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
秦曜又回到了那一片黑暗詭譎地下空間,白裙女孩兒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秦曜委婉地道出了心中的疑問:“那間藏屍的密室,爐中香火余溫,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有誰會給一個慘死的女孩兒燒香,直到我遇上了你。咱們能敞開心扉,好好談談嗎?”
面對秦曜的懇請,白裙女孩兒充耳不聞,轉身離去,飄蕩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可是無論秦曜怎麽追也追不上。
夢境轉換,苦主現身,塞拉笑容詭異,眼角掛著兩行血淚。
再次醒來的時候,秦曜已是滿身大汗,手伸到床頭櫃上去摸茶杯,結果,摸到了一個體表順滑的東西。
沙啞的聲音在傳入耳畔:“別跟老夫動手動腳,沒大沒小的。”
秦曜迷迷瞪瞪地坐起身子,看見烏鴉落在床頭櫃上,腦袋插進玻璃杯裡,大口喝著自己衝泡的鳳凰單樅。
秦曜揉了一把睡得凌亂的頭髮,聲音懨懨地開口道:“喂,那是我的茶。”
烏鴉不理,直到喝飽才把腦袋從杯子裡抽出來,咂了咂黑色的嘴巴:
“老夫最喜歡喝涼茶,靚仔你很有孝心的啦。”
烏鴉說話帶著一點點潮汕口音,秦曜懷疑老家賊早年間是在閩粵一帶得道成精的。
“沒大沒小的應該是你吧,別忘了,我可是你老板,一個能分分鍾炒你魷魚的男人。”
烏鴉打量頂著一腦袋呆毛兒的秦曜,訕訕一笑,“這個點兒,太陽已經照不到屁股了,秦老板可以繼續睡。”
言下之意,你還知道自己是老板啊?都幾點了還不開門營業?
“那好,你去樓下看店,我再睡會兒。”
秦曜根本不在乎烏鴉的冷嘲熱諷,身子一歪倒頭又睡。
烏鴉一下跳到他的枕邊,“睡你個頭啊!都幾點了?你個衰仔,還不起來開門營業?現在是旅遊旺季,抓緊時間賺錢,要不然下個月老夫就得陪你喝風。”
秦曜撩起一隻眼皮,“下個月?下個月本老板可以吃遍唐人街的美食。至於你……上班時間不好好看店,不是酗酒就是出去浪,日子過得比老板還瀟灑,你就等著吃屁吧!”
烏鴉氣得夠嗆,剛剛當上老板就開始不務正業,果然是個好吃懶做的爛仔!
扶不上牆。
手裡有了幾個錢就等著坐吃山空,說什麽吃遍唐人街美食,讓老夫吃屁,想想都好氣,必須製止。
“咳咳!”烏鴉用力咳嗽兩聲,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意見:“前天晚上給你的那筆錢不要擅動,你二姑奶臨終前是有交待的,怕你是年輕人做事不踏實,留筆錢給你應急,不是讓你好吃懶做,坐吃山空的。”
“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太霸道,手裡抄著家夥,老夫是不會把那筆錢提早拿出來的。”
烏鴉恨鐵不成鋼地一通說教。
“這樣啊……問你個問題,以前店裡一個月的營收大概是多少錢?”秦曜說話的時候眼都沒睜。
“以前……”烏鴉仰著腦袋做回憶狀,“月營業額大概20~30萬銖,除去成本淨收在十幾萬銖,光景好的時候能有二十幾萬銖。”
“按這個標準,這個月的營業額本老板完成了。”秦曜陰陽怪氣。
“咩啊?!”烏鴉微微一愣。
“下個月的……也完成了。”
“亂講,鬼信!”
秦曜說得保守,他昨天完成的一單交易,至少抵得上骨佛堂平常三個月的收入。
只不過秦曜不是愛炫耀的人,他喜歡低調。
“你賣了幾多隻佛牌?”烏鴉拷問。
“佛牌我又不懂,一塊都啊!賣鬼啦!”
秦曜回答得坦蕩,心想:我非但沒賣,還免費送人了一塊。
“那你哪裡來的收入?”
烏鴉定定地看著懶癌晚期,眼睛都睜不開的新人老板,內心湧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想了想,突然拍著翅膀大叫:
“我懂!你去紅燈區做鴨!”
秦曜正躺得正舒服,差點兒被烏鴉一句話原地送走。他瞪著眼睛坐了起來,恨不得一屁股坐死這隻嘴賤的破鳥兒。
烏鴉帶著怒其不爭的語氣,一張破嘴繼續輸出:
“老夫昨晚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好你個靚仔,薄嘴唇,桃花眼,長著一張軟飯臉……你姑奶留給你這麽好的平台,你不珍惜,偏要去做鴨,腦袋秀逗了嗎?曼谷行業競爭這麽激烈,就算你是鴨王,包夜也值唔多少啊!”
秦曜無視對方的白眼,看著烏鴉淡淡冷笑。
“算了,既然你是扶不起來的阿鬥,偏要拿青春吃軟飯,老夫也法強求。”
烏鴉胸膛起伏,老板得理想追求,隻想躺平賺錢,跟了這樣的老板,烏鴉認命地歎息一聲,情緒做得很飽滿。
“路是你自己走的,怨不得別人。日子再難也總是要過,乾脆就趁著年輕,反正你年輕身體扛得住,看在你姑奶的面子上,老夫也要拉你一把。”
秦曜納悶兒,心說這話幾個意思?
“老夫手上剛好有幾個大客戶,都是身家千萬上億的富婆, 你在哪個場子上班,有名片嗎?穿著子彈頭露腹肌的那種,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女人都中意你這一款。”
“誰讓老夫是你的長輩,隻好替你操心,幫你多拉一些高質量的客戶,每成一單,老夫和你四六分成。乾這一行有很多要注意的細節,老夫那時會一一提醒你的。”
烏鴉軟硬兼施,擺出一副好為人師的嘴臉。
秦曜再也聽不下去了,決定給烏鴉點顏色看看。亮出支付寶2萬美金的入帳金額,把屏幕直接懟到烏鴉臉上。
“叭叭,接著叭叭……”
“4個0,兩萬,哪裡來的兩萬?打麻將嗎?你有兩萬,老夫還有四條呢!”
“請看清楚錢幣符號再發言。”
“錢幣符號……杠S,不是杠B,杠S是……刀勒!2萬刀勒!”
烏鴉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情緒激動之下喝進肚裡的茶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秦曜是有一點小潔癖的,當即抓起烏鴉丟到床頭櫃上,從紙抽裡抽了兩片紙巾出來,用力擦著枕頭。
“好好說話,怎麽還漏尿呢!”秦曜聲音不悅。
烏鴉再也不淡定了,“這2萬美金……是怎麽來的?是賣身,還是賣腎?”
“你不需要了解那麽多,你知道這是老板我一單生意賺來的就行了。”
“怎麽會!你才來南洋2天的時間,一單生意就賺了2萬刀!差唔多是70萬泰銖。你姑奶在世的時候骨佛堂一個季度要是能淨入70萬銖,那絕對能過上一個肥年。你個衰仔,啊不,靚仔,一單就入了70萬!”