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是蕭予的媽媽,但禾楚最興奮,她看到舒嫻後就高聲喊了一聲媽。
舒嫻姿態優雅,抬手衝她打招呼。
之後落座,舒嫻坐在包廂長桌的主位,禾楚和薑凌挨著她坐在一左一右,反而她親兒子和小薑離的遠了。
蕭予過來也沒說話,他那雙冷肆的眸子打量著桌上的餐具,全都是金銀製品。
來之前,薑凌說過一句,這家餐廳人均5000。
而最近人力資源網才剛報道,安城職工們的月平均工資為3866元。
他緊閉著唇,胸口很悶。
06年,他的媽媽還是會在菜市場笑著砍價的家庭主婦,09年,就成了財大氣粗,揮金如土的公司董事長。
又或者這才是他母親正確的打開方式,是他的出生……束縛了母親十多年。
想到這個,他完全抬不起頭來,他在母親面前,竟然也生出了卑怯。
他覺得自己可笑,也覺得自己悲哀。
如他很清楚,舒嫻這些年並不好過,早年失去一切,從龍城被人拐到安城後在蕭家都得不到應有的尊重,但他從未聽她抱怨過一句,也沒見母親因為命運的不公而以淚洗面。
她總是能積極的面對生活,世界以痛吻她,她抱之以歌。
所以他的媽媽能在短短時間做出一番事業他一點都不驚訝,因為做事業不僅需要能力,更需要一顆無畏任何困難挫折的強大心臟。
而他之前那個總是敏感多疑還有暴力傾向的父親,反而內心脆弱。
這一點他遺傳了他的父親,敏感又容易想太多。
他周身縈繞著低氣壓,舒嫻也沒馬上與他說話,而是很親切的和薑凌、小薑互相自我介紹,並溫柔的對他們說,“很感謝你們兩個,照顧楚楚和阿予。”
小薑一直知道姥姥很好,小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但看薑凌那害羞乖巧的模樣,便可明白舒嫻讓他心裡也很舒服。
甚至要不要馬上上菜,舒嫻也認真的征求了小輩兒的意見。
本來禾楚和薑凌還想著在舒嫻和蕭予打破隔閡後再吃飯,誰料小薑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好啊,吃飯吧,我都餓死了!”
舒嫻招呼服務員上菜後就衝著小薑笑,誇她好看可愛,和禾楚還有點像,還說自己有福氣,有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小薑一向有社交牛逼症,加之這是未來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養大的姥姥,她也笑眯眯的說:“等會兒咱要點酒,我給您敬杯酒,再改個口,您說成嗎!”
薑凌和禾楚在一起也有一年了,他知道舒嫻在禾楚心裡的地位,也跟著閨女說:“那,我也給您敬酒,改口!”
蕭予聽到這樣的話,抬了下頭。
他們其樂融融,他與之格格不入。
舒嫻是長輩,但對他們的表現又更像朋友,還八卦起了他們的校園往事。
說是八卦,但通過他們回憶以前的日常,她也能知道兒子過的怎麽樣。
然後禾楚加上閨女這個社牛,一言一語和舒嫻暢聊了起來,同時舒嫻還真要了酒。
薑凌看到服務員上來的酒很驚訝,是這家餐廳的招牌雞尾酒,裡面調了45度的威士忌,容易醉。
他有點不敢信這是長輩給點的,便好奇舒嫻為什麽點這個。
舒嫻溫雅地道:“於輩分來講,你們是孩子,但於年齡來說,你們能夠自己選擇幸福和人生了,那就是大人,該享受的不能吝嗇。”
聽了這話,薑凌下意識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蕭予。
這一刻他羨慕蕭予。
蕭予有一個很棒的母親。
他推了推身邊的蕭予,
“發什麽呆呢,咱們走一個!”蕭予還是沒說話,但也默默地端起了給他的那杯酒,敷衍的和他們碰了一下,一口喝了。
在他把空掉的酒杯穩穩放在桌上時,舒嫻望著他,聲音恬淡:“看起來酒量不錯,有男人的樣子了。”
或許是酒太烈,蕭予抬頭看母親時,眼裡蒙上了稀薄的水霧。
他勾了勾唇,終於也回應了母親:“對,三年可以做很多事,就像您成了董事長,而我也學會了喝酒,考上了大學,心裡有了比您更重要的人,沒有您也挺好。”
霎時,其他三人僵住了表情,這話未免太難聽了點。
可舒嫻卻毫不介意,甚至笑的更溫柔,“那媽媽祝賀你,要啟程自己的人生了。”
她溫柔的不像話,蕭予抿了抿唇,眸子在刹那間紅的可怕。
他剛才的確想給舒嫻點不舒服,可是母親這句話,還是讓他察覺到了那名為“愛”的情感。
他咬了咬唇,壓抑著內心的湧動,“您呢,這三年,除了事業,有沒有想開啟新生活,新家庭的想法?”
舒嫻抬起手來,撐著下頜看著青春年少的四人,仿佛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曾經的自己。
她彎起眼眸,眼尾顯露了些許皺紋,她說:“沒有。現在媽就是覺得錢挺好的,想被人照顧,花些錢雇個保姆,請個保鏢就好,其他的精力,就不浪費了。”
蕭予的唇微微的翕動,“那祝您的事業,鵬程萬裡。”
他們的語調都逐漸帶上了笑意,可卻令旁人壓抑。
禾楚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打開了一個新的話題:“媽,您怎麽想到去做珠寶的呀?”
說是她好奇,不如是替蕭予在問。
舒嫻也自然的說起了自己去到BJ的經歷,這其中她再沒有對蕭予說過話。雞尾酒很好喝,喝完了,服務生就會第一時間續上。
飯局結束,小薑直接睡了,其他三個雖暈暈乎乎的,好在清醒。
舒嫻喝的也不少,但她毫無反應。
這樣微小的細節,被眼神已經迷離的蕭予捕捉到了。
他高三的一整年喝了不少酒,本以為酒量已經練了出來,但面對現在的媽媽,他什麽也不是。
母親輕描淡寫了三年的闖蕩,但其中有多少難處,她沒有說。
她要在爾虞我詐的商圈經歷什麽,才能練出如此酒量?
之前的那輛邁巴赫就停在餐廳的門口,舒嫻要送他們回家。
薑凌懂車,他看出來舒嫻這輛是上千萬的邁巴赫62S,他想上去感受感受,如果很好,可以忽悠自己老爸買一輛,於此他拉著禾楚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
就在舒嫻和禾楚把小薑也塞進車,回頭招呼蕭予也上車時,他看著身材纖瘦個頭不如小薑的媽媽,低聲問:“您今晚去哪兒?”
這一刻,舒嫻的臉上露出詫異。
在夜光下,她那雙棕褐色的眼眸閃爍著斑駁濕潤的光澤,“媽……媽今晚,可能有個會……”
“回家吧。”
說完,蕭予死咬著唇,而眼裡已經噙滿淚水。
……
禾楚嚷嚷著不要回那個重組的家,她抱著薑凌不撒手,舒嫻只能無奈的把她和薑凌都送薑家去。
薑凌下了車還想背走閨女,卻被蕭予拉住了。
哪怕母親就在身旁,他依舊對薑凌說,“給我小薑,沒她我不行……”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狹長的鳳眸瞪大了些,瞳孔微微閃動,神情裡帶著乞求。
蕭予這樣的表情讓薑凌晃了下神,松開了手。
舒嫻把一切全部收入了眼底。
回到家,舒嫻換了鞋呆在門口沒有往前走。
她看著兒子抱著睡過去的女孩兒去了臥室,再一歪頭,又能看見高大的兒子單膝跪在地上,給女孩兒小心的脫掉鞋子襪子,摘掉頭髮上的卡子,給她輕輕蓋上了毯子。
這是她曾經與丈夫一起置辦的家,但現在被兒子改造的陌生了。
不過有些陳設還如從前,她看到蕭予犯了下惡心,便去到飲水機前給他接了杯熱水,到了他的臥室門口。
蕭予沒接水,人靠在牆上,俯下頭看著舒嫻:“您的臥室我改了,但您的東西還在,您去休息吧。”
“嗯。”舒嫻把水放在了床頭,“休息之前,媽很好奇,我的兒子多喜歡小薑。”
蕭予有點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聲音風輕雲淡:“您走後,我知道您還在這個世上,我能活下去,如果有一天,小薑沒了,我活不下去……
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說對她的喜歡,只是有一點我很清楚,每天我生活的動力,就是睜開眼後能看見她。”
“好。”舒嫻勾起了唇,“那媽知道該怎麽做了。”
蕭予頓頓,反問:“您喜歡小薑嗎?”
“喜歡。”
“多喜歡?”
“如果有一天, 你遇到什麽事兒不能照顧她了,媽會替你照顧她。予兒,媽媽有多愛你,以後就會多愛她。”
蕭予彎起了眉眼。
他喉結上下蠕動了下,往前一走,抱住了舒嫻。
“媽,我好想你。”
只要有愛,就沒有過不去的隔閡。
那個夜。
酒勁上來的蕭予躺在小薑身邊,感受著媽媽給他脫掉鞋子,還用溫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就像很小的時候一樣。
他抵擋不住睡意,但在入睡之際,還是拽住了媽媽的手,“您還走嗎?”
……
第二天醒來,家裡沒了舒嫻的影子,只有她留的一個信封。
蕭予打開,裡面放著一本存款有兩千萬的存折,還有一個在BJ的地址,以及一個手機號碼,還有一封信。
舒嫻走了。
她的事業剛起步,人很忙。
而她寫給蕭予的信很長。
但最後幾句,令蕭予覺得未來……可期。
【我曾後悔過,拋下我的兒子獨自離開。
但這次回來,我慶幸我曾經的選擇。
我的寶貝,恭喜你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還有了想要攜手一生的女孩兒。
所以媽媽選擇暫時不陪伴你,繼續往前走。
人的一生,擁有一份真心酣暢的幸福很難,媽媽願意拚盡一切,去守護我的寶貝想要追求的幸福。
你是媽媽人生路上,擁有的最大的寶藏,遇見的最美的風景。
媽媽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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