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王八精在大烤活人。”無月視力極好,極目遠眺看的一清二楚。
我到底不適應蛇目,看不清城裡情況。
不過我卻是能猜測出一二,“小麗!她還在城裡呢。”
把小麗留在城中,原本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還有無月陪在她身邊,樸昶吉又死了。
想來是最安全不過的。
可是我卻遺忘了最大的bug,無月是個逍遙散人。
沒有義務管任何人的死活,更沒人能管得了他。
“北辰媳婦也來畫裡了?”禦龍霆玄步如風,眉頭蹙的死緊,都能夾死一頭蚊子。
瞅著他這張烏雲遮頂的臉,仿佛都能聽到他煩躁的心聲,真是他身邊的沒有一個能讓他省心。
幾乎是不到半分鍾,禦龍霆便已來到城中著火的空地。
地上一共擺了三十幾個木樁子,個個木樁子上都綁著楚楚可憐的少女。
其中十幾個都是穿著嫁衣,還有幾個居然是孕婦。
這是王八精看自己老祖宗掛了,要這些妹子們殉葬呢。
火勢已經燒起來了,在外圍的幾個女孩都已經被燒成炭了,殘忍的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得虧小麗被綁的位置比較靠裡,只是被烈火烤出一身虛汗。
禦龍霆想都沒想,祭出一張雨神符。
上下唇只是短暫的輕觸了下,符紙便引動出烏雲。
瓢潑大雨帶著冰雹下在了廣場上,不消片刻就把火給熄滅了。
叫囂發狂的王八精們,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
禦龍霆袖子裡爬出了無數毒蛇,當場絞殺這些殘忍的王八精。
被綁在木樁子上的女孩們看到這一幕,當即全都嚇傻了。
哪怕得救了表情依舊驚恐,沒有一絲慶幸。
唯有小麗看到我和禦龍霆出現,高興的連連道:“菀菀,菀菀!!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快!!過來給我松綁,我差點就被烤成燒豬了。”
“放我下來。”我對禦龍霆道。
禦龍霆沒有半分遲滯,輕輕將我放下。
我雙腳一接觸地面,便朝小麗跑了過去。
拔下海棠簪花,用簪子鋒利的一面割開粗粗的麻繩,“你也忒倒霉了,又是被塞進花轎綁架,又是被架住火燒。”
“再怎麽倒霉,都有蓋世英雄,駕著七彩祥雲來救我啊。”小麗又一次飛撲上來,緊緊摟著我。
禦龍霆放出的蛇,把女孩們身上的繩子咬斷。
可是她們還是全身濕透的站在原地,瑟瑟發抖著不敢動。
我蹙眉看了一眼,低聲道:“這些女孩為什麽都不動啊?”
“誰知道啊,我跟她們也不熟,樸昶吉那些女人當中,有好多缺心眼的。”小麗附到我耳邊,小聲的耳語,“樸昶吉不是被你扎死了嗎?他的有幾個女人,居然當場撞柱子殉情。”
“呃……???”我心想這是腦子有坑吧,長得又醜又矮,還好色變態有家暴的王八精,還有人能給他殉情?
他死,那些被他囚禁的女的得救了,不該放鞭炮慶祝嗎?
整座城此刻安靜的可怕,一部分普通人躲在家裡。
鱉精大部分都被禦龍霆的毒蛇要死了,翻著龜殼屍橫遍野,鮮血滲透進黃色的土壤裡。
此時此刻此地,儼然一座修羅城。
可是,我卻覺得這座妖城,終於是乾淨了。
“龍霆,你真的沒辦法讓畫中人離開嗎?現在不僅是我們,還有小麗呢,北辰在外面等久了,要著急的。”本來我還想和禦龍霆在這片新淨土多待一陣子,眼下卻只能去跟他商議離開的辦法。
禦龍霆高大身影,在火紅的夕陽下投下一道剪影,“能。”
“能就好,你真好,mua~”我踮起腳尖,在他下巴尖上親了一下。
就見男人半眯諱莫如深的眸,指腹摸了摸剛才被親吻的位置,似乎是在回味一般。
緩緩的他從解開的袖扣的襯衣袖子裡,生生拿出來一隻不大不小的瓶子,“跳進去,就能離開。”
這麽點的袖子,能爬出蛇,還能拿出瓶子。
算是他的特殊本領吧,反正我是沒搞懂他是怎麽塞進去的。
不對啊,剛才他脫衣服的時候。
也不見衣服裡有什麽瓶子啊,蛇啊……
“這不是琉璃仙瓶麽?”我接過來捧在手裡,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禦龍霆的指甲尖輕敲在瓶身,“交給趙四海青陽之前,我提出要求,要他的三個瓶子。”
雖然只是普通的一敲,但是我能感覺到瓶子的特性發生改變了,應該是禦龍霆暫時讓仙瓶成了一個通道。
“也就是說,最後一個瓶子,你找到交給他了?”我問道。
禦龍霆勾唇,“我帶著青陽去的時候,順便把瓶子挖出來了。”
因為瓶子能從趙四海那要回來,所以也就沒有什麽所謂的,要不要繼續裝作找不到一說。
“趙四海不能多待,趕著回去,自然是要答應你的要求。”我彎腰把瓶子放在地上,“小麗,你快過來,跳進瓶子裡。”
“瓶子??這麽小一玩意,瓶口還沒我手指粗,你讓我跳進去??”小麗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我撓了撓頭,扯過旁邊木樁上的繩子朝瓶口一丟。
繩子頓時就被吸進去,消失不見了,“看見沒有?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的葫蘆,還能把孫猴子裝進去。”
其實瓶子成為通道的術法,並不是什麽仙界獨有的術法。
很多海外異術都有涉獵類似的,有很多民間志怪的書籍裡都有言明。
只是他們多少都用到了刺蝟的眼睛,卻打開跟異空間的隔閡。
老趙這個瓶子不屬於這個世界,自然會高明的多。
“好的呢,我進去。”小麗興衝衝跳進瓶子,一眨眼不見了。
然後我又讓無月跳,無月抿了抿唇也跳了進去。
事情卻沒有繼續順利下去,剛才綁在樹樁上要殉葬的那些女人,除了穿紅嫁衣剛嫁過來的都聽話的走了。
剩下的那些幾乎一個都不肯走,有的是懼怕樸昶吉活過來毒打自己。
有些乾脆洗腦了,被打的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曾經的記憶之類的,以為自己就是畫中世界的人。
可能經常被暴力對待的人精神會逐漸失常,記憶也會出現丟失。
施暴者說的那些話,反而會被當成真理。
好幾個女被洗腦洗的太徹底了,都堅信不疑的說。
她們是城中大戶人家的女兒,從小在城中長大。
我差點就信了,一拉開袖管。
個個都有接種卡介苗的痕跡,那分明就是從外面進來的無辜女孩。
但我又不善於心理疏導,說了半天都沒人被我勸動。
禦龍霆乾脆一人腳,全都踹出去了。
看到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之後,低頭在我的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老婆,該我們了,雖然趙四海房子裡的禁製被他解開了,凡人呆在裡面沒什麽,可是畢竟是深山,還是需要有人把他們帶出去。”
“誒,城裡還有從外面抓來的壯丁。”我扯了一下禦龍霆,提醒道。
禦龍霆歪著頭,斜視著我,“樸昶吉的分身在外面,應該從不同的朝代,都有抓人進來吧?”
“差不多吧,這樣說,城裡很多都算是原生土著了??”我雖然覺得困在畫裡,可能真的很可憐。
但是到了外面嶄新的世界,從此格格不入,不也挺可憐的。
更何況,我們覺得人家住在畫中。
困於小小的方圓百裡,如同井底之外,還有家不能回。
可是誰又知道,我們這些外界的人又是不是,也活在另外一張畫裡呢。
禦龍霆點頭,“好幾千號人呢,送出去得一一記錄情況,保證他們日後的生活,哪那麽沒事找事?個人有個人福吧。”
“你說的木錯,我嫁夫從夫,都聽你的。”我乖巧的道。
畫中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敲定了,哪日運氣不好畫被毀了,他們也難逃滅亡的命運。
可這世間之人哪個不是生如螻蟻呢?
都是身不由己,被命運隨意捉弄罷了。
從畫出來,閣樓上幾十個女人被一根麻繩捆著,不讓動。
罪魁禍首小麗和無月,坐在角落裡玩手機。
無月用小麗的手機玩忍著水果,小麗湊上去看他玩,時不時驚歎大神的手速。
我還是第一回見,無月能與什麽人親近,“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我可是幫活死人提親的大家長,是這個小丫頭的長輩,你忘了?”無月說話就說話,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戳。
貼了鋼化膜的手機屏幕,由內之外的爆屏了。
小麗當場石化,哀嚎了一聲,“誒,這是辰哥給我買的手機,新的。”
“乖,給你買一百台。”無月摸了摸小麗的腦瓜子。
小麗居然沒覺得有什麽違和感,一臉感激的看著無月,“一百台就不用了,我只要十台。”
“人蛇,你就打算一直跟著我們了?多個跟班倒是不錯。”禦龍霆乾脆也不緊不慢起來,在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無月終於抬起頭,禦龍霆算是除我之外,第一個被他正眼看的人,“誰給誰當跟班還不知道,你是蛇類,以前就是給我們族群當奴的。”
“我記憶是白跟你分享了嗎?達爾文進化論不知道?物競天擇罷了,你們滅絕了,我們蛇隻好翻身奴隸把歌唱。”禦龍霆笑呵呵的,完全沒有被激怒的意思。
小麗在旁邊都看傻了,朝我挪過來,小聲的問:“他們倆要打起來?”
“應該不會吧,他們關系如同魚水……”我剛一說。
兩雙幽深的目光投過來,簡直如同機關槍掃射。
我嚇得一身冷汗,捂住嘴道:“表達有誤,我錯了,你們繼續。”
“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這幅畫,我帶走。”無月丟下手機,去收那幅左上角有點燒焦的古畫。
反正這畫是趙四海的,趙四海又遠遠的離開了。
禦龍霆怎麽會介意有人拿走,聳聳肩道:“拿去玩吧,小心別掉進去,出不來。”
“這就不用你管了。”
無月拿了畫,又把小麗的手機拿走了,“質量不錯,爆屏了還能用,這給我了,記得找蘇菀,讓她給你買一百台。”
“是十台。”小麗謹慎的提醒道。
誰知無月沒有半分停留,跳下窗走遠了。
“這些女孩……”我看向禦龍霆,有些頭大。
禦龍霆失笑,“後悔愛多管閑事了?”
我當場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
幾十號人啊,這要怎麽安置?
後來,還是禦龍霆幫忙出的主意。
報警找人過來接走,就說是在山裡找到的。
找到的時候已經被折磨的神經混亂,出現了一些臆想情況。
接合她們本來就有一點癔症,語無倫次記憶混亂的,我和禦龍霆的說辭就能經得起推敲。
最後上頭要我們的地址,還要給我倆發錦旗呢。
地址是留了,留了春風鎮上的。
不過錦旗就免了,只希望這些女孩子都能找回自己家。
隨後,我們在趙四海那所古宅裡翻走了幾樣,樸昶吉的經年掘藏的一些東西。
美其名曰:舔包。
舔完了包,我們便一起回了春風鎮。
等我和禦龍霆一起從民政局回來,領了蓋剛戳的結婚證。
北辰才接到消息,帶著團子和青璃匆匆趕來。
“團砸,媽媽好想你~”我一看到北辰抱在懷中,冷眉冷眼氣質極為高冷的小萌娃,眼睛便是一亮。
禦龍霆覺得好笑,“想毛線,也不知道是誰,想跟我在畫裡多住一段。”
“禦龍霆!你敢拆我台試試。”我虎著臉,凶了禦龍霆一眼。
團子見到我之後,身上的冷意一收,頓時變成小暖男。
朝我伸出渴望的小短手,“媽媽。”
我也趕緊把面上的凶神惡煞一收,把團子抱進懷裡,順便把結婚證給團子,“看著是啥?”
團子接過結婚證,一臉的欣喜,在嘴裡還香了一口。
“禦龍霆,團子似乎特別高興我們結婚誒,怎麽不見婆婆?”我左顧右盼,找著青璃的蹤影。
禦龍霆看向不遠處,“不是來了?”
“還不懂規矩嗎?見了我要自稱什麽,不知道嗎?”青璃揚著下巴,目不斜視的走來。
妥妥的頂流貴婦。
她身邊唯唯諾諾跟著一個破衣爛衫的女人,女人細若蚊吟的回答:“知道了,奴婢知道了,以後……我……不是,奴婢都……這樣自稱自己。”
“看到了蘇菀,要記得叫少主母大人,還得下跪知道嗎?”青璃冷峻的命令。
柳紅鸞裝在紙人中,那紙人栩栩如生,不仔細看看不出什麽不同。
從她彩繪的很是逼真的眸底裡,閃過了一絲怨毒,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青璃手掌裡自帶水咒,她水咒一起掌心濕濡了一些。
一巴掌掌摑在柳紅鸞臉上,立馬就把柳紅鸞的臉打爛了,“發什麽愣,我說話,你聽不懂嗎?”
“奴婢聽懂了,聽懂了!叫蛇君夫人少主母大人,叫蛇君少主,我記住了。”柳紅鸞當場跪下,渾身瑟瑟發抖,卻不敢反抗。
我皺了皺眉頭,青璃的手段果然非同凡響,她這是要把柳紅鸞的人格踐踏到底,報當時柳紅鸞的欺侮之仇。
只是我實在是擔心斬草不除根,柳紅鸞會反撲報復,到時候會吃大虧。
心裡正揣摩著,要怎麽勸青璃。
禦龍霆從袖子裡夾出一張印著狐狸影子的符紙,惡趣味的對青璃道:“你倒是有意思,把她帶到身邊當寵物折磨,我倒是又想起一隻畜生,放在一起很登對,要不就勉強湊一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