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鄭衛國一聲令下,保安團各部開始組織撤退。其中傷員、烈士遺體、各類繳獲是最早轉移的,炮兵因為機動不便也被要求先期撤離。 炮兵連長錢楓找到鄭衛國,卻吭吭哧哧地不說話。
鄭衛國奇道:“找我有什麽事?哦,剛才是我不對!你們已經盡力了,我不該罵你們。嗯,在這裡我向你以及炮兵連全體戰士表示道歉!”
錢楓的臉刷得一下子紅了。他忙擺手說:“不,不,不,當不起,當不起!額找您也不是這個意思!先前額們表現不好,是該罵!而且您罵了額們之後,弟兄們長進了很多,剛才那幾炮比之前打得準多了。所以,那個,弟兄們讓額來請您再去看看!”
鄭衛國笑道:“原來是這樣,很好!炮兵連能知恥而後勇,我感到很欣慰。不過眼下不是匯報表演的時候,你馬上回去組織部隊轉移。動作要快,以免等下敵人的飛機來了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錢楓聽了有些高興,說:“團座,您放心,額們這次保證完成任務!”他們都是從山西來的,經歷過忻口和太原血戰,自然知道飛機的厲害。他敬了個禮,然後忙跑回去組織部隊撤離。
戰士們見連長一個人回來了,都有些失望。
錢楓說:“你們都看著額乾甚,還不快點收拾?磨磨蹭蹭的,想挨小鬼子的飛機炸啊!”
有個戰士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連長,團座他怎說?”
錢楓說:“團座說他對額們剛才的表現很滿意,讓額們馬上轉移!”
另一名戰士疑惑道:“那團座為啥不過來看額們打兩炮呢?”
戰士們紛紛說:“是啊,為啥不過來呢?”
錢楓罵道:“你們也不看看時候,敵人的飛機馬上就要來了,這當口兒能耽誤時間嗎?團座說了,只要額們任務完成的好,回去後還要看額們匯報表演!”
戰士們頓時歡呼起來,先前沮喪的神情一掃而空,渾身仿佛充滿了力量,一下子變得乾勁十足。
夏營長把這一幕看在眼裡,驚訝地說:“這個鄭師長很會做思想工作啊!戰士們的政治覺悟和戰鬥熱情也很高!”
楊教授也有些羨慕,說:“要是我們冀遊能有這樣的面貌就好了!”
鄭衛國正好過來,聞言笑道:“楊特派員,我相信冀遊在您領導下一定能發展壯大,成為中華民族的鐵血衛士。”
楊教授歡喜地眯著眼睛,說:“那就承鄭師長的吉言了,願我們早日將日寇趕出中國!”
鄭衛國說:“只要我們團結一心這個目標就一定能實現。楊特派員、夏營長,部隊已經開始撤離了,我們也走吧!”兩人忙說好,領著冀遊機關迅速跟了上來。
炮兵撤離之後,保安團其余各部和騎兵營迅速向西南方向撤去。其中擔任後衛的是張長貴率領的特務連。他們今天承擔著防空任務,一槍沒放,多少有些鬱悶。鄭衛國便把後衛任務交給了他們,如果日軍追擊的話,還可以練練手。
讓張長貴他們失望的是日軍壓根兒沒有追擊的意思。這一場血戰之後,日軍傷亡慘重,自顧不暇,那還有精力追擊,只能眼睜睜看著戰士們遠去。鬼子的飛機倒是來了,可它們像警察一樣總是在最後才出現,除了浪費汽油以外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部隊一直撤到了距北馬村約二十裡地的小滿村。這裡並不安全,但鄭衛國見冀遊和騎兵營的戰士太疲勞了,就下令在此休息一下再走。
戰士們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有吃,餓得肚子裡像火燒得一樣。這一路走來,都是在咬牙硬撐。 騎兵營還好一點,他們必竟都是老兵了,骨乾還參加過長征。冀遊的戰士大部分都是七七事變後才放下筆拿起槍的,身體素質大多比較差,少數老兵又沒有接受過這種長途行軍的訓練,一個個累得眼冒金星。
相形之下,保安團將士表現要好得多。他們幾乎每個星期都要進行武裝越野訓練,後勤保障又十分充足,在體能上要強過其他中國軍隊一大截。
剛休整了一會兒,於老根組織一支後勤部隊趕了過來,他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戰士們飽餐了一頓之後,體力終於有所恢復。
一名健談的騎兵營排長和吳全福聊了起來。他享受地摸了摸肚子,說:“真好啊,吳營長,你們平時也吃得這麽好?”
吳全福笑笑,說:“差不多吧,隔三差五還會換個花樣。”
騎兵營排長羨慕地說:“娘的,你們這哪是當兵啊,地主老爺也沒過過這麽好的日子!”
吳全福有些得意,說:“羨慕吧!要不你到我們這兒來吧,反正都是抗日。”
騎兵營排長笑罵道:“去!別以為一頓吃的就能收買我。”
休息一會兒之後,楊教授和夏營長來向鄭衛國辭行。鄭衛國便趁機邀請他們率部到平安縣去休整一番。兩人考慮了一下最後同意了。冀西根據地此時尚未成形,他們迫切地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
到了平安縣,鄭衛國讓後勤部門準備一些冬衣、藥品、馬匹、糧食、大洋還有槍支給冀遊和騎兵營送去。人情做得很足,光槍支就有四百條。
段雙虎見物資太多,心裡便有些不樂意。他說:“團座,這些武器都是戰士們用命換來的,憑什麽送給他們?”
有不同意見也很正常,可這話恰好讓王達給聽到了,搞得大家都很尷尬。
幸好王達是和於老根一起來的,於老根忙打了個圓場,說:“雙虎你這話就不對了,人家上次還幫俺們打鬼子呢!都是一家人,互相幫襯些是應該的嘛!”
鄭衛國也說了他幾句,段雙虎自悔失言,忙收拾武器給友軍送了過去。
冀遊和騎兵營方面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最後還是把武器收下了。現在國難當頭,太客氣就顯得虛偽了。
其實保安團也沒有吃虧,冀遊足足給他們借了三十名青年知識分子,騎兵營也派了十名基層軍官過來。這些都是保安團急需的人才。
另外楊教授無意中提到臨城、內丘、邢台一帶散布了大量的東北軍潰兵。他們衣食無著,又與上級失去了聯系,只能在當地強行征派,跟地方上的關系搞得很僵。
這讓鄭衛國很感興趣,他忙問道:“都是東北軍哪部分的?”
楊教授說:“據說是五十三軍九十一師馮佔海部的,不過尚未得到證實。怎麽,鄭師長也對這些潰兵感興趣?”
鄭衛國笑道:“馮將軍的人馬都是跟日本關東軍死拚出來的,這麽好的部隊誰不動心。而且我現在雖然頂個師長的位置,但部隊兵力太少,急需擴充!”
楊教授奇道:“鄭師長坐擁這麽好的根據地,為什麽不就地征兵呢?”
鄭衛國歎了一口氣,說:“平安縣地勢狹小,養活不了太多的人。而且如果把地方部隊都抽空了,主力部隊不在的時候,誰來保護老百姓呢?”
楊教授說:“那為什麽不想辦法擴大根據地呢?”
夏營長聞言臉色一變,但並沒有說話。
鄭衛國苦笑道:“主要是缺乏行政人才,現在這塊地方還是請一二九師派人幫忙建立的。”
夏營長忍不住問道:“鄭師長接受國民黨的番號就是想借重他們的行政人員嗎?”
鄭衛國笑道:“當然不是,國民黨的地方官員都是一些酒囊飯袋,這樣的人我怎麽信得過?”說完,大家一起大笑起來。鄭衛國又解釋道:“我知道貴軍對我部接受33師的番號有些看法。其實我這麽做只是想借重國民政府的物資,以便於更好的抗日,並不涉及政治方面的事情。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影響貴我兩軍的友誼。”
夏營長忙道:“當然不會!其實我們並不想干涉貴軍的發展,只是……”
鄭衛國點點頭,笑道:“我明白!”國共兩黨廝殺了這麽多年,只是迫於日軍的壓力才重新走到一起,但雙方的戒心和敵意是不會輕易就消除的。
幾天之後,李大壯率二營一部南下,準備收編那些東北軍潰兵。其實八路軍也在打這些潰兵的主意,打算收編之後交給張作相的次子張廷樞將軍帶領。張將軍是東北軍有名的愛國將領,曾率部參加熱河抗戰。33年堅守古北口的就是他的部隊。1935年張將軍因為反對內戰辭職回津。抗戰爆發後,他投奔了位於晉東南的八路軍總部。
八路軍方面希望借重他們父子在東北軍系統中的威望,對其非常重視,甚至專門為之組建了一支由東北人組成的部隊,番號是八路軍第一遊擊縱隊(對外稱東北遊擊縱隊)。
不過,既然保安團想要八路軍還是原意給這個面子的,畢竟當時河北有的是東北軍潰兵。沒有必要因為這三瓜兩棗跟盟友翻臉。
李大壯是典型的東北漢子,講意氣,好交朋友。這次出行使他的特長得以充分發揮,也就去了半個月,回來的時候二營的兵力就翻了一翻,達到了七百余人,一舉壓倒了一營。而且新招回來的人中還有很多身經百戰的老兵,以及大批受過正規軍事教育的軍官。
這一下,其他幾個營都眼熱起來,紛紛要求四下活動活動。鄭衛國見目前戰局平穩,就同意了他們的要求。一營去了冀南,因為這裡散布了大量原29軍的潰兵,和一營同屬西北軍一脈;三營隨後往冀中方向進發,鄭衛國希望他們多招些文化程度高或者有武術底子的士兵回來;四營則北上昔陽,這裡一帶有很多被打散的晉綏軍士兵。
各營在12月中旬陸續趕了回來,一個個都闊得沒邊了。最誇張的是一營,回來的時候竟然有一千多人了。想想也不奇怪,29軍全盛時將近十萬人,其中一大半潰散在河北,冀南地區還有很多成建制的部隊。
這一番折騰下來,保安團主力部隊迅速膨脹起來,總兵力接近了四千,這還不算那些地方部隊。鄭衛國覺得這麽多部隊在近期已經完全夠用了,就停止征招士兵。
沒過多久,二戰區衛長官派人通知物資已經準備妥當,讓鄭衛國率33師南下正式接受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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