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文裡怎麽說?”周參謀長和段雙虎都一臉緊張地湊了過來,生怕看到北線日軍已經突破我軍防線大舉南下的消息。 鄭衛國看過之後微微一笑,說:“虜兵輕狂,一個大隊已經被盡數殲滅。”
“這怎麽可能?”周參謀長大感驚訝,忙接過電文看了起來。
“參謀長,這裡就有勞你了,我和段旅長上前線看看。”說完,鄭衛國和段雙虎就帶著師直屬隊向前線趕去。
一夥兒日軍搶佔了一處有利地形,據險死守,342團連攻了幾下也沒攻下來。齊思賢團長火了,操起一挺歪把子就要親自上陣。
鄭衛國走了過來,問道:“怎麽,攻擊不順利?”
齊思賢忙迎了上來,埋怨道:“哎呀,您怎麽到這兒來了,這裡危險!”
鄭衛國擺擺手說:“沒事兒!”話剛出口,他突然感到一陣心悸,這是他多年行走在死亡邊緣生出的一種本能。來不及多想,他猛地向下一蹲,順帶著將齊思賢也推倒在地。
呯!一粒子彈貼著鄭衛國的頭盔就飛了過去,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顫音。估計是日軍神槍手看見齊思賢和鄭衛國說話,認為來了一個大人物就果斷出手了。在忻口會戰中,李仙洲將軍就是這樣挨了日軍的黑槍。
槍聲一響,大家都被嚇了一跳。段雙虎忙喊道:“保護師座!”他一邊指揮著警衛人員一邊朝日軍開火,試圖分散日軍的注意力。
幾名警衛員衝過來要把鄭衛國架走,鄭衛國忙製止說:“都趴下,對面有神槍手!”
齊思賢見師長遇險感到面上無光,有些急眼了,說:“段旅長你們保護師座,我帶著弟兄們再衝一次!”
鄭衛國喝止道:“停下!聽我的命令,大家都別亂,給我拿一具擲彈筒來。”
段雙虎喊道:“不行啊,師座。角度太小,擲彈筒恐怕打不到,還是調一門步兵炮過來吧!”
齊思賢有些沮喪地說:“咳,聯系過了沒用!就那麽幾步兵炮,哪裡忙得過來。”剛才日機的轟炸就端掉了33師一個步兵炮陣地。兩門步兵炮被炸毀,炮組人員全部陣亡,使得本來就缺乏火炮的炮營更加捉襟見肘。
這股日軍藏身的地方是一處低矮的窯洞。只有半人多高,不像是用來住人的,估計是附近的村民用來臨時存放秸稈或者其它什麽東西的。日軍佔據此處之後,又加以改造,竟然弄出一個類似暗堡的東西來。
由於這個暗堡可以封鎖一段公路,所以必須打掉。可是這裡地形複雜,重機槍存在較大的射擊死角,平射炮也找不到合適的炮位,迫擊炮又無法在這麽小的角度射擊,使得攻擊難度很大。
一具89式重擲彈筒很快被遞了過來。這種擲彈筒有拉發裝置,可以在極小的角度進行射擊。不過這個技術要求比較高,要想精確命中目標,比八十幾度的大角度射擊難度還大。鄭衛國瞄了一會兒,終於出手了。轟,一發榴彈劃出一道低伸的曲線正好鑽進了窯洞裡,炸得裡面的日軍慘叫連連。
戰士們大喜,齊聲歡呼起來,紛紛要求鄭衛國再來一發。齊思賢歡喜道:“師座,您打得太準了!”
鄭衛國笑道:“今天手感不錯!”說著又將一發榴彈打進了窯洞。像這種專用榴彈威力很大,日軍擠在小小的窯洞裡面根本轉不開身,只能用同伴的屍體來避彈。幸存的幾名日軍承受不了這種壓力端起槍就衝了出來,剛衝出洞口就被早有準備的戰士們一陣亂槍打成了蜂窩煤。
幫342團拔掉這顆釘子之後,鄭衛國帶著直屬隊繼續往前趕。前面的公路上不斷傳來炮聲,可見戰鬥打得十分激烈。負責這一路段的是332團,他們恰好碰上一塊硬骨頭,因為日軍指揮部和炮兵都在這裡。
日軍此次帶來的火炮數量不少,如果讓日軍擺好陣勢,架好炮位,依33師的實力很難打下來。好在日軍的火炮都裝在卡車上,移動不便,想搬下車也很麻煩,結果被炮營抓住機會一陣狠揍擊毀了大半。不過炮營也在隨後空襲中傷亡慘重,雙方算是重新回到了起跑線。
陸航被迫撤走之後,勝負的天平逐漸向33師傾斜,因為他們除了山炮和步兵炮以外還裝備了大量的迫擊炮,一共有二十幾門之多(在太原兵站內還獲得了八門大正十一年式迫擊炮,雖然是舊貨,但性能不錯)。
在炮兵的轟擊和掩護之下,332團逐漸將殘余日軍擠壓到一段不足百米長的公路上。這裡的地形較為複雜,特別是公路邊上有一道壕溝,與日軍在公路上構築的簡易掩體互為依托。另外日軍還控制著公路後面的一處小山頭,並在上面架設了炮兵陣地,有兩門步兵炮。想要打下這種立體防禦工事是很困難的,尤其是對於缺乏戰鬥經驗的33師來說。
另外,日軍的戰術也很狡猾。他們一個個趴在公路內側連頭都不抬,你一衝鋒他就用機槍掃射,不衝鋒他就用擲彈筒轟擊。
連續幾次攻擊失利之後團長李大壯決定親自上陣,他雙手各持一支快慢機,領著弟兄們向壕溝發動衝鋒。這次步炮協同得很好,炮火剛停他們就逼近了日軍陣地。
日軍見戰士們衝得近了,打了一排槍,然後插上刺刀凶狠地迎了上來(關於日軍拚刺刀前退子彈是無稽之談,關好保險就行了)。戰士們紛紛從腰間摸出一把駁殼槍,冷冷地瞄準了越來越近的敵人。109師團以前沒和33師打過交道,大概沒想到這支部隊竟然會有這麽多的手槍。
可仗打到這份上,退回去只能造成更大的傷亡。驚惶不定的日軍隻好硬著頭皮向前衝,試圖與中國軍隊糾纏到一起。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在戰士們的交替掩護射擊下,陣地前瞬間就躺滿了日軍士兵的屍體。殘余的日軍隻得倉皇撤離了壕溝。
李大壯大喜,飛舞著手槍大聲吼道:“弟兄們,跟俺衝啊!”
戰士們都歡呼著向前衝去,試圖一舉衝上公路。可這時日軍的擲彈筒發威了。跟中國軍隊三顆炸不到一個點兒不同,日軍的榴彈打得賊準,而且專往人多的地方鑽。
李大壯一邊用腿彎壓子彈(這是東北胡子的絕活),一邊嘶喊著指揮部隊衝鋒,殊不知他這麽大塊頭早就被日軍給盯上了。日軍一名擲彈筒手獰笑著一拉皮繩,榴彈噌的一聲就飛了過來。
“團座小心!”大壯最終被他的警衛員救了一命,可這名勇敢的警衛員卻當場殉國。日軍大概已經意識到李大壯是指揮官,好幾具擲彈筒同時瞄準了這裡。那榴彈噌、噌、噌的就飛了過來,大壯突然感到肩膀一痛,伸手一摸已經鮮血淋淋。衛生員想去營救也不行,日軍不停地發射榴彈,根本不給他們靠近的機會。
就在這時,一發迫擊炮彈準確的命中了日軍陣地,當場炸死多名擲彈筒手。一營長田福義冒死衝了過去,將李大壯救了出來。
大壯還在心傷警衛員的死,罵道:“小鬼子,俺操你姥姥!”掙扎著就要去抱機槍跟鬼子拚命。
田營長忙拖住他,極力勸阻道:“團座,弟兄們傷亡太大,不能這樣拚下去了!”田營長以前是東北軍萬福麟部的一個連長,後流落到冀西被大壯收編。他從十幾歲就開始打仗,戰鬥經驗十分豐富。
大壯見到處都是掛彩的傷員,心中大痛,說:“那你說該怎麽打?”
田營長說:“單靠我們步兵不行,得讓炮兵幫忙!”他的方案是用步兵佯攻,引出日軍的火力之後再讓炮兵將其端掉,然後反覆施為。這其實就是日軍常用的那一套,步兵衝一衝,炮兵炸一炸,輪翻攻擊。看著步兵攻得凶猛,但真正起作用的還是炮兵。只是日軍萬歲衝鋒的情景太震撼了,讓人們誤以為這才是日軍獲勝的關鍵。
李大壯有些猶豫,說:“是不是太磨蹭了?”
田營長急道:“團座,您就聽我的吧,以前東北講武堂就是這樣教的!”東北講武堂的教官大多是從日本陸士(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所以戰法跟日軍十分接近。
看在東北講武堂的面子上,李大壯終於同意讓田福義試一試。田福義從一營抽調了三個建制還算完好的排,又讓大壯調來一個迫擊炮連,並親自給他們講解了一下這套戰術的要點。
這種步炮協同戰術比起鄭衛國之前傳授的班組進攻戰術要簡單得多,基層軍官們一聽就明白了。於是,在炮營進行火力準備之後,一個排在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下再次發動了進攻。日軍剛一反擊,他們就立馬尋找隱蔽物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迫擊炮開始發威了,連續幾個三連發炸得日軍陣地上人仰馬翻。大壯見我方無一傷亡卻給日軍造成了重大損失,喜不自禁,連聲說:“好,就這麽打!”
三個排依次衝擊了一次,日軍的處境越發艱難。終於,帶隊的指揮官實在忍不住了,親自帶隊發動了反衝鋒。但這樣的莽撞行徑只能導致更快的滅亡。在指軍官和基層軍官連續被擊斃的情況下,這支日軍終於崩潰了,紛紛向山頭上逃去。
就在這時,鄭衛國他們剛好趕了過來。段雙虎走在前面,回頭笑道:“師座,看來我們白來了一趟,332團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鄭衛國笑道:“能自己解決是好事!”可他四下一看,笑容不由一滯,因為地上躺滿了敵我雙方的屍體。 雙方陣地之間更是染紅了一大片。
李大壯蹣跚地走了過來,說:“師座,你們怎麽過來了?”
鄭衛國見他面色蒼白,一說話就齜牙咧嘴,忙道:“你負傷了?”
李大壯說:“沒事兒,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說著身子一晃,竟然差點倒下。原來,他剛才被榴彈炸傷多處,因為怕動搖軍心,一直硬撐著沒吭聲,只是讓人把肩膀處包扎了一下。衛生員聞訊忙趕了過來,將李大壯抬下去治療。
鄭衛國看了看日軍佔據的山頭,說:“田營長,你看這個陣地要怎麽打?”
田福義心中大喜,知道這是要栽培他,忙組織了一下言語,準備給師長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可是他剛開口,山頭背後就響起了一陣槍炮聲,緊接著一杆青天白日旗插在了山頭上。原來331團不愧為主力,他們不僅消滅了自己那一份兒鬼子,還撈過界來了。
要說331團負責的日軍最多,可日軍的戰鬥部隊多集中在車隊的中前部,後面多是輜重、後勤人員,戰鬥力差不說,也沒有重裝備。再加上331團出自西北軍,戰鬥力確實強悍,能這麽快解決戰鬥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等打掃完戰場,一隊騎兵突然趕了過來,為首一名排長找到鄭衛國說:“師座,參座說通訊營收到了一大堆電報,請您回去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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