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順喝了一口白的，“蘇菀，很抱歉，這個飯莊可能不會繼續開下去了。”

　　“最近生意不是挺好的，關了多可惜啊。”小麗恰巧聽見，一臉不解。

　　陳德順沉默不言。

　　在他四周似有無形的低氣壓。

　　陳淑芬臉色也不好，勉強打著圓場，“先吃吧，都動筷子，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飯桌前除了陳德順夫妻，小麗和我。

　　還有後廚五個做飯的廚師，在飯莊工好多年了，資歷很老。

　　小麗拉著我，悄摸摸絮叨，“完了，菜裡居然有螃蟹，肯定是散夥飯了。”

　　“應該是。”我輕聲回了一句。

　　實在沒想到，才來了半個月的飯莊，竟然就這麽開不下去了。

　　小麗又道:“廚房的師傅們找工作容易，我們兩個就慘了。”

　　我點點頭，現在沒有一技之長，就業壓力還挺嚴峻的。

　　就看一會兒老板和老板娘怎麽說。

　　也許飯莊還有希望繼續開下去。

　　吃到了中途，陳德成在桌上砸了砸杯底，跟大家碰杯，“啥也不說了，都在這杯酒裡。”

　　我和小麗拿著菊花茶，裝模作樣的一起碰杯。

　　他們幾個男的二鍋頭下肚，一個個都喝的面色赤紅。

　　飯莊裡做事的人都特別的仗義，他們和陳德順一起勾肩搭背，問陳德順有什麽困難，大家可以一起共渡難關。

　　陳德順這才長長吐了口煙，無奈的道:“上午去醫院做了檢查，肺部有陰影，是惡性的可能性很大。”

　　“那老板你還抽煙，暈。”一個廚師把陳德順的煙從嘴裡拔了。

　　陳德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都是晚期了，還怕什麽，及時行樂。”

　　聽到自己老公這麽說，陳淑芬難過的捂著臉哭起來

　　她為人頗為潑辣，不過陳德順卻很包容。

　　夫妻之間感情如膠似漆，是我見過最模范夫妻的一對。

　　老板就是老板娘的天，如果沒有了老板，老板娘的天就算塌了。

　　陳德順摟著妻子，把她的頭壓進自己的懷裡，“不哭了，大家都看著，不害臊嗎?”

　　“不是還沒有做詳細檢查嗎?結果不一定是壞的。”我捏緊了杯子，輕聲的說道。

　　陳德順看了我一眼，眼神幽幽的，“胸片都拍了，醫生說不是樂觀。”

　　陳淑芬也是頗為頹唐，“要不是這麽嚴重，也不會今天專門請大家吃飯，說這件事。”

　　於是陳德順的胸片在所有人手裡都傳了一遍。

　　大家都不懂醫，但都試圖想在胸片上找到一絲破綻。

　　陰影的部分特別的明顯。

　　對於常年抽煙的煙民，還是出於中年的陳德順來說，這場大病沒跑了。

　　一旦確診了，飯莊肯定開不下去。

　　需要大把的金錢時間治療，還不一定留得住命。

　　身形高大魁梧的漢子們生生眼圈紅了。

　　最後喝的全都醉倒在桌上。

　　連小麗都喝的醉醺醺。

　　我看陳淑芬還是比較清醒的，把一個剛做好的香囊遞給她，“老板娘，這是一個祛病化災的香囊，能否讓老板從現在開始，一直都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