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哪去野了?半天摸不著你人!”
小胖子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上的木桶掉落在地,差點滾下懸崖。
熊長老的居所並沒選在山谷,而是在蓮花峰上段一處寬闊的平台上,平台兩面臨空,上面有幾個院落貼著山壁。
小胖子急忙搶回木桶,重新拎在手上後才委屈的看向自家師父:
“師父,您再這樣嚇人,遲早有一天會失去我的!”
“啥玩意啊這是?看把你緊張的。”
熊清石,氣宗長老,當年湯邵和錢多多就是拜他為師上得華山,從習武天賦上來講,小胖子明顯不如湯邵,但熊清石就喜歡逗弄他。
小胖子顯擺的提了提手中木桶,向熊清石說道:
“剛從師兄那邊捎過來的,好東西,晚上徒兒給您整點,不過...您那酒...”
“不多啊...老子那酒是真不多了!你自已說說偷了老子多少酒!”
熊清石將小胖子的肩膀拍的啪啪直響,疼得小胖子齜牙咧嘴的。
“輕點輕點,師父,這真是好東西,我中午吃了點,這會渾身發熱,要去打坐了。”
小胖子拎著桶就想跑,被熊清石一把捏住後頸。
“啥玩意啊?給老子說說。”
“肉!肉!”
“你說了老子就不捏你這肥肉。”
“不是,桶裡面是肉!嘶...師父,您啥時候能不捏我後頸肉?脖子越捏越短了!”
熊清石松手後,小胖子吸著冷氣直摸後頸。
“一點肉而已,稀罕!”
聽到師父鄙夷的口氣,小胖子不服氣了。
“真是好東西,方承都不敢多吃!晚上拉上湯杓,咱們爺仨一起嘗嘗,順道喝點,嘿嘿...”
“別以為老子沒聽出來!喊師兄,沒大沒小的,什麽肉這麽金貴?”
熊清石一巴掌拍過去。
“是是是,湯師兄湯師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肉,師兄沒說,我也沒問,反正是好東西。”
反手又是一巴掌,熊清石說道:
“喊自家師兄就帶姓了,別人家的就不帶姓喊得這麽親熱,你哪邊的?”
“這不是習慣了嘛,師父我真的有些渾身發熱,得去運功了,不然這藥效就浪費了。”
藥效上來,小胖子臉都有些紅了。
“滾滾滾...”
小胖子滾回屋後,熊清石笑了聲,喃喃自語道:
“還是個念舊的,不錯!”
也不知道在說誰。
......
上元節剛過,華山上下還殘留著一些元旦和上元的氣氛。
而雁尾谷此時卻被緊張的氛圍包裹著。
眾人在院裡已呆了一天,只有欒清柔坐著,看上去色神輕松,只是衣擺已經皺巴巴的了。
黃麟等人都站在旁邊,時不時望向屋內。
酉初,天色漸暗,眾人的神情越發緊張,連師娘都有些坐不住了。
倏得,一聲長嘯從屋內傳出。
初時細不可聞,隨後聲音漸響,待到後來,聲勢愈發大了,眾人不得不運功抵抗,師娘一搭手,護住了方承。
聲音傳出雁尾谷,各峰之人都朝落雁峰方向望過來。
離雁尾谷不遠的一處山谷,譚清方聽聞嘯聲,臉上露出詫異,隨之變得驚喜,碗筷一丟,人朝雁尾谷方向飛速而去。
稍稍下面一點,也有不少身影掠起。
“師姐,可是師兄?”
話起之時,
還在谷口,語畢,人至! 見來者是劍宗大長老譚清方,黃麟拉了把椅子過來擺在師娘旁邊。
“好啊!好啊!師兄終於突破了!”
見欒清柔含笑點頭,譚清方大笑著來回轉圈,完全沒注意黃麟的動作。
黃麟聳聳肩,又去將椅子搬了幾把過來,動靜這麽大,一會怕是會有不少人過來。
嘯聲還在持續著,這氣兒真長!
沒多久,衣擺飄蕩的聲音接連響起,劍宗眾長老連袂而至。
嘯聲也逐漸降低直至消失。
停了半刻之後,一陣洪亮的笑聲響起。
“哈哈哈哈...驚擾到諸位,老夫甚感不安。”
陳清平大笑著推門而出,看上去面色紅潤,神情從容,花白的頭髮好像更有光澤了,衣服明顯是剛更換過的,說著,朝眾人拱了下手。
“恭喜陳師兄!”
“恭喜大長老!”
“陳師兄終於破除心障,可喜可賀!”
...
眾人紛紛上前祝賀。
“坐,都坐!秋晨,上茶,再弄些水果過來。”
陳清平招呼著一眾長老,示意方不文的媳婦裴秋晨端茶待客。
眾人圍成一圈各自落座後,又是一陣恭賀。
“無須如此,老夫閑淡貫了,劍宗以前如何,往後便是如何!”
先定了個調,表示不會插手劍宗事物。
“陳師兄,還是你來吧,譚老頭不行!”
“是啊是啊,都指望您帶著我們呢。”
...
有開玩笑黑譚清方的,也有假模假樣請陳清平回去主持大局的,黃麟在一旁跟看戲似的。
“行了行了,清方師弟這些年做的不錯,你們也別打擾我這老家夥清靜了,以後沒事別上來,有事更別上來!”
陳清平假裝生氣的呵斥了幾句,眾人又一陣閑聊,才各自散去,只有譚清方留下來了。
“師兄,您這是厚積薄發啊!這氣息比平常一流頂尖也不差了!”
譚清方之前一直沒開口,有人黑他也只是笑笑,這會清靜了,才開口說道。
“哈哈哈...托了不麟的福,此次倒真算得上是厚積薄發,一次打通了任、督兩條經脈,哈哈哈哈...”
說起這個,陳清平很是得意,他打通任脈後,內力消耗竟不到一半。
想著徒弟年紀輕輕都能連開兩條十二正經,他當師父的得更厲害些才行,一衝動,差點沒涼,只是人前就不必說那些凶險之事了。
“嘶...不虧是你!師兄!”
譚清方聞言崇拜的望著陳清平,那眼神,像極了小胖子看黃麟的時候。
“嗯,多虧了不麟帶回來的蛇王肉,一會陪我再喝點,嘗嘗這肉,你年紀也不小了,吃了有好處。”
“喲...那我得嘗嘗看,剛吃到一半呢,就上來了。”
...
譚清方下去的時候提了五斤回去。
黃麟見了,隻得默默的給師父補上,這次為了讓師父突破,師娘還沒吃多少。
“為師要著手準備突破絕頂的事了,你寫的那些道經,怎麽只有寥寥數本有釋意?”
陳清平對黃麟問道。
黃麟不由摸了摸腦袋,他也沒辦法啊!
外掛只有翻譯功能,沒有注解釋意!
就像《清靜經》那幾本經文,如果沒有那老道士,他自已能明白其中意思才怪了。
像開篇那句“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外掛的翻譯就是“大道不可名狀,生養了天地;大道沒有偏愛和私情,化生日月星辰及世間萬物。”
他看得明白,但和老道士釋意的格格不入,完全沒了道家神韻。
最終他隻將老道士釋意過的那幾本經書寫了下來,其他的就是原文抄寫了。
這要沒點道家功底的人還真看不懂,他隻得說道:
“師父,我也不懂啊,這幾本還是在終南山附近,一老道士幫我消除心魔時所釋意的,我也就明白這幾本,然後就凝結氣勢了。實在不行,您要不往山裡鑽鑽,找些道士問問?”
“嗯,知道了,準備一下,明兒和我去趟雲台峰,見見你師叔祖。”
陳清平聽了便沒再多說,擺擺手回房去了。
他接連打通兩脈頗為勉強,還留了些隱患,突破後就出來接待了一眾長老,這會兒著急處理。
......
和其落雁峰相比,雲台峰這邊完全沒有過年的氣氛。
時隔兩個多月,黃麟再看到雲棄一時,差點沒認出來。
這位師叔祖的臉色竟有些紅潤了,頭髮也有了些光澤,衣服穿在身上雖然還有些飄蕩感,但比之前好了太多。
“喲,不麟過來了,不錯,氣息完全收斂,我也放心了。”
“見過師叔!”
“弟子黃不麟拜見師叔祖!”
師徒倆恭敬的上前行禮。
“嗯,都起來吧,坐,清平你這是突破了?昨天鬧得動靜挺大。”
棄雲一見到陳清平,才最終確認昨天突破的是他,不由感到高興。
“僥幸,僥幸,清平昨日連破兩脈,還多虧了不麟的蛇王肉。”
“胡鬧,你年紀也不小了,怎得還這般不穩重!”
棄雲一聽到後便厲聲呵斥。
陳清平隻得訕訕而笑,看得旁邊黃麟真捂嘴,被他橫了一眼。
“哼!看你氣息搖蕩,明顯是太過勉強,也不去好好修養,過來找我這老頭子什麽事?”
陳清平突破本是好事,但棄雲一聽聞他一次連破兩脈,便覺得他毫無大局,心下頗為生氣。
“師叔,這不是一流頂尖了嘛,考慮絕頂的事,想再過來找您取取經。”
陳清平訕訕笑道。
“大多道理上次都說過了,具體的也無法用言語表達,都是心神上的東西,你多往這邊靠就行,道經要是不明白,就去請教那些深山裡的道士......”
棄雲一嘮嘮叨叨講了一堆,的確是在重複之前說過的。
但陳清平卻聽的津津有味,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沒認真聽。
“行了,你滾蛋吧,不麟留下陪我這老頭子一會。”
講完後,棄雲一嫌棄的將陳清平趕走,留下了黃麟。
“師叔祖,您留下弟子可是有什麽吩咐?”
黃麟好奇的問道,這師叔祖脾氣有點暴躁,單獨留他能有什麽事?
棄雲一打量了他半響,才緩緩開口。
“你如今已是一下代執掌之人,雖說尚未公之於眾,但有掌門親自開口,又有老夫和你師父在側,這事算是定下來了。”
“老夫早年意外得了一本前人絕學,本想死後讓你風師叔交由掌門,可見到你之後,倒是有些改主意了。”
“可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