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慶隊伍一路敲鑼打鼓走進了戚家大院,有專門的傭人等候在旁,等到隊伍魚貫入府,便關上了厚重的鐵質大門。
門外,窮人們排著長隊,在家丁和護院的看管下逐個領取富人施舍的粥飯。
門內,社會名流和周圍小鎮的富人們早早地帶著賀禮待在院中,等待吃席。
李弋的視野也同樣被帶到了這裡。
“原來如此,樹妖送給秦小蓮的那片綠葉,附著它自己的一縷意識。”
通過樹葉,它可以清晰的看見一雙雙好奇看來的眼睛。
有打量,有好奇,有冷漠……
眾人的視線各有不同,但這一刻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秦小蓮的身上。
身上紅裳紋著精美的孔雀遊戲圖,頭頂青絲用亮眼的金釵固定,雙手穿過翠綠的玉鐲,搭在阿嬤的手上,被攙扶著走向主屋。
一襲紅紗遮面,秦小蓮身姿曼妙,步履緩緩;身旁偶有微風吹過,揚起紅紗一角,那副傾城容貌,便如曇花一現。
一時間,院裡眾人都看得癡了。
每個女人在出嫁的那一日,都會煥發別樣的魅力,更何況秦小蓮這種本就可人的女孩。
喧鬧的庭院寂靜了片刻,聚集的眾人下意識地讓開一條路,讓這一行人走過。
戚家一行人站在主屋前方,都挺直了腰杆,新娘如此美麗,讓他們倍感有面兒。
就連原本無精打采的新郎官,在看到秦小蓮後眸子裡也透出了一道異彩。
“你來了?”
他快步走到前方,想要伸手去捉秦小蓮端在胸前的一雙玉腕。
但秦小蓮卻是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有些窘迫地站在一步之外,偷偷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好看的眸子裡泛著好奇、驚疑,還有一絲失落的情緒。
憑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將攜手半生,秦小蓮自然認命,但不管怎麽說,他們也只見過一面。
他不是想象中的英武將軍、翩翩君子,只是個普普通通,面容有些病態蒼白的富家少爺。
“……”
新郎官的手僵在原地,下意識地看向身後的父母長輩。
戚家老太爺的眼底掠過一絲陰翳,隨即臉上的老皮堆在一起,露出一抹笑意:“戚元,快回來,現在小蓮還沒入洞房呢,看你那猴急的樣!”
眾人皆是大笑,連忙調侃說這戚家少爺看到美人兒都把持不住自己了。
戚元也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低下頭憨憨地笑。
一旁的司儀連忙清了清嗓子,用尖細的聲音喊道:“吉時已到,新人同入天地拜,一條花綢牽洞房!”
眾人臉上皆是堆起笑意,拍手叫好,催促著戚元牽起秦小蓮的手,帶她走進主屋。
李弋眉頭微皺:“怎麽回事?這婚禮和我知道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按理來說,新郎應該主動等在府前將新娘子請出花轎,親手帶著自己的心上人去拜堂。
但這戚元卻是處處顯得被動無比。
“因為小蓮嫁入戚家只是做妾,不值得八抬大轎,也不值得他家的兒子親自站在屋外迎接。”
樹妖的聲音幽幽,似乎是到了今天,都還在為秦小蓮感到不平。
原來如此!
李弋這才想起,之前的迎親隊伍雖然看著氣勢洶洶,但其實抬轎者只有四人。
轎分兩種:一曰“大轎”又叫“花轎”、“八人轎”、“四人轎”;一種曰“小轎”,又稱“青布轎”或“二人轎”。
戚家祖上有人在朝為官,照理來說是可以使用最高規格的八人轎迎娶秦小蓮。
但他們並沒有這麽做,只是用了四人規格的花轎。
迎親隊伍無比華貴,長到撐滿街頭巷尾,掙的是戚家的面子。
四人抬轎迎娶女方,規格不比迎親隊伍,踩的是秦家的面子。
想到這裡,李弋頓時眯起了眼睛:“這戚家人,心思不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