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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他心上撒個野》第三百一十一章 棺材反光
第311章棺材反光(二更)

 看得出來,這小少年是真被嚇到了。

 “算了,你走吧。”溫淼有些頭疼地又拽了拽頭髮,耳側的魚骨辮被她扯得松散下來,知道這小孩兒不是故意的,道歉態度又這麽誠懇,既然態度都拿出來了,她也不差這點錢,溫淼也沒為難他,隻擺了擺手說,“以後小心點。”

 比起修車,溫淼更煩惱地是該怎麽跟她哥解釋她一連兩次出意外的事兒。

 她感覺自己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駕駛證即將要離自己而去。

 小少年似乎是沒想到車主會輕易松口,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分期賠錢的打算,見溫淼只是有點頭疼地擺了擺手,松口讓他走了,小少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淚還要掉不掉地沾在睫毛上,張著嘴巴愣在了原地。

 沈嘉喻這時抬了抬眼尾,目光輕輕掃他一眼:“還不走?”

 因著這句話,小少年瞬間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緊繃成一張弓的脊背一松,臉上跟著出現了一種劫後余生的表情,對兩人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而後小心地扶著自己的電瓶車往旁邊挪了挪,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給跑車來個傷上加傷。

 溫淼趁著這個空檔裡給管家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人過來,把車開回去。

 一上午的時間裡,就連著出了兩次意外。

 溫淼不敢開了。

 這可能是個征兆,預示著她今天不宜開車,再開下去可能還要報廢第三輛。

 車還是小事,萬一人沒了,這可就是大事了。

 簡單交代了兩句,溫淼收了電話,抬頭朝外賣小哥的方向看了眼,見他正小心翼翼一步一挪地推著車往外走,溫淼忽然開了口:“等等。”

 這兩個字落在外賣小哥的耳朵裡猶如“回來,賠錢!”,效果立竿見影,外賣小哥好不容易恢復了幾分血色的臉又是慘白一片,活像是剛刷好的牆皮,白得有些嚇人了,他咽了咽口水,顫抖著身子哆哆嗦嗦地轉過了臉來,以為車主一打電話,聽到高達百萬的維修費用反悔了,又起了讓他賠錢的心思。

 外賣小哥眼眶裡的淚都要掉下來了,卻見指著他電瓶車的保溫箱問道:“你這是哪家的外賣啊?聞著好香啊。”

 外賣小哥:“…………”

 短短三分鍾的功夫裡,心情就遭遇了數次的大起大落。

 打發走外賣小哥,溫淼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管家派人過來把車開回去,起碼也要半個小時,先等一等吧,她把手機隨意丟進了兜裡,打算回車裡坐一會兒。

 卻聽圍觀群眾已經換了說話的方向,眼神也有點變了,不少男人正以一種曖昧又低俗的眼神打量著她,說的話也是惡意滿滿。

 “還是個小姑娘啊?”

 “小姑娘開這麽好的車?”

 “嘁,八成是哪個乾爹送的唄。”

 “你酸了你酸了。”

 “這可不是酸,是進行合理猜測,不然這大白天的戴什麽口罩啊?這只能說明一種可能性,就是這車的來路可能是真見不得人。”

 “唉,這樣一想,當女的就是好啊,往床上一躺,叫一聲甜甜的‘乾爹’,錢和車都有了。”

 “怎麽,你羨慕啊?那你就祈禱下輩子投個女胎吧,到時候也去找個乾爹疼疼你,叫兩聲好聽的,說不定也會送你一輛帕加尼。”

 湊在一起八卦的男人們同時發出了猥瑣又心照不宣的笑聲。

 只是這滿是猥瑣不堪的“哈哈哈”還沒能“哈”了兩聲,一道“砰!”的震人巨響就打斷了他們的臆想狂歡宴,嚼舌根嚼得最歡的那個小眼鏡男人被人一把狠摜到了跑車上,脖頸處忽地抵上了一隻筋骨凌厲分明的手。

 笑聲戛然而止。

 一眾圍觀群眾頓時安靜如雞,空氣有些凝滯起來,靜得可怕。

 圍觀群眾驚恐地發現,動手的是女孩子旁邊站著的那位模樣生得極漂亮的少年,小眼鏡整個人都被摁到了車上,腦袋被砸得暈頭轉向,鼻子上架著的眼鏡已經歪了,要掉不掉地掛在臉上。

 他像是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臉色漲的通紅,額角青筋一突一突地跳了起來,呼吸不順地翻起了白眼,喉嚨裡跟著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咯咯咯”的聲音,像是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了。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又輕又冷:“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聲音溫柔而平靜,語氣沒什麽起伏,卻字裡行間都透著再明顯不過的血腥氣。

 小眼鏡眼冒金星,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總覺得眼前這個漂亮得過分的少年,落下來的眸光像是冬夜裡的冰棱,扎得他連皮帶肉的疼。

 沒想到這少年看著安安靜靜的,剛才跟那位闖了禍的外賣小哥說話又溫溫柔柔的,這會兒下手卻是這麽狠。

 一時間,眾人看過來的眼神裡除了驚恐之外,又多了幾分畏懼。

 看著小眼鏡的慘樣,圍觀群眾們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那輛倒霉的帕加尼跑車上。

 帕加尼的車尾蓋被砸得凹陷進去,一道鈍圓的凹痕清晰可見。

 得,現在不是換車架的事了,看來得大修。

 溫淼稍稍壓了壓火,世界如此美妙,她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但奈何小眼鏡說的那些話太難聽,也太刺耳,溫淼的火沒能壓住,她要是能忍下去,那名字就該倒著寫了。

 溫淼冷笑一聲,抬手摘下帽子,毫不客氣地砸到小眼鏡的臉上,稍有嘲諷地道:“對乾爹的流程這麽熟悉,看來你平時沒少認啊?怎麽,你乾爹嫌你叫得不好聽,你跑這兒刻苦練習來了?”

 小眼鏡終於意識到了他挑的這個八卦對象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可以任人揉捏的性子。

 她似乎是完全不怕將事情鬧大。

 溫淼朝沈嘉喻抬了抬下巴,無聲示意了下,沈嘉喻輕眯了眯眼,而後抵在小眼鏡脖頸處的指骨一松,往旁邊稍微讓開一點路。

 溫淼半步上前,伸手扯住了小眼鏡的衣服領子,像是拖行一條死狗似的,動作利落地把人往旁邊的行道樹下一丟,小眼鏡踉踉蹌蹌地撞在了後面的垃圾桶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這他媽是什麽怪力少女?

 力氣居然這麽大。

 拎他這個一百四十斤的大男人就跟拎一袋垃圾似的,毫不費力,剛才被她扯著領口的時候,他差點兒被衣服勒得一口氣沒能上來,當場就要去世。

 溫淼回頭看了一眼方才被小眼鏡熱情“親吻”過的跑車,在車尾處看到了好大一個凹陷,心疼了一瞬,哎呀我的車,我剛開了半小時的車,方向盤都還沒抓熱乎呢。

 這下維修費得翻兩番了。

 小眼鏡扶著垃圾桶掙扎著要站起來,溫淼聽到動靜,回頭看了過來,小眼鏡對她剛才的那手大力魔爪已經有心理陰影了,“咕咚”一聲口水咽下去,腿腳莫名腿一軟,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小眼鏡懷疑自己再多說一個字就會血濺當場。

 “現在腦子清醒了?”溫淼站在路沿石上,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面無表情地輕嗤了一聲,“清醒了就聽好,站好你的街,別總看你爹。”

 後悔自己長了這張破嘴的小眼鏡:“……”

 溫淼不知道從哪兒抽了張濕巾出來,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指,將濕巾折好丟到垃圾桶裡,又瞥了眼剩下的那幾個試圖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話題參與者,慢吞吞地道:“亂開黃腔,棺材反光。”

 剛才還在滿嘴跑火車的男人們:“……”

 對不起,我們錯了。

 惹到了一個暴脾氣的妞兒。

 幾個男人紛紛閉緊了嘴巴,不敢亂再說話,小幅度地轉頭互相對視一樣,正要溜之大吉的時候,一輛昂貴又奢華的黑色勞斯萊斯忽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它停的位置很巧妙,就在那輛同樣昂貴的帕加尼跑車的前面。

 前後隻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

 眾人先是被勞斯萊斯車頭立著的那個一點都不低調的的小金人車標閃了下眼,緊接著又被一串數字七的車牌號同樣閃了下眼,一時之間,空氣中充斥著的似乎都是金錢的味道。

 但凡是買過車的都懂,車牌號講究“七上八下”和“六六大順”,其中“七”為最上等,有大吉之意,而勞斯萊斯車牌上的那串不摻雜其他數字的“七”,不用細想,傻子都知道是那是金錢和權勢的氣息。

 車門很快打開。

 一雙做工精致的手工皮鞋先邁了出來,隨後,車門上搭了一隻扣著金屬腕表的手——那手很白,是一種異於常人的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緊接著,車上下來了一個年輕男人。

 那是一張典型的西方面孔,金發藍眸,五官深邃,眉眼立體,模樣英俊,他身上穿著得體的黑色西裝,襯衫紐扣一直系到最上面,打扮得一絲不苟。

 下車之後,男人也沒急著往這邊走,而是站在原地,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袖口,又正了正系著的領帶,非常仔細地將自己打理妥當之後,這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往這邊走了過來。

 圍觀群眾們已經愣住了。

 這位神秘帥哥身上自有一種歐洲中世紀舊貴族的作風,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貴族式的優雅,仿佛是從教堂牆上的油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那是大家族在數百年間傳承在骨子裡的沉澱。

 男人對這些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置若罔聞,一眾呆若木雞的圍觀人員眼睜睜地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走到那位剛捶完小眼鏡的少女面前,止步停下,而後微微彎腰斂起眉眼,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出來:“二小姐。”

 出口是標準的中國話,沒有半點外國人的口音。

 這種紳士禮節在中國很少見,這兒不是歐洲,也不是中世紀,而是二十一世紀的江州城,還是在西街這個繁華的商業圈中,冷不丁地看到這種西方老電影中才能見到的禮儀,原本是該有些突兀的,但這紳士禮放在這位神秘帥哥的身上,卻沒有半分的違和感。

 好像他天生就適合這種。

 “阿緣。”溫淼叫了一聲男人的名字,微仰起一點臉來看他,眼眸裡有兩分意外的神色,“怎麽是你過來的?”

 她剛才是給管家Marsh打的電話。

 阿緣就是Marsh的小兒子,如今Marsh年齡大了,阿緣正被父親訓練著接任管家工作,平時也挺忙,一般溫淼只有回老宅的時候才能見到他。

 Marsh也是意大利人,不過是從小就在溫家長大的,算起來他在溫家已經有四五十年的時間了,當初Marsh的父親奉命隨著自家小姐來了中國。

 溫淼的奶奶——那位年過七十依舊優雅不減的溫家老太太,她是一位典型的貴族少女,出身於意大利的一個上流伯爵貴族家族,讀書時與同校的溫老爺子相戀,畢業之後便跟著老爺子來了中國,此後就隨著丈夫定居在了江州。

 老太太也曾勸過Marsh的父親回意大利,但刻在骨子裡的“忠實”二次讓老管家拒絕了她的好意,老管家只是將遠在意大利的妻兒接了過來,之後就一直沒再回過意大利。

 就這樣,一家人隨著自家小姐在江州扎了根,管家的工作也一代代地傳了下去。

 從老管家到阿緣這裡,已經是第三代了。

 要是再往前數, 那便數不清了,溫老太太的家族屬於上流貴族,管家一向是世代相傳的。

 聽見溫淼問,阿緣欠了欠身沉聲回答道:“父親接電話的時候,老夫人也在,得知二小姐您出了事,老夫人心裡著急,父親便讓我先過來了。”

 他口中的老夫人自然是指的溫家老太太。

 聽男人說話的同時,溫淼不自覺地揪起了自己耳側已經散了大半的魚骨辮,恕她直言,每次聽他說話,她總有一種自己誤入了歐洲王室宮廷劇的錯覺。

 阿緣身上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明明他年齡比溫炎還要小上兩歲,若是論起成熟穩重來,溫淼覺得她哥得喊他一聲爹。

 快寫完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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