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胡連長又被許上校狠狠地收拾了一頓,隻好向鄭衛國討饒。【】鄭衛國笑道:“對於高炮我確實是外行,你且說說看為什麽37炮不如20炮?”
三炮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他說:“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舀你以正軍法!”
胡連長嚇了一跳,忙擠出一絲笑臉來,賠笑道:“其實很簡單,37炮射速慢,射高也不如20高炮,所以威力雖大,但實際效果並不好。要不然國府又何必買那麽多20炮呢?”
鄭衛國思索片刻,質疑道:“37炮射速慢我可以理解,射高怎麽可能不如20炮?”除非性能差距較大,高炮的口徑與射高都是成正比的。
胡連長哂笑道:“怎麽不可能?蘇羅通20高炮的初速超過了900m/s,蘇羅通37高炮的初速才800多一點,中央軍的flak18高炮更是只有700多,而且炮彈越大阻力就越大,哪個射得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
從豎直上拋運動的物理公式h=vo^2/2g(注:h為高度,vo為初速,^2指平方,g為重力加速度)可以得知,決定高炮炮彈射高的只有三個因素,首先是它的初速,其次是它的角度,第三就是空氣的阻力,而與炮彈自身的質量並沒有什麽關系。
鄭衛國想了一會兒,感覺確實有些道理,但仍不死心地問道:“37炮彈比20炮彈的彈丸質量大很多。慣性勢能大,在高空的破壞效應應該要厲害許多吧!”
胡連長驚訝地看了鄭衛國一眼,打趣道:“喲,敢情總司令也是行家啊!嗯,確實是有這方面的因素,不過強得很有限。如果20毫米炮彈喪失衝擊力之後,37毫米炮彈的威力也會嚴重下降。”然後又揚了揚下巴,胸脯一挺,得意地強調道:“我用過!”
鄭衛國聽了好不鬱悶,感情又是白歡喜了一場。站在原地抬頭望天。半晌無語。許紹九擔心鄭胡子非遷怒胡連長,忙安慰道:“總座,這狗日的就喜歡胡說,您別理他。”
胡連長脖子一擰。嚷嚷道:“我沒胡說!”氣得許紹九上校直翻白眼。
鄭衛國擺擺手說:“無妨。軍事上的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用顧忌我的面子。胡連長,那按你的說法。我好不容易弄來的這十二門37高炮都是廢鐵了?”
胡連長忙道:“那到不是!用還是有用的,總司令這十二高炮都是蘇羅通公司的,每分鍾射速應該在120發左右,比中央軍的flak18 37高炮的80發要強不少。如果集中應用,還是能對日機產生很大的威懾的。”
鄭衛國臉色稍緩,說:“看你說得頭頭是道的,這個37高炮營的營長就是你了。限你在三個月,不,兩個月內形成戰鬥力,否則嚴懲不貸!”
許紹九聞言大喜,忙推了胡連長一把說:“還不快謝謝總座栽培!”
胡連長苦著臉說:“總座,兩個月是不是太短了一些。”
鄭衛國臉色一板,斥責道:“你當這是菜園子,還要討價還價!”
胡連長無奈,隻好硬著頭皮答應,突然想起一事,又問道:“總座,那炮彈管夠不?沒炮彈就沒法訓練。”
鄭衛國尷尬地說:“呃,這個確實不多。你先省著點用,我會想辦法再弄一批的。”
胡連長忙建議道:“那您趕緊向軍委會申請,這炮彈跟中央軍的37高炮炮彈是一樣的。”
鄭衛國歡喜道:“這就好!”
正說著,旁邊突然傳來一陣痛哭聲,把大夥兒嚇了一跳。許紹九不滿地走了過去,喝斥道:“劉銘學,你狗日的大白天嚎什麽喪?想嚇鬼啊!”
劉銘學摟著一個大炮筒子痛哭道:“團座,這炮是我們去年丟在保定的,嗚嗚,吳連長他,他當時就犧牲在我旁邊。”
許紹九罵道:“胡說八道!你們的炮不是讓鬼子撿去了嗎?”
劉銘學哭道:“這就是我們連的炮,這炮栓還是連長親手炸壞的。您看看,這上面還有咱們炮五團的標記!炮身上的號碼也是……”眾人一聽,都疑惑地看了過來,不明白這炮怎麽會落在鄭胡子手上。
許紹九試探道:“總座,這炮是您從日軍手上繳獲過來的?”
鄭衛國解釋說:“差不多吧,這些武器都來自日軍一個軍火庫,裡面都是小鬼子繳獲的武器,所以劉上尉說得很有可能。”又對劉銘學說:“你們當年在保定做戰過嗎?”
劉銘學擦了擦眼淚,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原來在抗戰爆發前,大量購入瑞典博福斯75毫米山炮,並以此組建了炮1旅、炮2旅,共計四個團,八個營,96門火炮(可能還有備用)。
七七事變爆發後,炮1旅奉命北上開赴華北戰場並參加保定一線的防禦作戰,遺憾的是該部被分割配屬素不相識的部隊指揮,不僅沒能發揮卜福斯山炮真正的優良性能,還把大炮丟了不少。以炮兵第五團為例,車到邯鄲時,團長史宏熹接到命令就地下車,第1營配屬關麟征第52軍,第2營配屬孫連仲第26路軍。
52軍是的頭等主力,關麟征也是不摻水的名將,可52軍改守漕河一線時,部隊調動混亂,至使炮兵第一營第二連失去步兵掩護,人炮盡沒。一連還有兩門炮被守城部隊假傳命令,誆入保定城內,也沒來得及撤出。藍營長最後隻得率剩下的六門炮倉皇撤往石家莊。就這樣,好好的一個炮營,十二門大炮剛上戰場就折了一半。
劉銘學當時就在那個倒霉的二連擔任副連長。親眼看見連長吳元初為了毀掉大炮以身殉國。由於日軍來的突然,吳連長拚了性命也隻將其中一門大炮的炮栓破壞。當然,幸虧當時沒有完全破壞,不然鄭衛國就算騙回來也只能當廢鐵用了。
鄭衛國問道:“這炮栓能修不?”
劉銘學仔細檢查了一下,很肯定地說:“能修!就算修不了,炮1旅也有配件可以更換。”
鄭衛國大喜,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從現在起你就是第四十一集團軍博福斯山炮連的連長了。希望你能繼承吳連長和千千萬萬烈士的遺志,為國殺敵!”
劉銘學忙站起來,敬禮道:“多謝總座栽培。卑職必定為國奮戰到底!”
鄭衛國回敬軍禮。說:“好,我會看你的行動!”又對其他官兵們說:“你們也是一樣,只要有本事,就一定能得到重用。”
胡遠洋和劉銘學被當場委以重任。讓官兵們很受鼓舞。士氣猛然間增漲了不少。他們這一批人多多少少都是不得志的。不然也不會被上峰派到華北來。畢竟敵後環境險惡,有如發配,真正有背景、有關系、有門路都不會調到這裡來。
炮兵們見鄭衛國態度和藹。又肯禮賢下士,且尊重專業人才,都感到自己一展身手的機會到了,一個個乾勁十足。他們從當天下午一直忙到半夜,終於將十二門蘇羅通37毫米高炮和四門博福斯75毫米山炮全裝組裝完畢,並進行了調試。
鄭衛國看在眼裡,暗自心喜。這批人員的專業素質非常好,很多都在抗日戰場上跟日軍的炮兵交過手,經驗豐富。只要能融入第四十一集團軍,必將使炮兵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馬上發電報給程副司令和周參謀長,讓他們抓緊培訓肅寧的炮兵人員,爭取早日納入我炮兵體系。”鄭衛國當即下達了命令。待培訓完畢之後,這支部隊將連人帶炮歸並到炮兵郭總監和高炮龍旅長麾下接受統一的技戰術訓練。
滴噠滴滴噠噠……電報發出去後不久很快就有了回信,是周參謀長從蠡縣發來的。鄭衛國接過一看,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就在兩天前,軍委會突然委派數名高官在冀察戰區政治部主任康澤的陪同下北上冀中,視察第四十一集團軍的戰備情況。所謂耗子進門,必無好事,鄭衛國和程政委隻好來到任丘,一方面是為了迎接凱旋的特務旅將士,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開康澤這個喪門星。
現在蠡縣只有周參謀長在與康澤等人周旋,合理的要求都可以答應,但涉及到敏感或保密的內容則以鄭總司令不在予以推脫。
剛才周參謀長回電說前來視察的軍委會代表連夜拜訪,要求參觀第四十一集團軍的炮兵部隊,並暗示國家困難,很多部隊缺乏火炮,希望第四十一集團軍發揚風格,將火炮上交一部分,以利大局。
鄭衛國想了一下,感覺發電報說不清楚,便連夜來到肅寧縣政府。這裡跟蠡縣之間鋪設的有電話線,炮兵隱蔽所為了保密起見,沒有牽線。
“喂,是周參謀長嗎?我是鄭衛國。”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總座,是我!”周參謀長著急地說:“軍委會的意圖很清楚了,就是想要咱們的炮!”
鄭衛國疑惑說:“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有多少炮?”
周參謀長說:“這還不簡單,他們只要數一數歷次派來的炮兵人員就能知道個大概了。不過聽他們的意思,好像說的不是咱們手頭上的大炮,而是剛從德國運來的那批。”又問道:“總座,您在德國究竟買了多少門大炮?我看軍委會這次是不會輕易放手了。”
鄭衛國苦笑道:“暫時還不清楚。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清單一直沒有舀到。”
周參謀長說:“物資種類和數量不都是由您擬定的嗎?”
鄭衛國解釋說:“是我擬定的,但德國方面表示有些地方無法滿足,需要調整,具體的情況以發貨為準。他奶奶的,比淘寶還牛!”
雖然鄭胡子現在是唯一知道青霉素製造方法並掌握菌種的人,但交易的主動權卻在德國人手上。因為現在才38年,小胡子元首等得起,有的是時間跟鄭衛國磨洋工。鄭衛國無奈之下,隻好捏著鼻子簽了這個城下之盟。
周參謀長一愣, 問道:“什麽淘寶?”
鄭衛國笑道:“哦,沒什麽,我隨便說說。這樣吧,你先跟德國武官馬塞爾談談,告訴他別想置身於事外,如果我們沒有舀到足夠的物資,青霉素的菌種和製造方法是絕對不會給他的。畢竟交易的雙方是我們和德國,而不是國民政府。”
周參謀長猶豫了一下,說:“總座,這樣做是不是太激烈了一些,挾洋自重只怕會引起國民政府的不滿啊!”
鄭衛國解釋說:“先打壓一下,不然我們一噸物資也休想舀到。”又道:“要想辦法盡快舀到物資清單,並爭取到物資的分配權,否則我們就是唐僧肉,只能任人宰割!”
周參謀長說:“是,總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又問道:“那您什麽回來?康澤畢竟是政治部主任,論權力還在我之上,我擔心時間一長會壓製不住他。”
鄭衛國想了一下,說:“應該就在這幾天。實在不行的話,就說得到情報日軍特務要來行刺於他,派人將其軟禁起來。對付這種人,用不著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