劃影響不小。
“有前輩這話,晚輩心裡踏實多少了。”
“嘿...你這面相,一看就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就算老夫替佛門出頭,怕是也擋不住你。何況,老夫對慈航靜慈那些女人可是連躲都來不及,怎麽會送上門去?”
魯妙子的話真讓黃麟驚訝了,他上輩子初看原著時,還對茲航靜齋抱有極大好感的,直到在某點中經歷了各路大神分析,才看穿這些女人的真面目。
沒想到在這個時代,竟然還有明白人!
見他這副表情,魯妙子斜了他一眼,悠然道:
“老夫雖說避世三十年,可不是一直深居不出,偶爾也會改頭換面出來溜達一番的。
石之軒為何淪落至此?
宋缺為何要寄情於刀?
兩個大宗師就這樣生生的被耽擱了!
嘿...寧道奇若不是因為道門功法早早臻至先天大宗師,怕是連宋、石二人都不如。
道門大宗師被佛門呼來喚去,嘖嘖......”
說到這,魯妙子滿臉嫌棄。
黃麟也跟著輕笑了一聲。
石之軒被坑的精神分裂沒什麽好甩鍋的,花間、補天外加佛門功法,結合起來本就有問題,又被碧秀心坑得心境破碎,沒直接瘋掉那真是他太牛批。
倒是宋缺被坑他還真不清楚,不是已經拒絕了梵清惠,取了個醜女嗎?戰力比寧道奇還強,為何天下三大宗師不算上他?難道是因為近年沒有戰績的原因?
不過黃麟最好奇的,還是大宗師,剛堵魯妙子有說先天大宗師,難道......
想到這,他便好奇的問道:
“大宗師,便是先天嗎?”
“當今之世,先天定然是大宗師,但大宗師不一定是先天。所謂大宗師,不過是世間對眼下江湖上最強的那幾個人的尊稱罷了,你將其換成絕頂也行,一流也可,排在他們後面的人順位下移就是。”
這倒是和黃麟想像的差不多,實力的檔次劃分而已,可為何要加個先天?正要開口詢問,便聽魯妙子接著說道:
“如今這世上,踏入先天的就他們三人,所以他們三個便被世人稱為大宗師了。”
“可我聽說,天刀宋缺的實力不在寧道奇之下,他應該也是先天吧?”
知道了為何大宗謂,黃麟便將話題轉到了宋缺身上。
剛才魯妙子可是說過,宋缺也是被慈航靜齋坑過的,他想八卦一下。
果然,魯妙子沒讓他失望。
“是嗎?老夫沒聽說他有和寧道奇交手啊,若你所說為真,那以實力而論他也能被稱為大師宗,但宋缺肯定沒入先天,他想入先天幾無可能!比石之軒還難!”
“為何?”
這言論,就讓黃麟奇怪了,在他心目中,若論單挑,宋缺的戰力應該是最強的,然後是完全體的石之軒,最後才輪到三大宗師。
嗯,此處不算向雨田,都不知道他是藏起來了還是飛了。
魯妙子喝了口酒,感慨的說道:
“他二人情況不一樣!宋缺當年應該是發現了梵清惠的問題,所以立即將他對梵清惠的情念斬斷,甚至不再對任何女人動情,有點類似滅情道的做法,但又不盡相同。”
“宋缺是滅情道的人?!”
黃麟插了句話,他可是記得,滅情道參與過逍遙派覆滅之戰的!
他這話一出,魯妙了愣了愣,隨後便哈哈大笑,停都停不下來,好半天才捂著肚子指著黃麟說道:。
“你這話,千萬別說出去,否則天刀真會和你拚命的!你死我活的那種。”
“啊?為何?”
黃麟怔住了,他完全想不通為何,就算宋缺真是滅情道的,那也應該是他這個逍遙派的後人找宋缺報仇才對吧?
卻見魯妙子眼中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問道:
“你可知滅情道的由來?”
“不就是諸子百家之一嗎?難道還有其他來頭不成?”
魯妙子笑了笑,沒回話,而是舉壇朝黃麟示意了一下,見他正喝著,才輕聲說道:
“百家裡面,可沒什麽兔爺。”
“噗~~~”
“咳咳咳......”
黃麟一口酒水全噴在旁邊的小金身上了。
“咕咕咕咕咕!”
安靜了小半天的小金,頓時就炸毛了。
他一邊咳嗽一邊安撫,好半天才將小金哄好。
完事後黃麟無語的看著安然喝酒的魯妙子。
這老頭絕對是報復!
不過一想到他剛才說天刀會因此跟他拚命,瞬間也明白了宋缺當年為何會追殺席應了。
你特娘的是兔爺就算了,還取個天君的外號,不是嗝應人天刀麽,不砍你砍誰?
也就是人天刀沒露席應的底,否則不需要徐子陵身化嶽山,他就得社死。
想到這,他也明白了,宋缺應該不是滅情道的人,便按下噴酒的事,一臉無奈的問道:
“那前輩為何要說,宋缺處理梵清惠之事是滅情道的做法?”
“老夫明明說的是類似,又沒說他是滅情道的人。”
魯妙子沒好氣的解釋了一句,而後見黃麟一副自認倒霉的樣子,才又接著說道:
“老夫猜測,宋缺那不止是斬斷了他對梵清惠的情念,應該是斬滅了自身所有的情念,所以江湖上才有他寄情於刀一說。”
“寄情於刀,難道就不能入先天了嗎?為何前輩會說他入先天比精神分裂的石之軒還難?”
浪翻雲的唯有極於情,才能極於劍,雖說和天刀的寄情於刀路子相反,但聽起來應該是同一檔次的東西。
就算有差距,也不至於一個能破碎虛空,一個連先天都達不到吧?
話說,先天不是通脈、粹骨和開竅嗎?怎麽還和這種武道理念有關?
正在散發思維的黃麟便聽魯妙子說道:
“寄情於刀當然能入先天,但宋缺的寄情於刀,有破綻!”
“梵清惠?!”
回過神的黃麟脫口說道。
“不錯,宋缺是對梵清惠動了情念後,才寄情於刀的,所以他的破綻在最初便有了,若真如你所言,他的實力已和寧道奇相當,那此人真乃不世之才!”
“為何?”
魯妙子的話對黃麟來說有點超綱,但不影響他八卦,至於超綱的部份,後面再問就是了,反正這老頭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便見魯妙子臉帶佩服的望了望西南方向,歎了口氣後,又神色莫名的看了看黃麟,才說道:
“何謂先天?精氣神三者合一是為先天!
精者, 精元也,表於皮骨,是為粹骨。
氣者,真氣也,表於經脈,是為通脈。
神者,心神也,表於心境,是為武道之念。”
黃麟聽得此言,皺了皺眉,魯妙子的這番解釋,和他對先天的理解有些很大的不同之處!
在他這幾個世界摸索而得出的,煉精化氣階段中的築基三法完成後便直入先天了,而且“神”不是神魂麽?
可在魯妙子這,先天是精氣神合一,“神”又是心境和武道之念,兩邊的先天卻是不盡相同。
思索間,便聽魯妙子接著說道:
“然,自秦二世而亡,世間已無吐納之法,不得元氣何以粹骨?後人代代摸索得出,其氣、神相合也可入得先天!久而久之,世人又稱其為陰陽相合。”
魯妙子見黃麟眉頭越皺越深,便不再言述先天,轉而說回宋缺之事。
“所以,宋缺心境有缺,梵清惠不死,他成不了先天!”
被他這話吸引,黃麟也從兩種不同的先天脫離出來,問道:
“以他的實力,砍死梵清惠不難吧?”
“他的刀,對任何人都有致命的威脅,但唯獨對梵清惠不行,除非有人能在他氣血衰敗之前殺了梵清惠,否則,哪怕他已將自身實力提到極致,甚至能砍死寧道奇,但這先天,他這輩子都無望了!”
真慘!
黃麟眼珠一轉,摸了摸下巴問道:
“前輩,你說要是我弄死梵清惠了,宋缺會不會感激死我?”
“以你現在的實力,他怕是會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