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有事,晚點檢查
洛陽城
從唐朝至今,經歷了多次戰亂,外城已顯得頗為殘破。
雖仍然是天下第一大城,但其繁華程度,已不能和開封相比了。
洛陽有三道城牆,和其他城池不同,這裡的城牆中高外低。
最內圈的宮城高四丈八尺,而外城高不足兩丈。
城內的街道也較唐時狹窄了不少。
倒是其園林之盛,為大宋之最。
不少朝廷官員都在洛陽置有產業,於此居家治園池。
此時,洛陽城東的一處大宅的後園內。
幾個打扮奇特的人在園內亭中或坐或站。
其中僅一人端坐於石凳,一身青袍,長須垂胸,面目黝黑,其臉上木無表情,頭髮十分稀少,且傷疤密布,雙眼微闔,偶爾抬起都似有神光溢出,身側還有一雙拐杖。
在他旁邊不遠的長椅上,是個唱著兒歌,哄著懷中幼兒的美貌婦人,只是偶爾側過頭,會露出右臉頰上的三道疤痕,皮肉翻卷,顯得十分猙獰。
“吵吵吵,煩死了!”
在亭內來回走動的高大漢子,見婦人懷小幼兒哭個不止,不由停下腳步,將抗在肩上的鱷嘴剪拿起,雙手連動,剪的“哢哢”作響。
“喲,老三你這是又想挑戰老二的地位了?”
說話的人,笑嘻嘻的倚靠在柱子上,其身型瘦高,懷抱一對鋼爪。
這四人,正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四大惡人!
此處,是段延慶在洛陽置辦的一座宅院。
“住嘴,一品堂來了消息。”
段延慶無法開口,只能以腹語發聲,他這話一出,其了三人都看了過來。
葉二娘還趕緊將懷中幼兒的嘴鼻捂住。
“老大,那邊又有何事?”
嶽老三將鱷嘴剪杵在地上,怎怎呼呼的問道。
他腦筋不靈光,但對段延慶言聽計從。
“十日內,趕到西夏興慶府!”
段延慶的話一如即往的簡單明了,也沒跟他們幾個解釋具體要辦何事。
“嘿嘿,好久沒去西夏了,也不知那邊有沒有什麽新貨色。”
雲中鶴摸著下巴一臉淫笑。
“散了,明天分頭出發。”
段延慶木著臉,掃視了幾人一圈後才又說道。
“是!”
三人紛紛回應,而後便出了涼亭。
到了涼亭外,葉二娘才想起手上還捂著孩子。
低頭一看,懷中的孩子早已沒聲息。
“哎喲我的乖寶心肝,你怎麽這就沒氣兒了,娘還準備玩你到晚上的。”
聲音柔柔的煞是好聽。
可這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
孟州城往北十余裡,有處莊園。
這莊子在江湖上名氣不小,平日裡時時有人上門拜訪。
其中大多數人都是想來和薛慕華混個臉熟,怕得是哪天受了要命的傷,好有神醫搭救。
此時,莊園主屋的大廳中,薛慕華正在招待一眾丐幫豪傑。
作為天下第一大幫,這幾年自喬峰接任幫主以來,其聲勢更甚,來人又是喬峰的得力手下,一舵舵主,薛慕華也不敢怠慢。
“薛神醫,我丐幫有兄弟冒死傳來消息,西夏一品堂正在招集人手,可能會對我大宋不利。”
主客位上,一身粗布黑衣的中年男子雙手端茶,喝了一口後,緩緩說道。
這人面白無須,頭頂一塊黑色襆頭,似書生打扮,但其腰間又掛了七八個小袋。
“全舵主此言,莫非是想讓薛某隨丐幫一同前往慶州?”
薛慕華坐在對面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這全冠清號稱十方秀才,肚子裡的心思果然多。
不說如今要給黃麟療傷,就算沒這事,他也不可能冒著風險跑去前線。
“莫要誤會,全某豈敢勞神醫奔波,只是想請神醫多備些傷藥,必竟刀劍無眼,有了神醫的寶藥,兄弟們保命的希望也大些。”
全完清笑放下手中茶盅,擺了擺手,說完這番話後一臉懇切的望薛慕華。
便見對方閉目沉思半響,才張眼說道:
“薛某也是宋人,為國出力乃是應當,這些天便準備準備,全舵主五日後派人來取藥吧!應該能湊夠五十份。”
全冠清聞言大喜,身後的幾名丐幫弟子臉上也露出喜色。
這閻王敵著實不好打交道,若是他直接提出求藥,可能最終也就拿得十份左右的傷藥。
幸虧來時便想好了主意,終於完成了喬幫主交待的任務。
當即便起身抱拳,行了一禮,嘴上連連道謝。
之後全冠清也沒多待,稍稍聊了幾句便告辭而去。
“舵主,還是您面兒大,五十份薛神醫的傷藥,乖乖...這回咱們大智分舵要長臉了!”
“可不是,聽說向薛神醫求藥求醫之人,都要拿武功去換,舵主一去,他便許了五十份傷藥,好本事!”
聽著手下的吹捧,全冠清嘴角微翹,看似帶著得意之色,但其眼中卻下分平靜,不時閃過思索之色。
剛才確定了傷藥後,閑聊之余,他隱隱察覺那薛慕華似急著趕他離開一般,他一時有些想不明白。
不由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遠處的薛莊。
“唳~”
就在此時,一聲高亢的鷹唳從西邊傳來。
全冠清等人當即便轉頭望了過去,便見一隻巨大的金雕從王屋山方向飛來。
其速甚疾,才眨間功夫,便到了近前。
雕背上似乎還有人影盤坐。
全冠清武功不錯,當下便聚內力於眼部“睛明穴”。
小金此時正好在莊園上空盤旋下落,其背上的黃麟被他看了個分明。
一身黑白道袍打扮,手持黑色長劍,劍柄古樸,不是尋常,但頭髮甚短。
這是,棄佛入道之人?
“舵主,好神俊的大鳥,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旁邊弟子的聲音將全冠清從沉思中驚醒。
“不用,大事要緊,咱們先回洛陽!”
全冠清心念疾轉,瞬間便明白薛慕華為何要急著想他離開了。
想來,是因為此人吧?!
也不知是何方人士,這神鳥、這黑白道袍和那柄黑鞘長劍,他竟從未在江湖上聽聞過。
似乎和薛慕華的來歷一樣,都非常神秘。
...
小金在寬大的莊園裡落下,園中仆人雖都驚異,但並未太過緊張。
前兩天薛慕華便給他們交待過小金之事,這些人心中都已然有數,現在也只是好奇的張望而已。
畢竟,這麽大的鳥,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
“哈哈哈,黃兄弟你終於來了!”
早在聽聞鷹唳之時薛慕華便出到園中,如今見到黃麟又持長劍,又一身仙氣四溢的打扮,心中踏實了許多。
有武器便好,這劍一看就不是凡物!
果真是個大高手!
“哈哈,在華山收拾了些東西,來得晚了些。”
黃麟手持長劍向薛慕華見了一禮,肩上還掛了個頗大的包袱。
“學生沈劫,見過先生!”
沈劫也在旁邊,身上的衣物顯然是新穿上的,拱手行禮也都像模像樣。
都是這兩天在莊園裡學的。
“不錯,像點樣子了!”
黃麟見狀,含笑點了點頭。
“來,老哥先帶去你客房,若是有哪不滿意的,再換過!”
“就薛兄這園子,黃某豈能不滿意的?薛兄這是過謙了啊。”
兩人一路客套著的來到後院,這邊有方小湖,當中荷葉四布,湖邊還種了些垂柳,風景著實迷人!
薛慕華將一間臨湖的小院安排給了黃麟,這小院可是這園中,他最喜歡的一處。
黃麟對這院子滿意無比,連連道謝。
之後,他便在此住了下來。
一連兩日,都如同在王屋山上一般,打坐搬運,教沈劫學文習武。
第三日。
“老師,什麽是采花賊?”
沈劫練完劍後,突然向黃麟問起。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在哪聽來的?”
黃麟愣了下,沒給他解釋,而是反問道。
“前院的陳大爺說,這幾日城裡鬧采花賊。劫兒不懂,便問他采花賊是不是偷花的賊子。”
“陳大爺聽了後直笑,還一個勁的說是,可劫兒感覺不像。”
沈劫摸著後腦迷迷糊糊的說了一通。
黃麟聽的也是啼笑皆非,又不好給小孩子亂解釋, 便說道:
“這個等你再大點就知道了,你現在只要明白,采花賊不是好人,明白了嗎?”
“哦...劫兒知道了,以後劫兒行走江湖,碰到采花賊了,他左手采花我就砍他左手,右手采花我就砍他右手,對吧?”
黃麟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總不能說砍腿吧?
正在這時,看到薛慕白在不遠處向他招手,便走了過去。
“薛兄,可是有事?”
“聽說四大惡人的雲中鶴來了孟州,你傷沒好,最近別出這莊園。”
薛慕白一臉正色的說道。
他多少還有幾分薄名,就算是四大惡人來了,沒什麽衝突的情況下,對他也都客客氣氣的。
黃麟眯了眯眼,不由摸了摸下巴。
“雲中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