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它會藏在哪裡?’
李弋的心頭閃過一路走來的無數畫面,在發散性思維的幫助下,他可以很輕松地在瞬間篩選出其中詭異的地方。
一行眾人在聚仙樓門口分散,就連九叔都沒有想到樹妖也掌控了鬼域。
戚慶開始時跟著李弋一起走,在李弋的幫助下才好不容易走到櫃台前,拿出了自己視若珍寶的箱子,在懷疑李弋謀財害命後,他自己跑了,到這裡都還算正常。
但戚慶這一跑的過程中,像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可以無視鬼域的阻隔,甚至能穿過層層藤蔓的阻隔,跟在他們身後。
而且在李弋的記憶中,那些藤蔓似乎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過戚慶,他沒有陽氣護體,卻根本沒有受到那些遮蔽視線的粉末影響。
現在想想,一個身上不具備任何法力的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此刻,從腦海中篩選出來的所有異常,全部集中在了戚慶的身上,李弋隻想到了一種可能。
樹妖的本體,就在戚慶的身上!
“秋生!文才!快跑!”
當李弋想清楚這一切的時候,第一時間大喊出聲,想要提醒此刻就站在戚慶身旁,隨時提防戚慶做小動作的秋生。
兩人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然後他們又聽到了毛骨悚然的下一句話。
“那樹妖的本體,可能就在戚慶的身上!”
頭皮發麻,寒意滋生,渾身汗毛乍起,秋生和文才下意識地朝九叔跑去,但忽然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們的腳踝。
低頭一看,是一根形似人手的藤蔓。
回頭一看,戚慶臉上的懦弱表情早已消失不見,渾身青筋暴起,血管突出,其中像是流淌著灰色的血液。
他滿臉猙獰,將右手伸向前方,指尖微顫,使藤蔓震動,頓時將秋生和文才朝他拖去。
此刻的戚慶雙目圓瞪,眼珠凸起,嘴角流下口水,看起來活像一隻渴望吞食人身的惡鬼。
“不、不、不……不要啊!”
“師傅、師傅!救命啊!”
兩人看到他這瘮人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慌了,但這分貝極高的慘叫並不能阻止藤蔓的動作。
戚慶反手一握,藤蔓懸空,頓時將秋生整個人都吊了起來。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舔舐肉骨,渴飲鮮血,加上痛苦的佐料,品味鮮美的靈魂!”
口中發出夜梟般的聲音,化作尖銳的利器刺痛耳膜,戚慶張開雙手,死灰色的藤蔓瞬間聚集在他的身邊,仿佛化作了四肢,任他驅使。
此時,戚慶的半張臉已被藤蔓包裹,仿佛半邊身體化為植物的怪人。
還算正常的半邊臉露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仿佛皮膚下方遊弋著千萬根針,隨著血管流動,每一次循環,都像是千刀萬剮。
“這是……寄生?好狡猾的樹妖,他早就把自己的本體藏在了戚慶的身上!”
九叔的目中流露出一絲駭然:“寄生能夠影響心智,操控人身;就算是千年樹妖也很少會具備這種能力,它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記得,之前戚慶提到過一個黑袍人,”李弋摸了摸下巴:“是不是他搞的鬼?”
黑袍?
九叔微微皺眉,但他很快就被秋生的慘叫聲吸引,抬頭凝重地看向藤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得先把他們兩個救出來。”
此時,秋生和文才已經被卷入了藤蔓之中,他們拚命掙扎,
大聲呼救,但還是不免被越勒越緊。 這樹妖喜歡慢慢折磨一個人,緩慢吞食,讓獵物在絕望中死亡,以此製造出美味的食物,這似乎是它最本能的行為。
但在寄生戚慶之後,他像是多了一絲人的狡猾,此時吞噬秋生和文才,就在盡全力消化。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九叔捏緊了手中的法劍。
直到現在都因為遲疑而未能出手,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能救下一邊。
“選啊!”
戚慶張狂地大笑,扭曲的臉上是歇斯底裡的嘲弄:“之前你們逼著我跟著你們一起走,想不到我也有報復回來的時候吧?”
他故意減緩了藤蔓的動作,滿臉都是快意。
‘樹妖獲得了為人的狡猾,而戚慶也染上了它折磨獵物的本性麽。’
李弋發現妖物寄生好像是一個雙向的過程, 妖物會被人性所改變,而人在妖物的影響下也會更容易出現負面情緒。
“怎麽辦?”
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打斷了李弋的思緒,李弋轉頭看向九叔,只見他的手在顫抖。
九叔心亂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冷靜!九叔你一定要冷靜!”李弋心中一急:“現在你是我們唯一的破局希望!”
“可是……”九叔長歎口氣:“只有三昧真火能傷到這個樹妖,我只有斬斷一側的能力。”
李弋皺眉:“能不能先斬斷一側,然後控制法劍救出另一個人?”
九叔看著自己的手掌,微微用力,閉上了眼睛:“我的法力,快耗盡了。”
李弋頓時深吸口氣。
這是幾乎無解的局面啊!
“快啊!快選擇吧!”
戚慶的面色癲狂,青色的血管凸出皮膚,肉眼可見地滴下紅黑色的血液,腥臭無比。
他操控著藤蔓用力,令文才和秋生身上劇痛更甚,骨骼發出“哢哢”的輕響;但他只是滿臉享受地仰起臉,仿佛在品味著別人的痛苦和慘叫。
在被樹妖寄生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已經被取代,像是瘋了。
眼前的這家夥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只是一個被樹妖控制了心智的瘋子!
“九叔,你要不要信我一次?”
看到兩人面色痛苦,李弋咬緊了牙關,目中似有怒焰升騰。
九叔愣了一下:“你想怎麽做?”
李弋聲音平靜,一字一頓道:“現在,傳我禦劍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