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顆大顆的淚滴,從我眼眶裡湧出。
巨大的驚恐盈滿了我的內心,我真的無法承受失去他們任何一個。
“至少我們知道,三天之內蘇崇文不會傷害他們。”張澈跪著給我擦眼淚,滿眼都是溫和。
我用力的搖頭,聲音嘶啞,“不是的,沒那麽簡單的,澈叔。”
“怎麽了?”張澈極有耐心的追問。
我有了傾訴的對象,隱隱找到了主心骨,“他們三個對我來說,都無比重要,他卻把他們都劫持了。”
我很小的時候蘇崇文就死了。
對於蘇崇文我一點不了解,他不擇手段的事卻見的多。
哪怕對他的脾氣秉性有一點點了解,我都能推測出禦龍霆他們三個的情況。
最可怕的就是這種未知,蘇崇文會不會已經開殺戒了?
張澈想了一會兒,問我:“你是覺得,蘇崇文有可能會毫無邏輯的,殺掉一個兩個?”
“差不多……吧。”我都不知道張澈是想要安慰我,還是想要打擊我。
將如此血淋淋的一面,如此直白的擺在我面前。
張澈了解的點點頭,鄭重的告訴我,“如果他是這種瘋批,三天后至少有一個人是活著的,我們得為這個人努力。”
“……”我呆呆的把眼睛瞪的很大,隻覺得心臟支離破碎。
還沒有經歷結果,便已經把最悲痛的都經受了。
張澈摸了摸我的發頂,“怎麽?覺得我哪裡說錯了嗎?”
“你……沒錯。”我緩緩的道出三個字。
雖然他說的很殘酷,但卻是半點毛病也沒有……
無論蘇崇文怎麽喪心病狂,他一定會留一個活口,在三天后掣肘我。
按說,蘇崇文得到了仲裁會的最高理事職位。
應該要呆在仲裁會裡,但是他把蠱蟲種在高層身體裡。
完全不用他出面,就會有人為他賣命。
再加上他現在超乎尋常的實力,我們是沒辦法三天內找到他的。
就算找到,他手裡有人質,我們也是被動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三天過去,等到張自道離開。
這三天裡張澈會想辦法幫收集線索,再跟張自道商討,找到蘇崇文身上的弱點。
翌日,張家天師門召開點香大會。
張自道把我領到人前,告知所有人我是他的關門弟子。
讓我用火符放一隻帶銳金之氣的火鳳,給在場的所有人看。
並且拉著張書營一起歃血立誓,我的子嗣必須有一個和張書營的子嗣聯姻。
本來我被整個家族反對,張書營的誓言一立。
四兩撥千斤的把反對派全部抹平,還把張書營變成了香餑餑。
再沒人會自討沒的趣想著給我送男人,反而是找著借口給張書營送女人。
族老們非常熱絡給張書營塞完女人,就開始跟我客套寒暄,不少人驚異我是怎麽修出混元銳金之氣。
我說我不知道怎麽修的,對方則是露出你懂得的表情。
說知道內門機密,他們是沒資格多問。
“菀菀,真沒想到,老祖宗是真的把一身本領都傳給你了。”張澈面色凝重,等我跟族老寒暄完,低低和我道了一句,“這幾百年裡,他挑的幾個傳人,都只是學了皮毛。”
“真的假的啊,他什麽都沒教我啊。”我看了一眼,坐在那吃酒釀吃的狼吞虎咽的張自道。
少年人眉目清秀,冠玉一般的人兒。
吃完酒釀,又去吃核桃酥和榴蓮酥、娘惹糕……
他真是把這輩子我能叫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糕點,都一次全吃個夠。
張澈蹙眉,“他什麽都沒教你,你的一身銳金之氣哪來的?”
“你不是知道嗎?是他送我身體裡的。”我看張自道吃下去得有一百多斤糕點,忍不住替他覺得撐,打了個嗝。
張澈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是他養了多年的他修行的本源,以後你學張家的東西只要看一眼就會,他當然不會膚淺的教你具體的內容。”
“對了,澈叔,你跟……我師父討論過了嗎?”我眼看夕陽西下,一天又過去了,心裡別提有多焦急。
明天天一亮,多半是熬不到傍晚,張自道隨時會走。
張澈搖了搖頭,“我還沒找到機會,我總覺得他在刻意隱瞞什麽,所以昨天見到患者身體裡的子蠱以後,便一直避免私下和我碰面。”
“你們見過子蠱?子蠱長什麽樣?”我還沒問完,張澈就把一張素描圖給我。
那是一隻古怪的甲蟲,長著很硬的外殼。
有點像是七星瓢蟲,但是張澈跟我說它的殼是金色的。
並且燃燒著金色的火光,溫度非常高。
可它也有溫和的一面,火焰進入到人的身體裡。
人不會被灼傷,只會被控制。
我一籌莫展,我和蜈蚣蠱心意相通。
卻是小紅紅卻是沒見過這種蠱,也說不上來蠱的名稱。
張澈在我看圖的時候,對我說道:“我拿去給龍婆婆看,她讓我不要招惹,於是又去找顏巴水,他也是回避的。後來,我發現整個林家對蘇崇文的事都置身事外,他們即沒中蠱,也打算插手其他玄門被控制的事。”
“我外公一向看不上蘇崇文,我媽要跟蘇崇文走時,他還把我媽逐出家譜,沒道理會幫著蘇崇文。”在我看來,不作為就是幫襯,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張澈沉沉的想了一會兒,對我說道:“不管是什麽緣故,龍婆婆統領的趕屍人,顏巴水統領的苗寨,林煥統領的林家,他們三足鼎立,都不肯說出實情,對我們來說著實棘手。”
我陷入了一籌莫展, 林家、天英寨、龍向葵他們明顯是說好的,不想被拉下水……
張書營答應下來好幾門相親之後,好容易躲過族老們的夾擊,跑過來道:“你們兩個真是賣友求榮,通過我賣我,得了一身清閑,真是太損了。”
我便問張書營,“書營,你看看認不認識這種蠱?”
“你萬一不認識,可以問問你的金蠶蠱,它壽命長,必定見多識廣。”張澈補充道。
張書營拿起來一看,冷笑:“這是澈叔你給人解蠱時,看到的蘇崇文下到人身體裡的子蠱吧?”
這家夥聰明絕頂,我們沒跟他說原委,他看了圖片就知道。
“你認識?”我激動道。
張書營搖頭,然後走到張自道旁邊。
把桌上的蝴蝶酥和椰子糕掃到地上,將圖片拍在桌上,“他們兩個猜來猜去,卻不來問你,肯定是你這個死老頭不肯說。你馬上要歸西了,還有什麽秘密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