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都!” 張玉挺團長瞪大眼睛,罵了一名粗口又接著問道:“這,不是,老子還在路上,怎就打完了捏?”
通信兵傻呼呼地看著張團長,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旁邊的副團長笑道:“算了,老張,就別發你那牛脾氣了。人家9個營打三個大隊,贏了又有好什麽奇怪的,還非得等咱們趕到了再打不成?”
張玉挺團長懊惱道:“誰曉得這小鬼子突然之間就變得不經揍了呢?早知道咱們就該集中兵力主動出擊,直接吃掉第二聯隊。現在倒好,到嘴的肉沒撈著,人家倒是吃上了,連湯也沒給咱兒留一口。”
副團長感慨地說:“不是小鬼子變弱了,而是我們變強了。照這樣訓練下去,我看不出一年,咱兒一個營也敢跟小鬼子一個大隊硬拚了。”
張團長點點頭,心情稍微好轉,又猛然驚醒,對通信兵說:“你剛才還說什麽軍部讓咱兒回援?軍部和師部怎麽啦?”
通信兵忙道:“報告團座,敵駐屯兵第二聯隊在重炮聯隊的掩護下一直咬著咱130師不放。軍部擔心該敵會一直追到根據地進行破壞,命令我部迅速返回,準備側擊該敵。”
張團長撫掌笑道:“好,好,不怕小鬼子追,就怕他們不敢讓門!通知弟兄們,後隊變前隊,回去殺鬼子!”
390團練習“往返跑”的時候,南線116師這邊連戰場都打掃乾淨了。在幾個營的圍攻之下。水村大隊到底是沒能逃脫,少數漏網之魚也在隨後的追擊戰中被圍剿得一乾二淨。
“動作快點!先搶救傷員,繳獲物資也要盡快運走,一粒彈殼都不許扔下!”負責打掃戰場的夏時團長不時高呼道。348團的戰士們立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很快就把戰場清理了出來。中國士兵無論傷員還是烈士都得到了妥當的安置。小鬼子就慘了,活的補刀,死的則被扒的只剩一塊兜檔布。
第二軍分區和第四軍分區的地方部隊匆匆趕來增援,本來還想撿些“洋落兒”回去,哪知道竟是這種場面,一個個都傻眼了。
看著滿地光溜溜的日軍屍體。一名地區隊的連長愣了半晌。不服氣地說:“你們主力部隊也太摳門兒了吧?好歹給咱兒留點兒啊!”
旁邊還沒走的348團戰士哄笑道:“那兜檔布不給你們留著嗎?回去改改,做條褲衩子吧!”
那連長啐了一口,不高興地說:“俺們才不稀罕這個呢!別染一身花柳!”
士兵們又嘲哄道:“打鬼子的時候你們怎不來?撿便宜的時候來得倒挺快!”
那連長漲紅了臉說:“誰說俺沒來?俺們早來了,是你們師長不讓咱兒上!下回俺們自個兒去打鬼子。讓你們看不起人!”
地方部隊訓練不夠。特別是在戰術行動上跟主力部隊不合拍。所以趙紹宗師長隻肯讓他們到外圍負責警戒。
聽到那邊吵鬧,劉潤川副師長拿起望遠鏡看了看,笑罵道:“這個夏時。搜刮得這麽狠!我看以後打掃戰場就包給他乾好了。”
參謀長劉德裕解釋說:“這是後勤部的命令。聽說還是總座的意思,要求每一場戰鬥下來消耗不能大於繳獲,所以要盡可能地保全繳獲物資,以便部隊持續作戰。”
劉副師長瞪大眼睛,說:“這,這是胡咧咧吧!打仗那有靠繳獲過日子的?就算次次打勝仗也不可能啊,除非每次都打鬼子的倉庫。”
劉德裕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說:“是啊,想做到這一點太難了。不過武漢那邊撐不了多久了。武漢一淪陷,日軍肯定會大舉回援華北。到時候交通隔絕,想從後方獲得補給就太困難了。咱們現在不想辦法,將來一定會吃大虧。”
趙紹宗師長走了過來,讚許道:“嗯,參謀長說得不錯,咱們是得未雨綢繆!”
二劉忙轉過身來,恭敬道:“師座!”
趙師長點點頭,問道:“損失、戰果和繳獲都清點出來了麽?”
劉德裕參謀長忙答道:“報告師座,我部共戰死278人,負傷1567人,其中重傷者多達262人。全殲敵一個大隊又一個中隊,總計一千二百余人。此外,我軍在戰鬥中給敵駐屯兵第三聯隊的第一大隊和第三大隊也造成了一定傷亡,但是無法詳細統計,保守估計殺傷當在三百人以上。”
趙師長眉頭微皺,面色凝重地說:“也就是說,如果論傷亡總數,咱們反而更吃虧?”
劉參謀長點頭說:“是的,師座!好在這一場是咱們打贏了,要是打輸或者打平,咱們的傷亡數字只怕就要變成陣亡數字了。”
一聽這話,趙師長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要知道116師是集全師之力跟日軍一個聯隊打的,山炮營也基本上壓製了日軍的聯隊炮和步兵炮。可就是在這種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還是傷亡1800余人,幾乎打光了一個團的戰鬥兵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有青霉素在,大部分傷員都能搶救過來。
劉潤川副師長勸道:“師座,您也別太求全責備了。這古話說的好,殺人三千,自損八百,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咱們這個戰績擱哪兒不得稱一聲靜海大捷!”
趙師長歎了口氣,說:“我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可弟兄們都是爹生娘養的,我身為長官自然要盡一切可能減少傷員,讓更多的弟兄活著看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如果殲敵3000,自損800 ,那麽我們這些帶兵的人不但要負殲敵3000之責,而且也要負自損800 之責。不能隨便多死一個人!”
劉潤川副師長聽了之後深受感動,動容道:“多謝師座教誨!”
趙師長擺手笑道:“不要謝我,要謝就謝總座!這些話都是總座在全軍正師一級以上軍官會議上說的,我聽了也是深受感觸啊!”
劉副師長感慨說:“怪不得總座從一介保安團長飛速崛起,一躍成為戰區副總司令。這胸懷和氣度果是常人難及。”
趙師長點點頭,笑道:“回去以後,你可以多向總座討教討教。”又問道:“參謀長,傷亡的具體情況分析過嗎?”
劉參謀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來,點頭說:“是的,師座!根據我們統計。戰死和重傷的540名弟兄之中被刺刀傷及的佔37人。步槍子彈命中的有220人,被輕機槍子彈命中的有102人,被重機槍子彈命中的有120人,被彈片命中的有247人。”又解釋道:“這個彈片傷害包括航空炸彈、山炮、步兵炮、擲彈筒以及手雷。因為不好區分。所以計算在一起。”
劉副師長驚訝地說:“看你忙活了半天。沒想到統計這麽細!什麽子彈都檢查過?還有,加起來好像跟總人數對不上啊!”
參謀長解釋說:“還有更詳細地統計呢!我們把傷口位置、還有大部分傷員的負傷經過都記錄了下來,兩位長官等下可以慢慢觀看。”
“判定是什麽子彈是根據傷口來區分的。普通三八步槍命中人體後進口小、出口也小;歪把子機槍專用子彈的彈頭重心靠後,進口小、出口大;九二式重機槍子彈殺傷力很大,進口大,出口也大!當然,這個統計只是大概估測,不可能百分百準確。”
“至於各分類比總數多,是因為很多戰士身體多處負傷,而且有的負傷類型還不相同,所以加起來就不只540人了。”
“此外,輕傷員絕大部分都是被擲彈筒炸傷的,佔總數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趙師長思索了一會兒,說:“嗯,你們做得很好,這個應該好好研究一下。僅從這些數據中就可以看出,日軍的槍法確實很厲害。不僅是步槍,輕重機槍也不例外。如果我們的戰士規避動作更熟練、戰術配合更默契、防禦工事更安備,應該能大大減少傷亡。”
劉副師長點頭說:“師座說得在理兒!依我看日軍還有一點值得咱們重視,那就是他們的擲彈筒。日軍炮兵一直被咱們壓製,基本上沒出什麽力。飛機也是在虛張聲勢,胡亂扔了幾顆炸彈。所謂彈片造成的傷亡大多是擲彈筒乾的!”
參謀長讚同說:“確實是這樣!雖然敵我雙方都有擲彈筒,咱們東北軍也早有裝備,但在使用水平上還是遠遠趕不上小鬼子。最好是有一種武器能壓製住擲彈筒就好了!”
“這個可以加緊訓練,提高咱們戰士的操作水平嘛!”
“要說對付擲彈筒,我看還是得造六零炮!”
……
一說起軍事的話題,三個人都有說不完的話。正討論得起勁兒,第53軍軍部又發來電報,命令116師打算戰場,立即向根據地方向轉移。
趙師長看完電報,對兩位副手說:“諸位,敵獨立混成第七旅團已經放棄滄州,全力北上。軍部的意思是暫不與其硬拚,先行撤離。”
參謀長笑道:“也好,反正咱們牽製、破襲、殲敵三個任務均已完成,沒必要再跟小鬼子糾纏下去了。說實話,滄州的敵軍這個時候來我還嫌慢呢!”
劉副師長也感到好奇,疑惑道:“師座,俺也沒整明白。日軍在滄州足足有一個獨立混成旅團啊!怎打第三聯隊的時候,他們怎就不敢北上增援呢!”
趙師長把電報遞給他,笑道:“小鬼子是被集總的疑兵之計給唬住了。當然,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我們能在這麽短的時候殲滅其一個大隊。看來咱們是把小鬼子給打疼了,不然也不舍棄滄州這麽重要的城市。”
參謀長也好奇地湊了過來,說:“什麽疑兵之計?啊,33師都打到泊鎮去了!”
泊鎮即現在的泊頭市,是滄州的南大門。也是津浦線上重要的節點之一。泊鎮跟東面的南皮、孟村;西面的淮鎮、交河;南面的東光、阜城;以及北面的滄州等城鎮聯成一片,成為夾在冀中與冀魯邊之間最大,也是最頑固的一片淪陷區。
趙師長解釋說:“沒有全去,因為計劃臨時變動,33師主力來不及調動。實際出動的只是一個營。”
參謀長有些不信,質疑說:“一個營就拿下了泊鎮?不可能吧!我記得上周的敵情通報說那地方可是有一個中隊的日軍和一個中隊的偽軍啊!而且工事修築也很密集,周邊幾個城鎮均有日偽軍駐守。一個營的兵力怎麽可能殺進去?”
劉副師長也表示懷疑,但把電報看完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33師出動的並不是普通的部隊,而是由師部直轄的突擊工兵營。這支部隊由之前的突擊工兵連升格而成。營長霍霆有過歐洲求學的經歷。以一戰時期的德國突擊隊為模板訓練出這樣一支精銳來。鄭衛國也為該部隊的成長提供了不少可行的意見。
經過不斷摸索,這支部隊的戰術水平有了很大提高。跟德國人搭上線之後,裝備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部分裝備甚至比特務旅還上檔次。比如。每名戰鬥兵員均有一套鋼胸甲。三八步槍在兩百米開外最多在上面鑽個坑。機槍只要不是連續命中在一個點也很難打穿。
士兵們的主要武器也不是步槍,而是斯太爾mp34衝鋒槍。這種武器又稱斯太爾-蘇羅通s1-100戰術衝鋒槍,使用的是9 x25毫米毛瑟大威力手槍彈。而不是花機關mp18、mp28常用的9 x 19毫米巴拉貝姆彈。看看長徑就知道這種槍的厲害了,事實上這種武器應該歸為卡賓槍才對。
此外,該營還裝備了輕重機槍、槍榴彈、迫擊炮,以及大量的燃燒彈和燃燒瓶。看過蘇聯老電影的相信對那句“阿廖沙,燒死那個雜碎”印象深刻。沒錯兒,這就是中國版的突擊工兵旅,只是規模沒毛子那麽誇張,總兵力不過七百多人,其中突擊作戰的兵員尚不到一半。
為了牽扯滄州的守軍,使其短時間不敢北上。在李杜副參謀長的建議下,鄭衛國決定利用突擊工兵營的強悍戰鬥力在敵軍統治中心來一次黑虎掏心。
一般來說,越靠近根據地的敵軍警惕性越高,因為處在敵我交界處,隨時有可能爆發衝突。而越靠近敵人統治核心的大中城市,守軍越懈怠。鄭衛國正是利用這一點,才決定放過泊鎮周邊的城鎮不打,直撲泊鎮。
歷史上,新四軍第2支隊副司令員粟裕曾於1939年1月18日率領一個團冒雨出發,從江蘇省高淳縣與安徽省當塗縣交界地區,長途奔襲安徽省蕪湖日軍飛機場附近的偽軍據點官陡門。
突擊部隊以木船、繩索渡過青山河,然後跑步奔襲,20日傍晚到達當塗縣亭頭鎮,21日凌晨1時抵近官陡門,衝進偽軍據點。此次戰鬥從開始攻擊到解決戰鬥約8分鍾,連同清掃戰場總共不足半小時,全殲守敵300余人,其中俘57人,繳獲機槍4挺、長短槍70余支。
霍營長的指揮能力當然比不上粟大將,可戰果卻一點不差兒。在當地地下黨的掩護下,部隊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日軍層層封鎖,於半夜抵擋泊鎮外圍。
當日凌晨,部隊突然向泊鎮發起攻擊。戰鬥非常順利,在潛伏在鎮內的地下黨手槍隊的接應下,突擊工兵營輕取城門,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日偽軍分別堵在營房內。偽軍倒也光棍,二話不說就投降了,還把幾名日本“顧問”抓起來當作投名狀。
日軍則凶悍多了,不僅拒絕投降,還試圖向營房外反撲。霍營長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隻好下令扔燃燒瓶,一個中隊的日軍除執勤人員是被打死以外,其余百多人盡數葬身火海。
泊鎮被攻克給周邊的日偽軍帶來了極大的恐慌,就連坐擁一個獨立混成旅團的滄州都忐忑不安,遲遲不敢朝南北兩面增援。畢竟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誰曉得鄭胡子是不是在滄州外圍集結了重兵?
更讓日偽軍驚恐的是,第二軍分區和第四軍分區也趁機插進來。不僅將滄州與德州之間的鐵路徹底掐斷,還組織民兵虛張聲勢,做了一副要攻打滄州的架勢。這些地方部隊都穿著正規軍的衣服,日偽軍一時半會兒也分不清楚,隻得龜縮到幾個縣城固守。但這樣一來地方部隊的聲勢就更加壯大了。
待駐屯兵第三聯隊第二大隊覆滅之後,日軍指揮部終於覺得有些不對頭,而且也不能坐視第三聯隊剩下兩個大隊覆滅,隻得強令獨立混成第7旅團北上增援。
這個旅團長叫林芳太郎,是日本軍內部有名的戰術家,平時沒事兒就喜歡瞎琢磨。他分析了獨立混成第4旅團的戰例之後,認為該部最大的失誤就是在敵情不明的地區貿然分兵,結果被97軍各個擊破。
林芳太郎當然不會再犯這種錯誤,於是將滄州一帶的據點盡數放棄,帶著六千多人含一千多偽軍,當時偽軍不多的大部隊抱團北上。這樣一支大部隊可不好啃,所以53軍乾脆命令116師讓了出來,準備集中兵力對付西線的日軍。
ps: 又替某人代發一章,希望有熱愛軍事和抗戰史的達人多提意見,讓作者這個井底之蛙好好漲漲見識!&%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