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摘,不行嗎?”呆在室內,我已經不能拿陽光太刺眼的借口搪塞,只能態度強硬的懟回去。
青璃坐在我的對面,兩條又細又長的美腿交疊。
手指一下一下撫摸著團子的胎毛,看我的表情若有所思。
看著像是對我的一直帶著蒙眼白布起了疑……
禦容凌一向屈服我長嫂的威懾,沒敢繼續質疑,嘴裡不服氣的嘀嘀咕咕,“不摘就不摘唄,嫂子,你肯定有秘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繡了燭龍的陰陽生死繡。”青璃清冷的聲音響起,唇角勾了勾。
禦容凌摸著下巴,“燭龍我聽說過,嫂子的眼罩上繡燭龍是啥意思啊?燭龍貌似是我們蛇族老祖宗哇~”
“哎,你智商……”青璃再次被禦容凌的智商打敗,看著二兒子的眼神看傻子似的,“燭龍乃是所有神獸裡,目力最好的,能透視,看窺視千裡。”
“哦哦~!我知道了,嫂子為啥要戴眼罩了。”禦容凌一口咬定的道。
青璃抱團子的手酸了,換了個姿勢,“哦?”
“太猥瑣了!簡直沒眼看,她有了我哥,還想要透視好看的小哥哥。”
禦容凌怒視著我,控訴的道。
似乎是習慣了禦容凌這麽二缺,青璃只是稍稍莞爾,“不排除這個可能。”
信手拿了小參參手裡的卡通折扇,輕輕的對著團子扇著。
小參參瞪大了眼睛,盯著青璃的動作,“哇!主母好溫油~”
“嫂子,你快把眼罩摘了,不許偷看別的男人。”護哥狂魔禦容凌朝我叫囂道。
我隨手從袖子裡摸出一張雷符,兩指輕輕夾著,“誰說我要看別的男人了?我是要保持警惕性,護著婆婆和你,你最好老實點。”
“這是……這是我哥畫的紫金玄雷符!!”禦容凌看著我擺弄紫金符,激動的都要跳起來。
被我一個眼神瞪回去,“做好,不許在包間裡上躥下跳,本來就擠。”
我在團子沉睡的小臉上,留戀的看了看。
真的好手癢,好想抱抱團子,當然現在我更想抱的是孩子的爹。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拿出了張澈給我的張氏手訣來看。
手訣配合著手部動作,千變萬化的很複雜。
能把手訣打好,完全是看手速。
“雙橋,左雷局,右雷局……”
我看禦龍霆打手訣,都是一秒好幾個。
換到了我這個初學的菜鳥這,十幾秒才能做一個。
青璃打了個呵欠,“你就算從小不長在林家,蘇家好歹也是玄門正宗,怎麽連手訣都好似才是初學?”
“我是近一年才接觸玄學的。”我一邊打手訣,一邊看了一眼團子。
想著等團子醒來,就得看看車裡哪裡有母嬰室,把他抱去喂奶。
青璃慧眼如炬,“倒像是張氏的手訣,不是林家一脈的,張家的注重殺敵,林家注重破魔。”
“是啊,這是……這是我繼父給我的。”我低聲囁嚅,偷看了一眼青璃,她依舊是一副冷若冰霜,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態度。
我剛提一口氣,打算打出一套完整的手訣。
禦容凌把大臉湊過來,“我剛好也沒學過手訣,嫂子你帶著我一起學吧。”
“張氏盡是除妖的法門,你要學了,用銳金之氣反噬自己嗎?”青璃冷冰的問道。
見禦容凌表情凝固,青璃招了招手,“過來我這邊,我教你。”
“好的,媽媽,媽媽最好了。”禦容凌瞬間化身乖寶寶,來到青璃的身邊。
小參參則是扯了一張旁邊的舊報紙,折疊成紙扇。
一臉嬌憨的給我扇風,“少夫人,你繼續聯系,我給你扇風風~”
禦容凌和青璃母子同時投來視線,一看就是……吃醋了……
哎,參參啊,你給我拉仇恨了!
我練習著手訣,過了一會兒竟睡了過去。
突然我的雙目之前一松,白色的蒙眼布被人扯下來。
我立刻警覺的用掌心捂住雙眼,“誰?要做什麽?”
“我……我就好奇嘛,戴著你的眼罩,到底啥感覺。”禦容凌做錯孩子一般的道。
我懸著的心,微微一松,循循善誘的道:“乖,把眼罩給我,嫂子有眼疾,沒有眼罩什麽都看不見。”
“好吧,給你,你真的不想治療一下眼睛嗎?”禦容凌關心的問,一手把蒙眼布給了我。
拿到蒙眼布的一刻,我的心徹底踏實了,快速的蒙上眼睛,“不用,你喜歡這個蒙眼布,我給你繡一根。”
禦容凌高興的跟什麽似的,鼓著掌催促我給他做蒙眼布,“嫂子嫂子!你快做快做,你的手藝那麽好,五分鍾都要不了吧。”
“來不及了,到站了,火車隻停留十分鍾。”青璃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淺淺的折痕。
禦容凌把行李箱從架子上取下來,“媽,你整天呆閣樓上,怎麽感覺沒和社會脫節,還知道火車到站的事。”
“我這一世,到了三歲,才被林家找到,還算見識過一些東西。”青璃剛拉開車廂的門,臉色便是一白,“當心,車上有猿妖,他們假扮成人幾乎無懈可擊。”
我遇到的妖怪有善有惡,心知在列車上即便遇到猿妖,也不一定會出什麽事,對於青璃這過度的反應有些不解,“婆婆你跟猿妖有仇嗎?”
“你懂什麽?猿妖最喜歡吃小孩!”青璃的面色幾乎毫無血色,摟緊了團子。
跟她這緊張團子的態度,感覺她才是團子的親娘一般。
而且青璃的身體,居然在簌簌的發抖。
我順著青璃的視線看了過去,也是如同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來,渾身都是冷的。
擁擠的車廂內,一隻老嫗蒼老的手往一個抱孩子的婦人手中,迅雷不及掩耳的把孩子偷了。
老嫗直接在手裡把孩子脖子擰斷,那小孩不過幾個月大。
擰了脖子以後,哼都沒哼一聲就死了。
下一秒,便被塞進背包。
那抱孩子的婦人手裡多了個蕎麥枕頭,還以為是自己的孩子。
隔了半分多鍾,才發現不妥。
低頭一看繈褓裡的不是孩子,而是一隻破爛的枕頭,登時驚叫起來,“我的娃,誰看到了我的娃!!哪個挨千刀的人販子乾的,把我的娃還來!”
“可惡,這隻猿猴,我要去把孩子搶來。”禦容凌這亦正亦邪的小青蛇,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正義感爆棚要去跟那假扮成老嫗的猿猴打架。
後衣領被青璃一把薅住,青璃胳膊都跟著顫抖,“別節外生枝,那孩子在被偷走的一刻,就被擰斷脖子,你搶回來也只是屍體。”
“可是……”聽著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禦容凌面上滿是不忍。
青璃輕哼一聲:“婦人之仁,等團子被偷了,你就高興了?”
“不,我不能讓團子受一絲傷害,那廝動作太快了,連我都防不住。”禦容凌一手一個,牢牢的抓住我和青璃的手腕,氣勢嚴正以待。
我看到那孩子脖子被拗斷的一幕,身為母親的一顆心便被牢牢攥住。
可是面對猿妖那鬼魅般的手法,終究選擇了沉默。
走出車廂的一刻,我回頭提醒參參,“人很多,跟牢了。”
說完,又不放心的牽住她的手腕。
“木問題的,少夫人~”參參對我露出一笑。
笑容那樣的有親和力,像是初夏吹過荷塘的風。
不管心情多麽壓抑,也都瞬間被治愈了。
火車站人山人海,一行四人費了老鼻子的勁兒,才從擠出來。
“奶奶~”團子已經會清晰的咬字,喊奶奶了。
青璃被擠出的臭臉,平和了許多,“蘇菀,團子醒了,一會兒到附近母嬰室裡……”
“小仙女,她……”禦容凌盯著我牽著參參那隻手,眼眶猩紅了一片,五官也變得猙獰了,”被人販子拐走!!”
我簡直不敢想象,心臟被一片寒意包裹。
在我手裡牽著的居然只是一隻白生生的,像是嫩蘿卜一樣的小手。
小參參早就不見了,胳膊不知何時被砍斷了一截。
為了保持重量和一種微妙的動態,在胳膊的斷口處,貼著一張傀儡符籙。
“蘇菀,你是怎麽回事?帶個孩子都帶不好!”青璃在短暫的沉默中,爆發出了滔天怒意,衝我大聲叱責。
我在烈日下恍惚了一下,整個身體幾乎站不穩了。
以前我還能不滿青璃對我的苛刻,現在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雖然我入玄門的時間比較短,可是玄術都已經學到了這個份上。
連蘭邵棠我都無所畏懼,也跟張自道打過架。
本不該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不怪嫂子,小仙女是我喜歡的人,我沒有保護好她。”禦容凌重重的摔了自己一把掌,瘋了一樣的衝進火車站去找參參。
我看火車上那頭老猿妖不簡單, 年歲怕是要比禦容凌大,不放心追了上去。
青璃用一種特殊步法,瞬息追了上來。
她騰出一隻抱團子的手,緊緊扼住我的手腕,“已經有一個送死的,還不夠嗎?”
“你是說容凌,去了會有危險?”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我失去了靈眼,對很多妖物的具體情況,無法做從前一般的判斷。
青璃作為強大的禁婆,眼力怕是十分精準了。
她的手冰冷如同寒冰玄鐵一般,把我的手腕抓的更緊,似乎要將我的手骨捏斷一般,“那隻老猿,起碼有兩千年的壽歲,別去作死,我身體不舒服,你走了,誰保護我和團子。”
“現在該怎麽辦啊?”我被青璃牢牢攥住手腕的一瞬間,那種心口缺失了什麽的感覺,居然有種被填補的感覺。
就好像抓住我手的不是青璃,而是禦龍霆的手。
青璃把我往車站外面的計程車停車點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